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一千条命能不能通关崩坏这件事情 第237章

作者:人类的本质

Himeko很难用任何词汇来描述此时的心情。

崩坏只用了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就做到了联合国近百年都没能完成的世界地图涂色游戏。

这一次的崩坏仅是在最初的爆发阶段上就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损失。

全世界人口预估已经削减三分之一。

这是场人类毫无疑问的惨败。

人类唯一从这次的战败汲取的教训便是,不要妄图拦截崩坏的爆发。

崩坏的爆发不需要任何的前奏,传递爆发的时间更是微乎其微。

即使蔓延了整个世界这场巨大型崩坏,它也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

拦截崩坏的爆发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件。

人类以后所能面对的只能是被动的接受着灾厄的洗礼,在夹缝中寻找一线胜利的希望。

同时,逐火之蛾也确认了一个现实。

名为崩坏的灾厄,必然具备着高度智能的意识。

而具备这般伟力的崩坏若拥有着真正的意识,那或许只能用神明来形容这样的存在。

想必以后的战争也必然会因为这一点更加惨烈吧。

但人类不会认输。

会去耍小手段证明了祂并不是所向无敌。

祂需要分散人类的注意和兵力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去掩护现在已经出现在世界某处的第三律者。

崩坏需要这位有着未知权能的律者渡过最初的破壳期,然后一跃而至到最鼎盛的阶段,去毁灭掉还残存的所有文明。

Himeko百折不挠的意志让她得以在这样的情况下继续冷静思考。

她以崩坏需要律者绝对安全的思维展开了大型的排除法,Himeko首先粗略且不准确的排除了所有依旧没有彻底失联的城市,再根据了个人目前的位置来锁定了一共三座城市。

最后,女人凭借着其余要素的理由将指尖点在了一处坐标。

沧海市。

62.苏青安面临抉择。

该来的还是来了。

背脊上的【圣痕】比苏青安先一步感知到了崩坏能的巨变。

那像是四周的环境呼吸间全是潮湿的雾气,它们张牙舞爪的塞进肌肤的毛孔和鼻腔欲将所有人类拖拽进漆黑的海。

而伟岸的风暴已然在无声无息间席卷而过,在这万物静默的瞬息,众生为之沉沦苦海,不见白日。

少年牵着希儿的手微微战栗,最早明白灾厄已经发生的他第一时间望向身边的光景。

整座商城像是被剪辑过的旧时代老电影。

一眼万年。

带着孩童去购物的母亲,结伴散发出欢声笑语的女孩,勾肩搭背说着黄段子的高中生,帮伴侣拎着袋子的面带笑容的男人,蹲在地上给小朋友擦着眼泪的女人……

这一幕一幕数不胜数的画面融雪般眨眼间肆意被伟力漠然的消磨而去。

仿佛时过境迁,万物腐朽。

风就这样不合时宜的吹拂而过,将无穷无尽的黑色尘埃裹挟着送上高空,又如大雨倾盆般沉默落下。

震撼四野的嘶吼在瞬息间人口消减大半的刹那,此起彼伏的响彻。

沦为非人的怪物像是涂抹上了苍白的油漆,它们挽起了镰刀与一同出现的崩坏兽朝着曾经的同胞屠戮而去。

在这个荒唐无稽的现实血淋淋的映入少年的双瞳之际。

即使他早已经身经百战,内心也更是做好了准备,但在一时之间也不明白应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描述这股胸腔里燃烧而起的火焰。

而少年恍惚间看向两人的神情。

于符华而言,目前的一切都是不可思议,有违常识的画面。

在自己的干预下她没能提前知晓崩坏的概念,那些近日来沸沸扬扬的都市传说终究也仅是饭后随意的谈资。

符华什么都不知道,受到的冲击力自然是三人之中最大的一位。

她的瞳孔战栗微缩,面容的神情怔然,握住小女孩的手掌不由自主的加重了力道。

远在天边的父亲会有事吗?

家乡那些亲切的邻居和街边的大人呢?

沧海市全部变成这样了吗?

那是不是学园里自己的朋友已经死掉了呢?

无数的疑问限于大脑面对的巨大冲击难以产生,女孩只是默然无语的望向高空,那双圣青色的眸子倒映着离奇的现实。

希儿即使在明白崩坏很快就要爆发的前提下,还是为眼前的画面感到了愣神。

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明白如今的画面是多么不可思议。

历史上不曾出现过这般刹那间抹消人类性命,将其融为大片黑灰和死士的崩坏事件。

在此之前所有的崩坏爆发都维持着类似传染病的形式进行着倒计时的掠杀。

哪怕死亡是注定的结果,变成怪物是必然的结局,但一切都有着缓冲期让人理解现实。

希儿想象过崩坏爆发后大家要面临的绝望和悲哀,所以她一直有在刻意和苏青安课堂上的那些姐姐们努力保持距离。

一旦记住了她们的模样和姓名,她就没办法不让自己不难过。

她想到时候大家应该会拥挤的躲在地下的避难所,汲取着那些稀少的食物与水分艰难的存活下来,怀揣着那一线或许永远迎来不了的希望,等待着逐火之蛾的救援。

因为哪怕哥哥很强,想要拯救所有幸存者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现在不一样了,仅是眨眼间那些自己逐渐习以为常的生活就这样支离破碎,所有不适合于崩坏环境的人类被按下快进键,造就了这场漫天的尸骸。

小女孩抿着唇,她明白万物凋零的倒计时已然悬挂在了整座城市。

还能有多少人可以望见这样冰冷而轻盈的雨呢?

