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一千条命能不能通关崩坏这件事情 第447章

作者:人类的本质

“它在哪里?”

【它无处不在。】

而还未待弗洛拉咀嚼着这句话,领会到其中的真正含义,一阵悠扬且动人的歌声便环绕耳畔,霎时间内宛如有复数的大恐怖以此为媒介降临。

万枚钢针刺入脑髓与脊骨,将自我的灵魂都拉扯而出。

恍若烈火焚身,千刀万剐。

仿佛拔舌地狱,碧落黄泉。

剧烈的苦楚将身躯熬碎,复杂的情绪让灵魂紊乱。

她想咆哮怒吼,希望请求谈判。

她愿放弃筹码,换来一线生机。

可怪物就连开口的资格都被神秘的力量所束缚,她恍惚间望着远方被拨开的云端。

那里白发赤瞳的仙人抬手间,自笼罩了数十公里的复杂天象中开辟出了一条鲜明可见的道路。

少女由此踏着烈火,渡步而来。

她手中垂落的剑刃之上,虞美人的纹理愈发炙热。

236.【神农架】的神明,基因升华。

传教士的分析并无没有错误。

若没有快速定位弗洛拉的方法,那这批融合战士不会聚合在一起,进入神农架浪费过多的时间。

任务暂且搁浅,交付给武装人偶与机械部队进行长久的封锁与探查才是最有可能发生的状况。

即使再如何郑重对待,分流出一支五人以内的小队进行深入探查也是接近极限的方案。

逐火之蛾所要面对的事物与危机,有很多层次的问题都需要这些融合战士进行接手,将之解决。

纯粹的崩坏事件便足够让人焦头烂额,何况内部的刀光剑影从来都无声无息却又深入骨髓,完全无法根除。

Mei对苏青安说的那句话并非戏言。

曾经明里暗里的爪牙与触手,乃至诸多阴谋诡计,虽大都浅尝辄止,有所分寸,但若真让苏青安自己去应付,那本就寥寥无几的温馨日常,便更是要打上诸多折扣。

何况,理智与大局从来无法束缚一些人。

彼时看似不可或缺的武道人仙,在那些魑魅魍魉看来从不具备顾及的必要。

现在兴许便更是如此。

这并不是多么难以理解的现象。

在当今的时代里,疯子与被恐惧所支配的人类从来就不是稀罕品。

所以除却面对崩坏事件之外,融合战士内部的部队里还有着一支叫做毒蛹的秘密小队。

但这支秘密小队里面的成员却并非都是固定,基本上通过内部审核与筛选的融合战士都有机会在某个任务里被分配进里面。

这般机制并不稳定,但却有利于如今人员缺乏的现状。

此次针对传教士的任务便是耗费了大手笔,一次性调出双位数的融合战士已经能算是极为重视,再加之精神感知型的融合战士本就无比罕见,可以见得上层对此的决心有多么深重。

若这只是Mei的决断,恐怕中间会横生波折。

她虽然已经能算是目前联合国旗下的招牌与领袖,但人类社会与文明的整体却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庞然大物。

