关于一千条命能不能通关崩坏这件事情 第484章

作者:人类的本质

宁愿被这种层级的事物所束缚,迈入不可逆转的损坏与死亡,简直到了无法理解,不可理喻的程度。

少年望着远方的小城,低语道:

“我很讨厌升维,也不喜欢这种状态。”

“那像是所有的记忆,所有的情感,乃至属于自我的一切都被淹没在更为庞大的事物内,名为苏青安的人类将于此消磨殆尽,以不可违背的速率流逝着本我。”

“也许再过几分钟,我就不再是我了。”

“所以,在那之前……我想还在我之前,去做我应该去做的事情。”

伏羲望着那人望向远方的眼神,温柔的一点也不像是进入羽化态的升维生命,她陈述道:

“你具备人类的知性和情感,所以你不愿意让他们成为我的【同胞】。”

“但仅是暂时的你,是腐朽古老到需要被斩去的那个你。”

少女的眼眸内有斑斓的色泽翻滚,她伸出了手掌,轻声说道:

“何况,你做不到。”

“即使我不刻意加持【净化】,你的灵魂具现化也无法抑制住它了。”

苏青安掀起唇瓣,他笑着低语:

“那你就多陪我一会儿吧,伏羲。”

“来见证,我变成和你一样的那个时刻。”

伏羲望着那王座之上好似囚徒般悲哀的【人类】,看着那荆棘与黄金撕裂着那有望彼岸的末那识,看着世间唯一的同族缓缓落入深渊,沉默不语。

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时间一分一秒的度过。

没有战斗、没有对话、没有挣扎、没有意外。

苏青安升华至末那识的灵魂愈发残破,寄宿在其内的情感与记忆愈发低迷与稀少,他伸出指尖轻抚着那唯一位于身前的天平表面,源自过去的低语恍惚回溯。

【你的愿景是什么呢?你这一剑很快,如果有了操控崩坏能的具体技巧和女武神装甲的加持,未来的某一日也许你能用这一剑斩断大楼也说不定。】

少年归于纯色漆黑的眼眸低垂,唇瓣微掀,给予了与彼时一样的答案:

“快到,足够斩断时光。”

……

……

灵魂天平缓缓拨动。

朝下倾斜的那一端里,盛放着星河滚烫。

263.于此,燃尽一切。

在与梅比乌斯博士对话之前,苏青安便明白着自己与伏羲存在着无论如何都无法将之跨越的天堑。

基因改造的前路本是未知。

晋升太虚,迈入羽化态所能抵达的极限也早有定数。

即使此前,他并未深刻理解升维的概念与意义,也不清楚最终的道路都是如此,但却依旧理解两者存在的客观差距。

伏羲的羽化态并非一人的羽化态,她不仅能永恒常驻于此,还天然位于最接近阿赖耶识的顶层。

如今所谓的补完便是为了追求概念意义上的完整,让其真正抵达常驻阿赖耶识的境界。

升维,升维。

即使都位于一个层次,两者之间依旧拥有着无法比拟的距离。

初生的胚胎和已然成年的人类。

这便是生命层级一样,但所处周期不一样的精准案例。

可苏青安与伏羲的差距,却比这还要恐怖。

而少年比谁都更清楚这一点,他能从太虚剑气的上限与羽化态的概念精准摸透自己与对方的层级。

相比之下,对此并不足够了解的战士们兴许还能抱着乐观的态度进行看待。

可他不行。

苏青安无论如何都不会是伏羲的对手,这是既定且无法改变的事实。

哪怕以完美的意义上进行极尽升华也好,哪怕拥有充足的时间进行让自我补全也好,最终的结果无非是能支撑多久时间的差别,依旧无法改变最终败北,使得人类全灭的结局。

所以到头来……

苏青安想要抵达所想要的结局,至始至终都一直只有一个选择。

即——以燃尽一切为筹码,拨动灵魂天平。

此前所有准备的一切工序,无论是尝试学习灵魂态并转为唯心生命、晋级太虚、迈入羽化态、进行基因改造与升华乃至眼下的畸变升维,都是为了最终能将筹码累积至极限而服务。

伏羲曾问过,为什么?

为什么要放任这种层级的畸变让末那识被腐蚀至剥落殆尽?

为什么任由自我的灵魂被扭曲至支离破碎的斑驳?

为什么宁愿以这种最低劣最不堪的姿态死去?

因为那道王座是畸变的源头,是基因改造升维道路与羽化态升维道路的结合,是灵魂与之愈发密切的融合现象,更代表了这份畸变的存在本身也能归于筹码的资格。

所有的所有,都仅仅为了这一刻的燃烧。

苏青安的肢体与躯干逐步斑驳剥落,那触及于灵魂天平之上的指尖寸寸溃散,化为飘落至其内的漆黑灰烬。

血与骨堆叠的王座塌陷,黄金和荆棘交织的锁链腐朽。

那以畸变姿态升维而出的行星级崩坏兽躯壳发出凄厉的悲鸣与尖叫,融入其内的末那识残骸将之定义为了筹码的一部分。

于是苍穹与大地之间,满是簌簌飘落的灰烬。

少年的残留的尸骸就这样端坐至由着尘埃堆积的王座之上,他的眉眼低垂,漆黑的瞳仁分明那样灰暗无光却又倒映着星河滚烫。

名为苏青安的概念已经死了。

那曾经以这个姓名为定义的人类,乃至他所经历所感受所拥有的情感与记忆,自触及到灵魂天平将之拨动的一刻起,便消弭得一干二净。

所余下的便仅是以升维生命的时空轴,所定格住那一瞬间的【念】。

那还是苏青安,却也不再是他了。

伏羲感知着那人以所有换取的盛极一刻,理解着自身在须臾内被冻结的时空轴与凝结的天地万物,望向王座之上的残骸,低语道:

