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一千条命能不能通关崩坏这件事情 第289章

作者:人类的本质

就理论上来说,不确认的时间消磨中,苏青安会缓缓恢复正常。

可究竟能恢复正常到什么程度,却又是一个未知数。

而即便这次的问题得以解决,在未来有可能面对的磨难下,是否能再度经起考验又是另外一回事。

“苏老师,不好奇小华这半年的生活吗?”

时雨绮罗和卡萝尔对视了一眼,却是对苏青安打开了话匣,说起了这半年间的琐碎事情。

……

……

不能将情绪带给别人,不能让他们感到担忧。

更不能……把其余的负担再去施加给现在的苏青安。

凛冽的风流在极速间与面颊外的头盔交错出细碎的声响,逐火之蛾特质的机车在崩坏能的环绕压榨下依旧展现出了优良材质的坚韧。

这是半年里符华在虚拟战场中用【千星】的基础原理逐渐摸索出如何用崩坏能巧妙的加载在载具上给予相应的速度增幅。

灵感和方法自然全是从苏青安那里一脉相承而来,但具体的方法由于符华没来得及问对方学,所以则是自己研究后摸索出的使用方式。

这辆机车便是让装备部专门为了适应用崩坏能对其进行增幅而制造出的特殊载具,不但全身的材质都是具备一定修复力和微弱崩坏能抗性的纳米机械人矿石,连构造都经历了层层设计。

其中甚至还存在着复数的崩坏能反应炉与技能公式。

而内部的崩坏能反应炉不仅可以进行基础的加速和崩坏能护罩,在紧急状况的时候还可以对符华的装甲进行对接操作出类同充电的效果。

纳米机械人矿石的存在似乎也是那位科学家所在纳米技术上做出的崩坏侧革新用法,不过这辆机车上所用的已经是落后于现在几代的产物。

而逐火之蛾的军用品也已经在沿用类同的材质进入了流水线进行不断的产出,同时在澳洲区域将试点制造一台专门为纳米机械人矿石存在的量子计算机,以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研究出更优秀的材质。

显然,Mei在这半年内创立出的成果已然多如繁星。

这也变相的导致了崩坏能对其机车的增幅不再需要多少精密的技巧。

而若非如此,处于如今状态下的符华也不会刻意去使用这道手段。

漆黑的机车就这样如一道劈开风流的刀刃,在极短暂的时间内直入荒原腹地。

零零散散的突进级和战车级崩坏兽在偌大的区域下漫无边际的游荡,而少女则是用意念操控着天地间的崩坏能化为粗糙的剑型轰然落下。

空洞、茫然还有着无处可去的愤怒都如在耳畔处不断低语的魔鬼,去促使着符华就这样不断重复着麻木的杀戮。

而在这般几乎不需要去刻意思考的过程中,女孩恍然间意识到那些曾经自己畏之如虎的崩坏兽就仿佛稻田里等待收割的稻草,是那样无力而弱小。

是的,她确实已经变强了。

强到挥剑不再犹豫,对战斗本身也逐渐失去了畏惧。

强到性命无忧,在这半年里一次又一次克服了重重困境和绝望。

但是意义呢?

她反复的去问自己这个问题。

但是意义呢?