逐火之蛾确实强大,可这不代表除此之外就别无其他势力了。

其他上层固然不会明面上和她作对,但暗地里的支持与配合却未必能真的一心一意。

就一如那位少女博士所言,这是很复杂很复杂的情况。

一刀切只会更乱,暴力没办法解决根本问题,只会让烂摊子变多,从而导致更加浪费时间。

苏青安对此一直很有数,所以他从来没有当领袖的想法。

但这次关于弗洛拉的任务,却是整体人类组织仅存的上层人员共同的旨意。

理由很简单。

这怪物智商又高,做事又怂,【蛊惑】的权能还只对部分融合战士和灵魂特殊的人才能趋于无效,其余人完全找不到行之有效的防范方式。

这种前提下,位高权重的人很容易成为对方的目标。

对上层来说,这种威胁不仅不可估量,还极容易涉及自身。

而且前车之鉴还分外之多,那最近才从监狱里缓缓放出的人里面就有一些曾经位高权重的人。

所以在各种意义上,他们都比符华和苏青安更想让传教士死的干净。

那自然配合无比,甚至愿意付出代价,进行各种利益交换,让一些事情暂且无法打扰,并全力支持这些融合战士的任务执行。

可谓打通了所有会造成堵塞的关节,就是为了让弗洛拉赶紧死。

而这次的队伍里确实又人才辈出,几位融合战士将基因能力进行了堆积木般优秀的组合。

通过科技的力量,让整个神农架区域都可以听闻到伊甸的歌声。

而这份参杂着基因能力的歌声则可以在一位战士的基因能力作用下,成为所有精神感知型融合战士的能力媒介,做到真正意义上的层层叠加。

所谓的初见杀也不过如此。

别说传教士仅是一位拟似律者里稍微特殊一点的存在,就算是序列号靠前的律者在猝不及防下也有可能被达成初见杀的结局。

而建立在这个基础上,少女手握剑刃,足踏虚空,将传承至基因内的能力发挥至目前的极限。

数百公里的万般气象由此俯首般出现出一条旷阔的道路。

她对自己亲手所绘制,仿若摩西分海的画卷毫无动摇。

羽渡尘的幻相环绕四周,好似烈火升腾。

符华进而一步踏出,肩胛骨处的龙翼宛若须发般在霎时皆张,她沉默振翅,风雷之音弥漫而开,崩坏能的潮汐动荡不休,仅是在跨越了音障与热障后,立刻抵达了之上的领域。

在身后的万物远离,数十种诡异的天象自瞳底逝去后,远方垂倒而下的怪物终是映入眼帘。

那满山的雾气好似与天上的云端接壤,透着诡异与浩渺。

少女躯壳内的血液滚烫,基因深处似乎有着龙兽悠悠长鸣。

她的眼眸低垂,瞳底似有隔膜覆盖了一层般,让炽烈如火的眸色趋于绮丽凄艳的猩红。

【卷春空】与剑主的意志由此抵达了深刻的链接。

于是,剑柄处陡然突出数道细刃,快速的切割开肌肤汲取着甘甜的鲜血。

这是剑醒的过程,也是以自身融合的崩坏兽基因作为根基制造出的弑神座武装,才能拥有的奇妙阶段。

其根本理由在于,弑神座的制作流程决定了不能赋予内部的血肉太多活性。

为此在需要真正挥发出全部潜能与能力的时候,以融合战士自身的血液为引,沟通并复苏内部的基因,抵达激发完全的效果。

符华手中的【卷春空】愈发灼烫,将那创口处的血痂烧至凝固又溶解,猩红复而涌出,刺入血肉的细刃逐步从金属转为同色的肉芽深入创口内部。

与此同时,剑柄处蔓延出漆黑的角质层把整只手臂覆盖,更为幽邃的龙鳞一如此起彼伏的波浪在角质层外延伸交织,在呼吸间真正成型。

这便是剑醒的最终阶段。

即,将其化为身躯的一部分。

唯独这般共同基因的所延伸出能力,才能抵达完好无损的统合与增幅。

……

……

不远处。

此刻的传教士快死了。

所有精神感知型的融合战士一次性将基因能力发挥到了极致,如疾风如暴雨般在刹那内全部砸在了她的身上。

哪怕经过了媒介的转折与承载失去了原来的部分威能,但依旧足够灭杀一位拟似律者。

实际上也是如此。

传教士远比距离格陵兰岛的那次事件还更接近死亡。

