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四月与青丝
「艾菈,我们回去吧。」
「米提丝不看了吗?」
「不了,这里只让我感到恶心。」
「前辈,还是走吧。」
深柑也跟着点头。
「米提丝和深柑这么说的话……」
艾菈转过身,准备离开会场,不过因为其后站着的人墙,并没能直接走掉。
「这个数量……就算用风魔法也很难挤开吧。」
「啧。」
虽然尝试着挤了一下,但被挤的人很快就用不耐视线瞪了自己一眼,艾菈只能看向米提丝和深柑,后者也和自己一样,正为无法走出人群而皱眉。
与此同时,场中的最后一场战斗也拉开序幕。
「战斗——开始!」
被声音吸引,艾菈下意识看向会场,名为神崎镜华的斗士似乎是一名女性,由于在短期内经历高强度战斗的缘故,就连走路的步伐都有些不稳,虽然从低阶鉴定的信息上看是一名魔法咏唱者,但实际上所用的武器却是一柄短剑。
「嗯?『时间回溯』?没见过的魔法啊。」
在神崎镜华的技能栏里,艾菈发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魔法。
「消耗全部魔力将身体状态回溯到之前一段时间的样子,呜哇,不是相当变态的技能嘛。」
就算受到致命伤,只要使用时间回溯,就能立刻恢复成完全状态,在真正的战斗里,一定是绝佳的保命技能。
【是天赋魔法吗?如果是可以学习的魔法,真想让露蒂和安洁妮她们也学会啊,之所以能在高强度的战斗下取得连胜,就是因为『时间回溯』的效果吧。】
远远的,可以看见神崎镜华使用强化魔法的样子,但即便是这样,也无法与完全状态下的狮虎兽比拟,如同小孩遇见成人那样,仅仅只是第一次接触,神崎镜华就像沙包一样被打飞。
不过这完全是可以预料的事,先不说神崎镜华的身体状态很差,首先9级的人类和13级的狮虎兽本身就没有可比性,悬殊的实力已经决定了神崎镜华的结局,斗兽场根本就没有想过让神崎镜华恢复自由,所谓哈里王子的承诺,也仅仅只是为了让神崎镜华对未来抱有一丝期待,让其挣扎的更加剧烈而已。
接下来的事情和所有人想象的一样,有着隆起肌肉的狮虎兽因为对手的不堪一击而升起嗜虐心,没有将神崎镜华一击了结,而是像对待玩具一样,将其踢倒地上后又任由其站起,接着再踩在对方头上碾动,即便神崎镜华已经不再动弹,也完全没有想收手的意思。
「唔……」
发自内心的厌恶,艾菈不断平复内心,告诫自己不要插手。
「胜者,狮虎兽!」
没过多久,裁判便宣告了结局,整个斗兽场内回荡着海啸般的呼喊,就连坐在第一阶层的贵族少女都挥动着手为狮虎兽助威。
不去在意裁判与哈里王子的宣告,王国的阴暗面让艾菈脸上浮现出不快神色。
「米提丝、深柑,走吧。」
「嗯。」
米提丝有些自责的低下头回答,接着,完全不顾忌仍在沉浸在喜悦里的观众的感受,艾菈拿出火之矢,以强化的风魔法覆盖在身体表面,毫不留情的将观众挤开。
由于观众都聚集在席位上,因此走道处反而没什么人,艾菈一言不发的走在前面,米提丝和深柑紧跟其后。
「……对不起。」
「这不是米提丝的问题。」
「野蛮的国家。」
但米提丝并没有就这么原谅自己,正因为自己提议要艾菈陪着自己来斗兽场,所以才会变成这种情况——让艾菈不快,米提丝从没见过艾菈这副表情,忐忑与不安近乎要将她淹没。
「前辈要直接回去吗。」
「不……我想先去别处看看。」
艾菈长长呼出口气,就这么回去的话,大概会把不快的心情传给其他人吧,自己不希望伙伴为自己担忧。
几乎没有遭遇阻拦,艾菈三人很快就走到斗兽场外,与还沉浸在欢呼中的斗兽场不同,外面除了微弱的火把光芒外,就只有漆黑一片的夜空,厚厚的浓云遮盖着月亮——要下雨了。
尽管现在的最佳选择是直接回家,但艾菈还是选择先舒缓下心情。
「米提丝和深柑先回去吧,我想去城镇里面看看。」
「不、不,我怎么能丢下你……」
「嗯,前辈在哪我就在哪。」
对两人的答复回以苦笑,艾菈朝斗兽场入口的反方向走去——想去城镇必须先绕过斗兽场。
硕大的斗兽场建立在城市中央的闹市区,因此各类小巷也错综复杂的串在一起,由于缺乏管理,这些偏僻小巷里很容易便积满恶臭,厨余垃圾和像是排泄物的东西堆积在一起,成为老鼠与苍蝇的温床,整个巷道像是染缸一般,让走在里面的人不由觉得就连衣服上也会染上臭气。
尽管小巷里漆黑一片,但也没能阻止三人无言的前进,以斗兽场里裁判的大喊与观众的欢呼声为背景,艾菈已经连续拐过三四个路口。
突然,艾菈停住脚步,就像是要把胸中的浊气尽数吐出一样,呼出口气。
「呼——回去吧。」
「嗯。」
「就丢在这里吗?」
「死都死了,别管这么多,马上就会被吃完的。」
「说的也是。」
「变成幽灵了不要来找我啊,我也不希望干这种事。」
当艾菈准备回去的时候,前方大约二十公尺处传来两个男人的低语,由于月亮被浓云遮盖,男人们并没有发现艾菈三人。
停下脚步,艾菈对米提丝与深柑比出噤声手势。
第十五章 遭遇
「哈里王子可真够恶趣味的,居然给出许诺让这个女人和狮虎兽战斗,就算我俩加起来,都不可能打过狮虎兽吧。」