想来寥寥无几,街边除却三人之外,已经没有了幸存者。

死士与崩坏兽的咆哮是那样喧嚣地让人厌烦,小女孩对这些充耳不闻,她伸出手掌,颗粒分明的漆黑尘埃无言垂落于手心,像是一枚枚枯萎间散尽芳华的花瓣。

苏青安叹息间理解了答案。

比起悲哀,苦痛,愧疚,不甘这些早已经重复百遍千遍的情绪,现在的自己只能感知到愤怒。

背脊之上蜿蜒交错的纹路微微发亮,如墨水般浓郁的剑气凭空出现,它们如游走于深海里灵动的鱼儿,正在以少年为原点一米的半径距离开始环绕交错。

在这样崩坏能极端密集的环境下,太虚剑气操控崩坏能的能力得以增幅,就连刻意解放对人工圣痕的约束都不需要,这道剑气组成的【圆】就轻松落地。

但这依旧没有结束,天地间的崩坏能皆是太虚剑气的助力,比以往强大到质变的灵魂本质已然不再会为操控这点程度的崩坏能感到有任何压力。

于是更多有着具体形体的剑气源源不断的出现,它们游弋在这片满是崩坏能的海洋间穿行间流露着锋利的杀机。

刚刚被崩坏能转化成的死士纷纷被清浊难辨的墨色淹没于无,在商城内形影单只的几道崩坏兽在数十道剑气下沦为万千妖异的紫色光屑。

仅是数秒,眼前的污秽就为之一空。

空荡荡的街道安静的有些死寂,无人的店面和公共设施对比前几分钟的热闹显得那样冷清而可怖。

即使为了照顾两人的情绪,苏青安刻意将剑气的威力增幅至只会将敌人的尸骸化为尘埃,但荒诞的事实或许在这样的洗礼才更显得具备冲击力。

少年一直自私的不愿意让符华提早知道那些事情,就是为了让她能够安然享受那些以后注定会变得珍惜可贵的日常。

但现在却是终于迎来了不得不去让她面对这般现实的时刻。

而即便深知已经无法掩瞒,但苏青安还是难以将事实脱口而出。

“崩坏爆发了,华。”他还是说了,哪怕难以启齿。

女孩望向少年的面容,她怔怔的想。

崩坏是什么?

小苏师傅早知道这些东西了吗?

既然早就知道为什么却不愿意告诉我呢?

苏青安拽住她的手,朝着地下车库走去,事情已经进展到不能继续悠哉的阶段。

【千星】在带着两个人的状态下无法成为赶路技能,所以他必须快速找到可以利用的交通工具再思考之后的计划。

少年同时继续说道:

“你曾经问过我,太虚剑气所操控的炁是什么,我那个时候没有回答你,但现在必须要说了。”

“炁就是崩坏能,而崩坏能于没有相应抗性的人类而言就是致命的毒药。”

“前面商城里面的人全部都变成了黑灰和怪物,其理由就在于空气间瞬间爆发出的大量崩坏能。”

“这个会爆发大量崩坏能,导致众多怪物诞生,人类直接死亡的灾厄。”

“就是崩坏。”

符华恍惚间明白了为何小苏师傅以前说自己是特别的。

太虚剑气是万万人之间都难以寻得一位能够学成的武学,其中的理由在于,既然太虚剑气是操控崩坏能的武学。

那没有崩坏能抗性的人类学习这个和自寻死路没有区别。

但她能学。

所以她活下来了,别人没有。

而自己在看到黑灰弥漫四野的时候会感知到分外熟悉的气息,也是因为在磨砺剑心之际,天地间的崩坏能会以莫名的频率震动。

这样一来,久而久之自己就已经对崩坏能的气息了如指掌。

是的,这些信息都很重要。

这意味着自己是特殊的。

这是在这样恐怖的环境也都能安然活下去,甚至面对怪物都有着自保之力的有力明证。

可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自己一点也不觉得开心呢?

少女蓦然驻足了脚步,苏青安为之停留。

她蹲下来抱住了不知所措的希儿,像是在确信着某种事物的依旧留存在这里。

小女孩摸了摸符华灰色的发丝,在她的耳畔轻声的回应道:

“希儿没有走。小华姐姐可以不用难过的。”

苏青安看着埋在希儿怀里看不见具体神情的符华,轻声解释道:

“希儿是特殊的,和华一样,所以她不会被崩坏能感染也不会变成死士,你不用担心。”

“现在我们先去找一辆交通工具吧,我这段时间研究出了直接解锁能源车指纹密码的手段,先找一个足够安全的地方再思虑其余的计划。”

墨水般的游鱼剑气默然穿过死士的躯壳将其湮灭,附近的人流量导致了除非少年愿意继续耗费不必要的精力不然他决计清除掉这个数量的死士。

符华闻言后抬首望向少年关切间透露着忧郁的面容,那双眸子间的色泽染墨般死寂下来,她颤抖着原先清越的声线问道:

“崩坏爆发的范围有多大,是只有陇南区吗?还是整个沧海市?”

苏青安阖上了眼眸,他像是不想见到女孩悲伤的神情:

“是全世界,华。”

“全世界的大部分区域应该都已经陷入崩坏爆发的灾厄中,伯父原来所在的城市,你的家乡,在之前就已经出现过被崩坏感染成死士的怪物。”

“想来如今,大概率是和我们一样的境遇。”

“但你应该也知道早在我们来沧海市之后不久,伯父就已经去环游世界了,他如今在澳洲的某处城市观光,还不确定一定会有事。”

“我等会儿在车上会尝试联系一下我相关的朋友,去查一下那里是不是也发生了崩坏,这样就能确认他的安危了。”

苏青安是温柔而强大的人。

在自己曾经见识过的纤细与脆落之外,少年在这一刻所表现出的这份内心的强大让符华为之怔然。

就算是在这样危险的境遇下,他依旧对这样的自己耐心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