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四月与青丝
而这群人都有一个共同特点。
那就是,全都喃喃着什么,并且还以期待的眼神望着艾菈。
发现这群人存在的依莉丝和卡米西娅对视一眼,以保护者姿态的样子挡在艾菈身前,只不过,因为艾菈处于背对那群人的状态,所以没太注意这些,继续向柴郡猫提问。
「麻烦?那是什么?」
「嗯……梦境世界里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抓住吸血鬼的人,可以在下一次转生里获得幸福,大家都是生前存有未完成遗愿的人,在梦境世界里得到满足后就会选择离去转生,所以像吸血鬼这样,可以让自己在下一次人生里获得幸福的『道具』,是梦境之国居民的梦想呢……再加上和吸血鬼缔结契约的仪式仅仅只需要握住吸血鬼的手就能完成,所以……现在就已经有些不妙了呢。」
似乎可以看见柴郡猫脸上浮现了一滴汗珠,柴郡猫对艾菈扬了扬脸,指向艾菈后方的那群人。
看了一眼地形检索——象征人群的光点正以极快速度向自己聚拢,而且看这个数量,至少有着接近百人的程度。
如同生了锈的机器,艾菈缓缓回过身。
「是,是吸血鬼!那个尖牙还有耳朵,绝对不会错!」
「听说她还会变出苹果!」
「抓住她就能获得幸福了!大伙快上啊!」
「「「噢!」」」
如同那些冒险者干杯时发出的呐喊,梦境世界的居民开始以潮水般向艾菈涌去。
第四十章 解决麻烦的方法?
「果然还是成这样了!」
发出一声近乎惨叫的呼喊,艾菈开始向人流流向的方向撤退。
「王女大人先走,这里就交给我吧。」
卡米西娅迅速从缎带里取出失序之剑,漆黑的巨剑砸在地面发出嘭的一声巨响,令所有想要冲过来的梦境之国居民一顿。
虽然被露蒂和安洁妮从左右架起,但艾菈还是回头向卡米西娅喊道。
「没问题吗?那可是什么都能创造出来的梦境世界居民,卡米西娅虽然已经有超越英雄领域的实力了,但还是会很危险啊!」
「没有问题,请相信我吧。依莉丝,王女大人就交给你了。」
「嚯嚯,虽然最重要的任务被卡米西娅抢走有些不高兴,但既然被抢走就没办法了呢,交给我吧。」
「拜托了。」
卡米西娅对取出瑰丽法杖的依莉丝点点头。
「喂喂!柴郡猫就不能制止他们吗!」
「非常抱歉,梦境世界里没有上下级这一说,所以我不能像现世里贵族那样阻止住民,......而且,在我看来,就算缔结契约也没有什么问题,艾菈大人的表现反而才是奇怪的那个,契约本身没有什么副作用啊。」
「居然说副作用……算了,小艾菈,我们先走吧,还有深柑。」
不耐的瞥了柴郡猫一眼,安洁妮带着艾菈向角落的另一头跑去。
如柴郡猫所说,契约本身确实不会产生什么副作用,但那只是副作用而已,强制契约本身就是一个问题,先不说奴隶的『主从契约』,即使是双方关系对等的『平等契约』,也有着可以阅览对方表层思维的限制,而这样的限制几乎就是一副无形的枷锁。
有些担忧的看了背后的卡米西娅一眼,艾菈在依莉丝的推搡下快步逃走,而那些梦境世界的居民们,则在跑到卡米西娅面前大约五公尺时停下。
「喂,缔结契约对那个吸血鬼没什么坏处吧?为什么要拦住我们。」
「我会让你们这些来路不明的人,在违背王女大人意志的情况下通过吗?」
紫色的电芒缠绕在失序之剑剑身,卡米西娅把剑重重的插在地板上,不是靠想象,而是依凭本身实力制造出一个巨大的坑洞。看到卡米西娅所展现的实力,梦境世界的居民向后退了一小步,但好像还是没有放弃劝说的样子,人群中的一人讪讪的说。
「缔结契约又不会给那个吸血鬼带来麻烦……」
「不会带来麻烦?在没有证实之前我是不会相信的,如果踏进这里,我将会把你们视为敌人。」
如同警告般,视线扫了巨剑制造的凹坑一圈,卡米西娅把剑从地面拔起。
「啧。」
……
因为有卡米西娅的阻挡,那些梦境世界的居民没能成功追上艾菈,但在逃跑的路上,还是有人认出了艾拉的身份,直到穿过好几次转弯后,艾菈才甩掉那群人,来到了一个完全没人的小巷。
这个小巷十分拥挤,即使在完全没有杂物的情况下,也仅能容一人单行通过,保持艾菈在最前,然后是安洁妮,露蒂,依莉丝的队形,众人停下来暂时休息。
「呼,总、总算是没人了。」
不断的喘气,艾菈双手撑着膝盖,一口气跑这么远的路,对治愈师的负担太大了一些,如果不是中途有施放辅助魔法的话,自己可以肯定根本无法顺利跑到这里。
「卡米西娅她、她没关系吧?依莉丝居然真的放卡米西娅待在那里了,就算卡米西娅的实力强大,但这可是什么都能创造出来的梦境之国啊!」