“你的一切,你的所有。”

“仅能换取这个刹那,也仅能是这一个刹那。”

世界已然在灰烬遍地的刹那彻底切换至另一个时空轴。

这会是最后的战场,也是能防止两者战争将地壳湮灭、生态圈不存、甚至将这颗星球破坏的防御措施。

而也唯独在这一个刹那,他能把对方的羽化态抵达的合一之境短暂冻结,将这位概念生物的时空轴置换至自我的权柄之下。

这是唯一且最后的机会,更是与灵魂天平等价交换之下给予的极限。

哪怕通过对时空轴的指数阈值进行演变,能使得将这一刹那无限拉长拉远。

可在真当出手之际,两者的时空轴依旧会有所紊乱。

而明知自己会被攻击的伏羲,这次将不会再度等待对方进行下一步动作,仅是一丝的破绽便足够抹除此后的一切机会。

苏青安的【念】位于尘埃堆积的王座之上,姿态被定格至理应消却的前一刻,狼狈而又残破,他像是一道行将就木的遗迹,满是斑驳的岁月与历史的尘埃。

而实际上,对于那个已然死去的人来说,这便是一座尚且承载着记忆与情感的遗迹。

这看似违背了即时交换的规则,却也是他在最后唯一能进行的挣扎。

不得不全力以赴,却又不得不遗留下负责斩出最后一击的【念】。

现在的【苏青安】便是这份扭曲至极的愿景所得出的产物。

对于现在的伏羲来说,呈现在眼前的不过是一具尸骸和过往时光的倒影罢了。

所以她一点也不觉得愤怒,或许她本便不会为此而感到愤怒。

于是便仅能出现一个疑问。

她坦然问道:

“这个刹那,你能用来做到什么呢?”

“在将时空轴与天地置换之后,你付出一切所换来的力量,已经不足够做到任何事情了。”

少年不置可否,低语道:

“嗯,我知道。”

这是不可反驳的事实。

灵魂天平以苏青安的概念本身为最终的筹码,并使之他被定格的【念】在一刹那抵达了伏羲之上的层级。

可将对方彻底定格之后,这份层级所赋予的力量已然仅剩零星的火光。

压榨至极致的光华,终究仅能于转瞬即逝的岁月内熄灭。

在真正出手之后,无论是这道【念】还是灵魂天平本身都将无存于世。

苏青安与灵魂天平存在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兴许这本便是他一直以来灵魂的特殊之处所显现具像的结果。

所以……它的存在本身也能被定义为置换筹码的事物。

伏羲眺望着这满是漆黑的无光之海。

——这是一处荒芜至极的世界泡,外侧的量子之海已然腐蚀了外侧的壳,此处随时随刻都有可能抵达消亡。

本征世界是虚数之树的一枚叶子,与沉溺入量子之海的世界泡具备着相当的距离。

可对方既然是同族也清楚自己的由来,便理应当可以明白这世间不存在能困顿住自身的囚笼。

只要本征世界还存在着人类,只要那片大地上还拥有着未曾彻底寂灭的魂灵。

那作为以本征世界的【人类】为基础诞生的概念生命,伏羲便能通过追本溯源,返回至那一片故土。

这甚至是一种无法违背的本能。

从那次被放逐至外太空但很快便自我回溯至地球便能看出,伏羲作为一种概念生命具备着对补完自身的天然渴望,她拥有的这种能力对于本征世界的人类而言,是无解的难题。

理论上来说,要么无限拖住对方,要么将之直接寂灭。

否则少年不可能抵达自己所想要的结局。

可这却恰恰是苏青安的能力范围之外,伏羲清楚这些也明白他的目标,所以自然会为此感到奇怪。

因为这是毫无意义的行为。

她说出了评价:

“这是毫无意义的行为。”

苏青安的神情复杂,他叹息道:

“以人类的灵魂交织而生,以【人类】概念而出世的你,反倒已经无法理解人类了吗?”

伏羲闻言毫无动摇。

她存在着生命初生时的懵懂,可也由于拥有了万万道念的记忆,能清楚理解对方的言下之意。

比起苏青安与世人的看法,伏羲对自身的理解与心态才最为深刻且清晰,她自无限定格的时空轴内宣告着自我的意志:

“我是【人类】,也将人类定义为我的同胞。”

“但在我诞生之际,就注定代表了我与以往旧时代定义的人类分割出了其余的道路。”

“在抵达升维之后,你也能感知到本征世界之外的汪/洋大海与世界的本质。”

“人类仅是无垠寰宇内的沧海一粟,他们天生弱小,也注定难以承担源自世界机制本身的筛选,其寿命与生命周期都短暂地好似蜉蝣,时空轴的一个刻度移动,便将彻底寂灭,迈入数十次不可知的轮回。”

“可本征世界的人类与其余世界的人类不同,他们只需要与我归于一念,化作【同胞】,所有人都能在大梦间得到应有的幸福与永恒。”

“他们会至此摆脱世界机制的筛选,更加脱离躯壳本身的束缚与文明繁重的传承方式的拖拽,并再无寿命的桎梏,也不会再经历苦痛和悲哀。”

她淡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