这一次与上次不同,她在情急之时只预留下了一道化为常规物品状的子体,散于那座远冬的乡镇。

弗洛拉并非不想多一份生存的希望,但制造这种能留存复活之机的子体,需要分割灵魂。

而分割灵魂所要付出的代价,导致了量产的计划不可能成立。

一枚十字架那般的子体就足够耗费莫大的心神,再多就等于赌局筹码的不均衡放置,得不偿失。

就连仅放下一枚分身的如今,【蛊惑】也由于灵魂削弱遭遇低潮,让她的抵抗几乎宛若摧古拉朽般不堪一击。

传教士不是律者,她无法用与权能本质的链接来当作灵魂上的被动防御。

【蛊惑】本身就是自我诞生的力量,也是灵魂唯一存在的高墙。

而弗洛拉卸去这道高墙部分砖瓦的作为,在彼时又迎来了痛击。

这头怪物之所以能明白自己流露出了致命的破绽,其根本理由便是因为那枚子体灭亡前的所见所闻。

融合战士的队伍在核辐射的引导下摧毁了这道后手。

所以她此刻只要死去,便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再无回转的余地。

现在,那基因能力所转化的万枚钢针真切的存在于世。

少女的节骨处不断被灵魂物质化的诡异能力蔓延出钢铁钉在了厚重的山脉地表之上。

她的肌肤处裂开的纹理与疯狂涌动打算挤出的眼球与凌乱的口器,乃至石油般的血肉,欲要摆脱这份粗劣的束缚。

可灵魂深处传递的戒律却被迫抑制住了这份本能,让其挣扎纠葛在躯壳内外处来回摇摆。

恍惚间,耳畔依旧能听闻那妙曼动听的歌声。

那是伊甸的声音,是被誉为这个时代臻为艺术的瑰宝。

但现在却成为了索命的刀刃,剐着灵魂与血肉,一点一滴地渗入脑海。

温柔,却又冰冷。

这是传教士变相造成的恶果所栽出的歌声,是她欲图将澳洲沦为崩坏净土所结下的因果,是她破灭了那人心中愿景,为其催生出崭新意志所引导出的未来。

到了如今,便是偿还的时刻。

寸寸钢铁自血肉深处游弋又生长至躯壳之外,刺入地表。

坚固的意志与恶意在诡异的感化力量间趋于柔软。

这份恐怖的精神力量即便夹杂在其余的基因能力里也分外显眼。

它试图赋予这个怪物何为感性,教导着何为恐惧,诉说着何为愧疚,告诫着何为禁忌,陈述着何为道德。

最终又化为一道道洪钟大吕的控诉,暴力地拆解着意志与恶意,又顺势与其余的精神力量一同挤压着灵魂深处的【蛊惑】本源,欲图将之灭杀。

弗洛拉没办法选择将【蛊惑】的本源全然传递至拟似律者核心,这样做不仅代表着灵魂最后的高墙自行退去,再无生机可言,还意味着她必须将这份权能彻底与自身的灵魂分割开来。

传教士从踏入神农架的最初,便失去了一切退路。

可还有一项事物是怪物最后的依仗。

那便是——与崩坏意识的链接。

不是所有人都能像苏青安那样能将律者与崩坏意识的链接在短时间内斩断。

而融合战士们终究没办法将这套组合技长时间维系。

隔着万般距离,借着二次媒介所交织出的力量存在着时限与桎梏。

所以,

歌声如潮起潮落般缓缓远去,怪物的身躯与钢铁完全融为一体,在山脉的表侧好似一座畸形而扭曲的铁碑,以任何生物都难以存息的诡异姿态勉强留存于世。

弗洛拉的灵魂一如仅余火星闪烁的灯盏,崩坏意识的链接未曾断裂,数位融合战士的攻势终究不如少年拨动灵魂天平的威能,她虽失去了神智与挣扎的能力,可还是留得了性命。

而愈发靠近少女便是为了预防这般状况,才以最快的速度抵达前线。

但那满山的雾气却倾轧而来,成为了厚重的高墙将那模样接近尸骸的怪物遮蔽,似是要护住它的生机。

来人沉默不语。

她手中的【卷春空】宛如游龙,化为躯壳延伸的剑刃斩开万般云雾,搅动出风雷与寒霜,原地生出春夏秋冬的天象,紊乱了山间的温度,化为庞大且纵横身前所有方向的大型剑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