不知道。

直到约定的时间即将到达,她才沉默着踏上了返程的旅途。

……

……

而或许。

在符华15岁之后的人生里,这样注定得不到答案的疑惑,终将数不胜数。

102.骤然变化的局势。

这是传教士远离雅拉达前往未知之地的第二个星期。

自从官方的计划正在进行一步一步的落实之后,不知具体数目的教徒潜伏在看似风平浪静的局势当中,未流露出一丝马脚。

在绝对的信息差下,教徒的作为正在将官方的打算和Mei争取而来的试点机会一点一点拆解成支离破碎的梦。

百万余人的性命在这场编织的蜘网间摇摇欲坠。

而此刻。

远在异国他乡的传教士立于古老的城堡顶端,她依靠着历史悠久的粗粝墙壁,望向那结净蔚蓝的天穹,流露出了温柔的微笑。

那双混沌的眼眸即便在艳阳的照射下也依旧倒映不出任何光弧,宛如不存在能够传递的介质。

她全身上下的血肉都是由崩坏与人类给予出的产物,在遵循着崩坏产物都为硅基生物的基础上维持了近乎完美的人类形态。

传教士的真实战力远不如后时代的拟似律者,她的权能于纯粹的战斗意义上用处并非很大。

而只算上纯粹的崩坏能操控极限与躯壳的强度,她则至多只能将战力维持在比帝王级崩坏兽更弱的水平。

简而言之,后时代的A级女武神组成讨伐小队就有着将传教士杀死的成功率。

但以上发生的理由必须建立在有人知晓传教士的一切消息,并进行详细的讨伐策略才能在不出现大规模伤亡的前提下将其消灭。

很显然,现阶段的前文明没有人能发觉在那场崩坏裂变弹的造福下,有史以来第一位诞生出的拟似律者已经在黑暗里对人类的基石探出了致命的獠牙。

少女由衷地憎恶着人类,但那并不疯狂也并不炙热。

而是纯粹的、与生俱来的、甚至可以被说是虔诚的憎恶。

所以她从出生以来就显得那样宁静而祥和,这并不是崩坏给予的伪装也不是个人意义上的演技。

即便那看似与人类肌肤一般无二的雪白肌肤上宛如刺青的大片痕迹,无时不刻给予着烈火灼烧般的苦痛,但她依旧宛如从基督教中走出的圣徒,散溢着恬静的柔和氛围。

用正常人类的三观和人格无法理解传教士,这份憎恶就是如人类在呼吸,如鱼在水中生存一样的自然。

因此憎恶人类的本身并不会影响她的判断力,也裹挟不出任何本应该附带的情绪。

憎恶本身能指向着她的行为准则都环绕着毁灭文明这一个目的来进行,可沿途间的做法却又由于不存在多余情感,而变得如手术刀般精准而避免多余。

比如她只选择在雅拉达待了两个星期左右的时间就爽快的选择离去,在传教士眼中那些埋下的种子究竟能否深根发芽其实并不是多么重要的事情,因为她一路上从未停止过对教派的歌颂和传播。

她望着身后如木桩般一道一道排列整齐的人影,掀唇说道:

“我相信在一切结束之前,足够让您看见有趣的成果。”

“但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还您拭目以待吧,神明大人。”

……

……

符华所驻留的战局在苏青安到来的三天后就变成了巨大的绞肉机,这让失意的她没有时间再有余力去感伤悲秋。

原先那样每天固定三波崩坏兽来袭,如吃饭般规律悠闲的状态一去不复返,荒野深处的崩坏兽群缓缓朝着这里进行了大规模的推进。

远方武装足够提前拦截九成的敌军,但逐步推进至近距离的崩坏兽依旧要依靠着机械士兵来进行作战,其中危险等级较高的崩坏兽则由三人小队负责解决。

苏青安是第一次明白,有时候强大的实力也没办法让所有事情都变得称心如意。

他以前总是败北在压倒性的不利之下,却从未想象过即便真的天下无双,也终究无法将所有能力范围内的事情去做到尽善尽美。

可能人生总是如此,所谓的磨难有时候往往并非来自外界的压力,而仅是出自心灵的囚锁。

苏青安没办法不答应她的要求。

即便会为此看到她辛苦,疲倦,乃至受伤的画卷,他依旧只能按捺住动手的打算。

自己能够保护她的机会或许并不多了,但那把锁的钥匙在那场倾倒世界的光与热中就此遗失。

而这把锁到底是什么时候落在心上的呢?当少年耐心的用【圣痕】汲取尽她伤口中的残余崩坏能,认真进行包扎的时候,他会不由自主地回忆起以往的事,而与之诞生的便是这个问题。

当情绪蜕尽到只剩下一点火星后,苏青安看向以往画面之际,只能感觉到隔绝了一层灰色的玻璃,上面满是龟裂的痕迹,七横八下地将琐事切割出晃眼的模样,叫人难以看清那个少年为之拼命的理由。

后来他又慢一拍的想到,那个时候的自己去做些什么事情,大约并不需要理由。

或许现在也是如此,只是变得迟钝且不那样鲜明罢了。

就宛如卡壳的时钟,又像是古井荡漾间不成圆月的倒影。

他曾经也想过,如果说人与人之间的羁绊和情感大多都源自最初的缘分和之后相处的记忆。

那于自己来说,最初在前文明经历的那次死亡兴许就奠定了很多的结局。

可假设还会经历下一次重启,届时的他还能会认定某个人十分特殊吗?

苏青安并不怕死,他只怕自己会变得不像再是自己。

死亡并不可怕,旅途本身导致的磨损才是值得畏惧的结果。

但当少年坐在瞭望塔的顶端,从上至下,眺望着纷纷扰扰的战场时,他又回到了最初内心产生的疑问,那把锁到底是什么时候落在心上的呢?