「呼——呼,梦境之国、梦境之国也不是那么厉害的地方。」
虽然因为通道拥挤,艾菈和依莉丝又刚好分处队伍两端,艾菈看不见队伍末尾的依莉丝,但从依莉丝说话的语气上,艾菈就能听出依莉丝似乎也和自己一样,因为狂奔而不断喘气,而且似乎因为不会辅助魔法的关系,依莉丝好像比自己还要累一些,连说话都有种断断续续的感觉。
为了让依莉丝快速解释完,艾菈对依莉丝施放了可以缓解疲劳的『活力祝福』。
缓解了疲劳的依莉丝对艾菈道谢后继续解释。
「梦境之国里,只能创造出现世已经存在的物品——这是第一个限制,第二个限制则是需要在第一个条件的基础上,具有足够具体的想象力。而在这两点之上,还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梦境世界的居民原本也只是现实世界的人。这三点加起来,就注定他们无法打败卡米西娅,所以我才会同意卡米西娅一人留在那里。」
听了依莉丝的推论,露蒂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而安洁妮则是一头雾水的样子。
「什么什么?为什么三条加起来就注定打不过卡米西娅了?」
代替依莉丝回答的,是从思考状态中回过神的露蒂。
「卡米西娅小姐身为全大陆仅有的几名超越英雄领域的人,本身实力就已经强大到极致,而梦境世界的居民,在生前、实力几乎不可能超越卡米西娅小姐,所以这样通过想象创造的魔法就无法对卡米西娅小姐造成威胁,而就算是想利用想象力来编织高位阶魔法,也会因为自身想象力不足或者是现实不存在这样的魔法而失败——这样的推论,依莉丝殿下,没错吧?」
露蒂扭过头向依莉丝确认,依莉丝赞许的点点头。
「大概就像露蒂说的那样,所以比起担心卡米西娅,艾菈酱你还是担心下自己吧,只要牵手就能进行的强制契约,不管怎么说都太麻烦了,在现在不知道主动出梦境世界方法的情况下,对付那些梦境之国住民的方法就只有逃跑或者杀死,虽然我不介意第二种,但艾菈酱应该会很抵触吧?」
「嗯……」
艾菈沉吟一声,依莉丝说的没错,在依莉丝说『杀死』两个字的时候自己确实非常抵触,从骚动上看,追自己的人起码有着整座城市一半的人口,那种数量想要下手……也只有故事里的魔王才敢做了吧。
但目前的问题是,不论与梦境世界的谁缔结契约,结果都会很麻烦,尽管很被动,但也只有逃跑这一项可选。
小巷外不时传来中途遇见的住民喊着「那位吸血鬼去哪里了」的声音。
尽量不去想被找到的事情,艾菈回答依莉丝的话。
「还是选择逃跑吧,现在这个位置还算安全,就在这里待一段时间也没有问题,不过,是不是少了一人?」
「诶?说起来中途就没看见小深柑啊,好像是说『这个梦太吵了』所以就擅自离开了?」
「嘛嘛,那个孩子没有像艾菈酱的这种麻烦身份,不会遇见危险的。」
这样说着的依莉丝似乎感到有些疲惫,微微转身,背靠在墙上低头思考着什么,因为奔跑而有些凌乱的纯银长发随意垂下。
看着这种样子的依莉丝,露蒂橙红色的眼眸里流露出担忧神色。
「逃跑吗……以依莉丝殿下的体质,『活力祝福』用多了也会失去效果吧,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更好的办法?嗯——」
安洁妮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柄刻满粉红爱心的金色巨镰,外表和平常安洁妮拿的那把完全一样,应该是刚才根据想象力召唤出来的东西,看见这样的场景,艾菈不禁想到,说不定安洁妮在想象力这方面会有出众表现。
形式的严峻让一直充满活力的安洁妮在这时也安静下来陷入沉思,片刻后。
「嗯……我知道了!」
眼睛亮起,突然发出兴奋声音的安洁妮大喊。
「安洁妮有想法了?不会是什么笨蛋做法吧?」
艾菈对自己的不信任让安洁妮翘起眉毛,样子看起来有些生气。
「真是失礼啊!我明明有认真在想的!解决方法就是——让我们几人中的任何一人提前与小艾菈缔结契约不就好了?一样的契约一人只能缔结一种吧?加上缔结的方法也很简单,不论是谁都可以做到,所以不管契约内容是什么,只要是自己人的话,互相不发动契约限制,不就完全没问题了吗?」
第四十一章 转变
「嚯嚯?这样的条件或许意外可行?如果已经有人缔结契约了的话,梦境世界的那些居民自然就会放弃,就算想要缔结缔约也没办法……安洁妮的想法可以试一试。」
