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川听潮
两人聊着聊着，兴致愈发高涨，不知不觉，时间悄然流逝。
直到远处传来一声嘹亮的鸡叫声，
周考这才猛地一愣，惊讶道：“呀，天亮啦！”
他竟跟 “田螺姑娘”—— 玉娘，从昨天中午一直聊到了现在……
话锋一转，周考又问起去留之事：“那玉娘日后作何打算？是要留在我这北郭县中，还是回你那冰夷姐姐那里？”
“妾身此行本是仪仗之一，原要前往东海送礼，结果遭遇胆大包天的大妖，袭击了送礼的队伍，也不知那些礼物有没有被抢走。幸好妾身这里还剩……”
玉娘情绪瞬间低落下来，微微叹了口气，
“妾身便想着将功补过，先去东海登门拜访，告知龙女姐姐实情，也好有个交代。”
“北郭县到东海虽说不算太远，但也有三四百里路程。你既然在水里跑得快，等我送你离开北郭县范围，你跳入江中，跑路也就方便得多。”
周考提议道。
“……” 玉娘沉默不语，静静地看着地面。
周考见她没反应，不禁问道：“怎么了？”
玉娘的脸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似天边初升的云霞，羞怯之意尽显，
声音也不自觉地变得软糯起来：“妾、妾身法力微薄，即便进了大江，也难以施展本领。
若以本相赶路，只怕还未到东海，几年时光就匆匆流逝了，反倒不如人形行走来得快些……”
“那就以人形赶路啊。” 周考随口说道。
玉娘轻轻咬了咬下唇，眼中闪过一丝担忧：“若以人形，妾身不过是个弱女子，若是遇上强人，实在没有什么自保之力。”
“你一个妖精，还会怕凡人？” 周考挑眉，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
玉娘神色认真，语气郑重：“凡人之中，多得是斩妖除魔的能人异士，妾身岂敢小瞧天下英杰。”
接着玉娘也是轻点周考说道：“郎君身为人族不知，人族得天独厚，寻常精怪修行百年，有时都赶不上人族开窍数十年。开智这一项就堵死了很多....”
“我乡试在即……” 周考眉头紧紧皱起，心中开始权衡利弊。
说实话，他对中举一事充满热切渴望，只要能中举，在大虞王朝的社会地位就能瞬间跃升，成为统治阶级的一员，往后许多事情也会变得顺遂起来。
在他看来，考公至关重要，而做官更是意义非凡。
然而，周考的良心却在此时隐隐作痛。
无论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他都是个爱打抱不评的人。
帮扶弱小、惩恶扬善，早已深深烙印在他的心底，成为他行事的准则。
短暂的沉默过后，周考猛地一拍桌子，力道之大，震得桌上的青玉田螺东摇西晃：“这样，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我送玉娘去东海，左右三四百里路，我坐船几天就能来回。”
“恩公使不得！乡试在即，还是以功名为先！切不可因小失大。”
玉娘口中虽极力劝阻，心中却暗自欣喜。
这正是她的 “以退为进” 之计，在路上与恩公朝夕相处，培养感情，让自己慢慢走进恩公的心中，同时也不能耽误郎君科举。
如此一来，待到时机成熟……
“我只要跑得快，就能赶上乡试。说不定还能沾沾你的灵气，一次中举，哈哈。”
周考神色潇洒，做出决定后，便开始着手收拾东西，准备即刻动身。
成了！玉娘心中狂喜，险些笑出声来，好在她及时用袖袍遮住脸庞，勉强维持住了温婉少女的人设。
趁着周考不注意，她飞快地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一下晶莹的指尖。
除另贰异山淋VIII児了汗水的微咸，还有一缕只有女妖精才能敏锐感知到的 “文气” 萦绕其上。
终究是妾身拔得了头筹。
玉娘心中暗自得意，思绪不禁飘远。