「别说那么多有的没的,还是快点办完了回去向神明大人祈祷,不然晦气都要染到身上了。」
「也是,话说这家伙应该死了吧?上头说不能放过还有气的人,万一让她活蹦乱跳的出现在哈里王子面前,我们可吃不了兜着走。」
「再补几刀?」
说话的同时,男人捂着鼻子掀开此前丢下的破布,虽然周围黯淡无光,但艾菈还是能分辨出那里面藏着一个人影。
「都发臭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男人发出快要呕吐的声音,顺带还嫌恶的踢了人影两脚。
「估计在战斗前身体就已经腐烂了,笼子里都是这种家伙。」
「啊啊,太臭了,快点走。」
「回去要好好洗个澡。」
「梦话还是说给你老婆听吧。」
伴随铁门的嘎吱呻吟,两名男人的身影消失在巷口。
同样确认了这一点的深柑看向艾菈。
「前辈?」
「嗯。」
以尽量轻的动作,艾菈朝人影靠近,鉴定技能显示被丢掉的人——神崎镜华并没有彻底死掉,只是再不救治的话,不出几分钟就会前往另一个世界。
【刚才还担心那两个人会不会补上一刀,现在看来是多余的吗。】
在内心庆幸的同时,艾菈也走到了目的地——乍一看和普通的垃圾堆没区别,但掀开表面的破布就能发现里面藏着尸体。
没有迟疑的,艾菈掀开了破布。
「唔姆……」
坏掉的臭鸡蛋味道以及腐肉气息混合着血腥味一起冲进鼻腔,如果不是做好了心理准备,艾菈一定会立刻呕吐出来。
出现在面前的是一个全身枯槁的幼小女性,由于长期没有进食,四肢干瘪如同树枝,没穿衣服的半裸身体布满血迹与青紫色淤痕,动物爪痕以及人为的鞭笞痕迹到处都是,整张脸不像样的肿胀成紫红色,五官也因此发生不同程度的偏移,看起来似乎是黑色的长发被血迹与唾液沾染,变成黏糊糊的一团,关节因为遭受毒打而触目惊心的反曲,毫无起伏的胸口已经和尸体一样。
不论怎么看都是死人。
即便是见惯了战场的米提丝,也忍不住连连皱眉。
「还活着吗?」
「嗯,还保有一丝气息,不过单纯的治愈魔法不能完全治好。」
关节的复位以及身体的调养,都不是治愈术能治好的东西,更何况神崎镜华的状态栏上还有着『米壳花中毒』的显示,在艾菈的记忆里,这个世界的米壳花是一种精神类毒品,食用后会让人不惧疼痛,并且精神亢奋,是制作『魔涌』的主要原料。
「前辈不会是想带回去吧?」
「嗯,她就是叫神崎镜华的人,因为有一点东西感兴趣,所以想了解一下。」
「就知道会是这个答复。」
深柑叹了口气,看样子完全没信艾菈的解释。
「嘛,在带回去之前,先初步处理一遍,首先让身上的伤口复原……」
从仓储拿出能够增加三倍治疗效果的天罚之杵,艾菈对面前已经毫无生机的幼小女性使用了治愈术,和以前一样,淡金色的光辉照亮整条小巷,幼小女性身上的伤口也逐渐愈合,不过考虑到关节必须复原的前提,艾菈并没有一次性将其治好,而是把HP保留在30%的位置,如果在关节归位前就治愈好四肢肌腱的话,以后根本就不能正常生活。
「虽然很对不起,但米提丝能把她带回去吗?」
由于手上没有合适物件,艾菈只能从仓储里拿出桌布盖在神崎镜华身上,后者现在并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没问题啦,只要洗个澡就好了。」
「谢谢。」
「没关系没关系,不如说艾菈能拜托我真是太好了。」
艾菈肯拜托自己的话,自己也就不会因为今晚的事而自责。
「被折磨成这样子精神都没有崩溃么,刚才和狮虎兽战斗的时候好像还保有理智。」
「应该是斗兽场提供的药物的关系吧,深柑有学过将关节复原的技术吗?」
「新娘修行的时候稍微学过一些,不过还没到能实用的地步。」
「不,学过就已经够了。」
以深柑的个性,肯定早就掌握了才对,不能实用只是自谦的说法。
【魔力已经见底,是用过『时间回溯』了吗?还是说上场前魔力就已经耗尽?不,还是等回去再说吧。】
与深柑一同将瘦成干柴的神崎镜华放在米提丝背上,艾菈三人转过身,准备朝来时的路走去。
嘎吱——
之前的铁门声再次响起,与之一同的还有十分嘈杂的人声。
「王子大人,这条路不适合您这样高贵的大人。」
「少说废话,我只想早点去后街。」
「就是就是,今夜可是王子大人与我们的宝贵夜晚,一分都不能放过。」
「王子。」
「伍德,你就别和那些老家伙一样絮絮叨叨的了,不想走这条路就先回去吧,我明早再找你。」
「既然王子这么说的话。」
嘎嘎嘎嘎——
铁门再次发出刺耳的呻吟,等到发出「啪嗒」的合拢声后,巷子里就只剩下女人们如同银铃的调笑。
不过——
「前面的,别挡路。」
拐过巷口的王子很快就发现走在前面的艾菈三人,尽管双方隔了近二十公尺的距离,根本算不上挡路,但王子充满醉意的脸上还是浮现出不耐神色。
「艾菈。」
「先让开吧。」
艾菈对米提丝摇了摇头,向旁一步站在墙边,深柑与米提丝也跟着照做。
「果然是王子大人,随口就让这些贱民听话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