依莉丝饶有兴致的声音从队伍最后传来。
试想了一下这个计划的可行性,好像确实没问题的样子,艾菈一边思考一边喃喃。
「或许真的可以……」
「所以就让我成为缔结契约的人吧。」
「呃,不不,果然还是算了,先不说主从契约,就算是平等契约,能够被动读取对方表层记忆,不论怎么说都很麻烦啊。」
看见依莉丝似乎想从狭小的小巷中挤过来,艾菈赶紧远离队伍几步,不过所幸小巷只能容许单人通行,依莉丝想要走过来,需要先让露蒂侧过身,然后自己再侧身才能勉强挤过——但露蒂的身体好像僵住了一样,并没有想要走动的反应。
等待露蒂让出路,依莉丝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轻佻的说。
「我不会在意自己表层记忆被读取哦?」
「我会在意啊!」
而且说到底,以依莉丝的性格,说不定可以做到隐藏表层记忆,让自己根本没办法读取——甚至伪装表层记忆迷惑自己。如果对象是依莉丝的话,说不定真的能做到。
而如果对象换做安洁妮,让安洁妮随意读取想法也是一件很冒险的事。虽然只要是自己事先嘱咐过的东西,安洁妮就不会说出去,但不排除安洁妮大意的时候。
——例如喝醉之后胡乱说话,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之前新娘修行结束时,为了庆祝,卡米西娅带了一瓶从魔神年代就收藏的,名为『祖龙特之血』的酒,安洁妮在喝了一小口之后就醉倒在宴会上,说着一些『命运的齿轮早已转动,通向毁灭的狂想曲已经奏响』之类令人哭笑不得的发言。
露蒂虽然是最放心的一人,但在有一点上艾菈还是有些担心。
那就是关于自己其实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的事,对这件事保密是一种出自本能的恐惧。虽说是只能读取表层意识,但不能排除在某些时候自己刚好想到这些事,如果被露蒂读取到……说不定会发生自己最不愿意看见的事,如果那样的话甚至还不如选择依莉丝。
「那么艾菈小姐选择我怎么样?我的话,不论契约内容是什么,都还会像现在一样,成为您最强的攻击魔法,艾菈小姐是我主人这件事——绝对的、不会改变。」
露蒂向前走出一步,贴到挡在中间的安洁妮背后,右手放在胸前,眼神里除了期待和一种别的复杂情感之外没有任何其他色彩。
麻烦了……
艾菈在心里呐喊。
现在这种情况,只有露蒂的请求是最难处理的事,虽说拒绝也没问题,但那样肯定会伤到露蒂,就算露蒂说不在意这件事,但从以往的经验来看,露蒂肯定会在心里自责自己能力不足,但问题完全在自己身边,与露蒂没有关系。
该怎么回答?
露蒂橙红色眼眸中闪烁的感情让艾菈完全无法说出拒绝的话。缔结契约就意味着两人之间的关系会更加紧密,无法分割,想到这里,内心就不禁被一种奇怪的复杂感情撩动,自己内心甚至想着,就这样和露蒂说出自己前世的一切秘密或许不会有事也说不定。
不敢去看露蒂的眼神,艾菈沉默着低下头,开始在两种选择之间徘徊。
「果然……我还不够吗……」
露蒂低沉的声音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令艾菈抬起头。
「我同——」
「这么难选的话,选我不就好了吗?来吧来吧。」
因为一直被默不作声的两人加在中间,有些不满这种沉默氛围的安洁妮在关键时刻挺起胸口自信的拍着,然后把空出的手伸向艾菈的手。
「不行!」
「为什么拒绝我的时候这么果断啊!」
「那样的话还是选我这个可靠的学姐怎么样?」
这次依莉丝换了一条行进路线,利用飞行魔法飞到空中,只是小巷实在太窄,所以依莉丝也不敢飞的太快,缓缓把手伸向艾菈。
「喂喂!你们尊重一下我的意见好不好啊!」
「这件事上艾菈酱可是没有话语权的哦?」
看着安洁妮与依莉丝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手,艾菈不断后退着。
「在这里!那位吸血鬼小姐在这!」
「哦哦!真的是吸血鬼小姐!快来姐姐这里,不论什么我都会想办法给你弄到哦?」
「去去,不如来我这里会比较好。」
「喂,她们好像跑了!」
「不对,看样子是她的同伴也在追她,别废话了,快去追啊!」
潮水般的人群再次向仅供单人通行的小巷中涌入,开始猫捉老鼠的游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