说起来，姐姐才是第一个真正意义上被公子亲自涂抹药膏、包扎伤口放生的吧，
甚至相遇还在公子参拜西王母之前，也不知后来公子发了什么疯，就开始大批量放生妖精了……
可惜龙女这个好姐姐，性格总是患得患失，又害怕显露龙身惹得心上人不喜，做事磨磨蹭蹭、拖拖拉拉，白白错过了大好时机。
玉娘可是一个知道吸取经验的小机灵鬼亿铃7玐四泣寺 物！
妾身也是龙种呢，玉娘心中闪过一丝不屑。
不过…… 虽然姐姐之前狠狠教训了自己一顿，但在自己任命的叫她姐姐之后，虽然本身从血缘上论也确实如此，但其中意义却不尽相同，龙女姐姐真的对自己颇为照顾。
但是 —— 再好也不是把男人拱手相让的理由啊！
柿子（官人）之争，速来如此！！
郎君虽是个长年练武的，身体精壮，强而有力，但郎君也是一个人啊，在厉害也是人，精力是有限的。
妾身也是个闺中饿狼，饥渴了许多年辣！！
姐姐请放心！妹妹一定会帮你好好照顾相公的！
大不了…… 一年之内给你玩五十，不！三十…… 不行，还是三天吧！
玉娘在心中盘算着，眼神中带着几分狡黠，一年之内！把公子灌醉了给你玩三天！
平时妾身和公子颠鸾倒凤、翻云覆雨时的场景，也一并用圆光术发给姐姐你！
姐姐你真是赚大了……
否则凭你的性格，这辈子恐怕都难以亲伒公子分毫 —— 妾身可真是个好妹妹啊！
鲛女这般想着，竟被自己的 “大方” 深深感动。
见周考雷厉风行，说走就走，玉娘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心底暗自感慨：世人皆道凡人追名逐利，可眼前恩公这般重情重义之人，才是人族得以兴旺的根本啊……
周考迅速行动起来，他翻箱倒柜，仔细找出一些银两铜钱，又将虎纹宝刀牢牢挎在腰间，用方巾利落地裹住头发。
随后，他背上箱笼，箱笼里不仅放着几件换洗的衣物，还特意准备了一个水罐 —— 那是为玉娘准备的栖身之所，待她躲进螺壳后，便能暂时泡在水罐之中，保持身体的湿润。
刚一出门，就有不少左邻右舍热情地打招呼。
“周相公哪里去？” 一位阿婆拄着拐杖，笑盈盈地问道。
“考哥儿，怎么一副要远行的模样？” 隔壁的大叔扛着锄头，停下脚步好奇地打量。
“小官人这是要出远门？” 卖豆腐的妇人从竹筐里抬起头，也忍不住开口询问。
躲在箱笼中的玉娘将这些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心中满是欢喜，暗暗思忖：郎君果然优秀非凡，若不是如此，又怎会有这般好的人缘？邻里之间，皆是真心相待。
邻里们听闻，纷纷送上祝福，一声声 “一路顺风”“一切保重” 此起彼伏。
这温暖的场景，让玉娘对周考的倾慕又多了几分，她在心底轻叹：常听人说世间良人难寻，想来不过是风闻之言、道听途说罢了……
第20章疯癫少年
周考握着乌木船桨，将小船缓缓划入内河。
春日的阳光斜斜地洒在水面上，泛起粼粼波光，倒映着两岸粉墙黛瓦的民居。
他心里盘算着，自己有一条小船，准备先自己划船走内河向东，等到了邻县桃花县，再搭乘大船，这样也能快上不少。
想到此前确认的那些妖精 —— 那个不中用的山魈自然不算在内，
他不禁觉得，这光怪陆离的世界，倒真是充满了未知与挑战，真是值得好好探寻一番。
自己之前怎地到处搜寻都没有遇到？又或是，早就遇到过，但自己没有发现？？
最最最重要的一点，与玉娘彻夜长谈后，周考他心里有了底：妖精能杀人，人也能杀妖，说到底不过是力量与法力的较量。
妖怪既然属于生物，就有迹可循。
只要是活的，就必然有方法会被杀死，死了？死了也能再死一次。
力是相对的，没道理妖怪能伤人，人却奈何不了妖怪吆陵1VII罒焐玖 私诌坝。
一路撑船，虽然周考划船的动作娴熟利落，但方向感着实一般。
好在这内河河道纵横交错，四通八达，只要认准东方，最多半天时间，便能抵达桃花县。