以致于即便仅是指尖微垂便能结束的喧嚣,都持续了三天三夜之久。

他想或许是最初看见她蜷缩在自己怀里哭泣的时候;或许是仙人周身首次响彻起【千星】的风流萦绕耳畔,掀唇说我教你的时候;或许那天清晨的海洋沐浴着朝阳,少女轻声应允说好的时候……

或许都是,或许都不是。

情感的不明晰导致了答案的不确信,但若是问这个问题重要不重要,苏青安的答案是不重要。

因为哪怕整个世界都可能重新来过,唯独他只有不会重启。

少年只能选择背负着一切走下去,而至于前方是地狱的死寂还是全新的旅途,却不得而知。

而就在苏青安默然审视自身,试图接着思考过往唤醒一些事物的三天里,身后的军工厂已经快要建成最初的生产线。

接下来只需要通过Mei博士给予的设计图和种种方案全部落实,部分的线路就能正式开始铺开。

而计划的核心关键在于能汲取大量崩坏能的装置。

继第三次崩坏爆发后这样的装置已经改进至不复原先那样巨大而难以移动,而这样极其珍贵的资源和技术集合而出的结晶此刻并未马上运输而来。

只有在用生产线内自带的崩坏动力炉去证明机械士兵流水线能够成功运行后,这个装置和其余的资源才会陆续到达此处。

这样做的理由在于,实验地点选择在雅拉达进行是Mei力排众议后的结果,官方的想法是先在崩坏爆发区域不那么严重的地段试着看看具体的效果,再对雅拉达逐渐落实这个方案。

雅拉达或许确实是当今少见还留存如此之多幸存者的地段,但这里浓重的宗教气息导致了极端分子的存在实在屡见不鲜,再加上有足够崩坏素养并能通过精神检测的居民已然在这半年里被吸收进了逐火之蛾。

所以在官方眼中,这里的问题虽然需要解决,但并非已经迫在眉睫。

整整三年的缓冲期足够让科技再次跃迁,所以在一部分的上层眼中,暂且先用对舆论的控制力稳住,等待一段时间说不定还会有更好的方法能够解决。

而Mei则奉行主张效率至上的风格并且她对自己的方案充满信心,这样的她认为直接一步到位,用最少的资源做出最大的成果才是最好的选择。

于是在雅拉达的民众舆论愈发难以抑制的这场东风下,她的主张最后得到了认同。

但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意外,将工程的每一步都确信到无误后再进行下一步是基本谨慎。

就一如现在的试点操作,在确认成功后上层的资源才会逐渐往下拨动。

艰难的一天鏖战再度过去,在漆黑的夜晚里,伴随着崩坏能动力炉的运作,兵工厂内的崩坏能波动成功在引起了苏青安注意的同时也在黎明到来前制作出了三批配给着崩坏能动力武器的全新机械士兵。

而在当天指挥官便以整个战场为试点,对这些机械士兵和武器的出厂质量进行了初步检测。

期间并没有出现任何意外,更多的机械士兵和更猛烈的火力使得三人小队的压力骤减。

那些的残骸被打扫战场的机器人收拾后运输至兵工厂熔炼出全新的材质,进行初步循环,防止出现不必要的浪费。

听闻这些循环系统已经有了对纳米机械人矿石的另外备案,为届时以此为材质制作而出的机械士兵做着准备相应的回收准备。

虽然这个材质的学名很长,但在苏青安看来,这些所谓的纳米机械人矿石就是后时代的魂钢。

只不过区别在于后时代的技术力并不足够还原出一样的材质,所以会显得格外珍惜。

放到如今的前文明,则是官方决意高度普及的战略性军事化材料,具备很高的价值,但却不存在唯一性。

苏青安望向一辆辆运输车沐浴着晨曦往后方驶去,那是兵工厂的方向。

他的长发在前些天被符华剪好了,但那根用来束发的黑绳则被小姑娘认真地系在了自己的手腕上,引起旁边两位女孩意义不明的眼神幽幽来回瞥了很久,似乎这根黑绳的意义在她们眼里很是瞩目。

苏青安无法领会出此刻应当感受的情感,可在小羽毛在脑袋上来回打转,蹦蹦跳跳试图表示什么后,少年那时还是对符华一本正经的认真表示会好好珍惜。

至于现在,他下意识用手指磨蹭了一下腕上的黑绳,问道:

“这算试点成功了吗?华。”

符华依靠在苏青安挺直的背脊上,她有些累了。

长久的战斗对精神有着很大的负担,些许难免的擦伤更是在所难免,帝王级之下的崩坏兽的确并非明镜之境的一合之敌。

但人体的脆弱却不会因为这点而发生改变,那些躲不开的攻击只能利用崩坏能护罩来进行抹除。

在长时间的战斗中以她目前的水平更是很难做到无时不刻的高强度崩坏能防御,这也导致了只能选择阶段性自行操控防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