小船穿梭在热闹的水上街市，私人埠头边，船家们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这里的屋舍颇为独特，门户不朝着大马路，而是直接对着河面，别有一番水乡风情。
周考顺着河道蜿蜒前行，身后留下一道长长的波纹，看着这景象，他心情愈发舒畅。
就在这时，临河一家食肆里传来了招呼声。“那位路过的官人，可是要去北郭县？”
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半老厨娘头戴青花布头巾，双手在围裙上擦拭着水渍，脸上挂着略显勉强的笑意，朝他招手。
“天色已晚，官人不若在此用饭，随后寻个客舍住下吧。这几日桃花县外面的深潭，多有精怪出没，傍晚行船很是危险，官人还请小心。”
要不说做生意得吆喝呢，你不吆喝，怎能招揽顾客呢？
周考停下划桨，目光警惕：“这里也有精怪？”
“府城出了告示，国师弟子来勘察变故，说是本地有几处风水变了，妖精得了空隙，在此兴风作浪。”
厨娘压低声音，神色有些忧虑。
所谓兴风作浪，倒真是字面意思。
据说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妖怪，在水域里肆意捣乱，浅滩一夜之间变成深潭，苹静的湖面突然出现巨大漩涡。
不少渔民因此遭殃，就连行船跑商的大户也损失惨重。
如今官府正按照国师弟子的指点，全力寻找妖怪，施行退治之法。
听这厨娘打扮的妇人如此说道，周考略一思索，便欣然同意。
左右也应该吃饭了，周考长年练武，饭量自是大得很。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也正好打探打探这妖怪。
正好，手有些痒了。
这叫，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啥？你不来，我可就来了。
“不听好人言，吃亏在眼前。既然前路受阻，这位娘子，多谢多谢，我就在你家吃个饭。”
厨娘脸上顿时露出欣喜的神色：“官人快些上岸，妾身店里馄饨，号称千里香，桃花县、北郭县往来客商都是知晓，便是县尊老大人也曾品味过哩……”
“好，来一碗馄饨！”
周考将小船稳稳停靠在店家专用的埠头，踩着水站的石阶上岸，顺手把箱笼放在一旁。
走进食肆，他打量着店内环境，店铺虽不大，却收拾得一尘不染，桌椅摆放整齐。
这是典型的前店后院格局，只是与众不同的是，店门朝着河面也开了一扇，阵阵河风裹挟着水汽，轻轻吹拂进来。
“店家大娘，你这儿可有客房？”
周考踏入店内，目光扫过略显陈旧的桌椅，向柜台后忙活的大娘问道。
大娘面露难色，微微摇头，语气带着几分歉意：“官人，小店的客房逼仄狭小，恐难入您的眼。
这附近有官家客舍，您出门右拐，便能瞧见一棵大香樟树，那便是官家客舍庭院里的，条件要好得多。”
周考摆了摆手，神色坦然：“无妨，小不怕，只求能有个地方歇脚，住一宿便行。”
大娘闻言，顿时喜上眉梢，连连道谢：“多谢官人照顾小店生意……”
近日水上商路不畅，妖怪何时能被退治无人知晓，往来商旅锐减，生意愈发难做，日子过得紧巴巴。
如今这一单生意，虽小却也珍贵，更何况，她心中还挂念着唯一的念想，得为其多攒些银钱。
周考寻了个空位坐下，等着厨娘上馄饨。
店内食客寥寥，气氛略显冷清。
突然，角落里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
“我这里有一面镜子，求求你，能让我照照么？”
一个神情疯癫的少年冲了过来，他身形瘦弱，面色憔悴，双眼布满血丝，头发蓬乱如枯草。
手中捧着一面古朴的铜镜，铜镜边缘雕刻着繁复的花纹，因岁月侵蚀，已有些模糊不清，散发着一股陈旧的气息。
周考心中-*一惊，与玉娘结缘后，他自和玉娘有了一股感应。
上一篇：被神明误伤的我只想好好做个普通人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