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约翰留着长长的胡子
余程万:“我在这!”
“团长让你立即到指挥部开会!”
余程万:“收到!团指挥部现在移到哪了?”
“你只需跟着我走就行。马也给你备好了!”
……
“下午对苏四师的歼灭战,部署如下。”
没有屋子、没有桌子,陈天衡把地图摊开在一辆空马车上。
“我团将以连为单位,对敌进行穿插打击。王尔琢,你的4连负责从这里,掩护8门迫击炮进至距离曹家庄西1.2公里处,在这里架设迫击炮阵地,。1、2、3连与2门迫击炮从东侧、5、6连与2门迫击炮从西侧,对在曹家庄北集结、向鱼塘坡进攻的苏四师部队实施进攻。4连当确认迫击炮连位置安全之后,向前跃进投入战斗。第一阶段掠袭,旨在解决庄北向鱼塘坡进攻之敌。”
“是!”
“7连由东北接近至曹家庄外,8连由西北接近至曹家庄外,以重机枪封锁曹家庄向北出口,但是否对曹家庄进攻需等待庄北苏军被击溃,届时由指挥部发出红色信号弹作为信号。”
“是!”“是!”
“解决庄北苏军后,补充营出工事,与1至4连共同投入对曹家庄的掠袭进攻,进攻由1、2营长临机指挥;此时7、8连向曹家庄南机动,在西南、东南方向对曹家庄实施封锁,9连、工兵连为预备队。”
“是!”
陈天衡:“战斗开始后,迫击炮连将对曹家庄实施短促密集射击。在战斗打响的20分钟内,各连注意不要接近曹家庄区域,这个区域北以旧石桥为界,南侧以大樟树为界,东侧以无名溪为界,西侧以土地庙为界。”
“是!”
“当敌对鱼塘坡发动进攻时,战斗即自动开始。余程万,当敌开始进攻补充营阵地时,由你负责发射三发红色信号弹,所有部队以此作为攻击发动的信号。”
余程万:“是!”
……
曹家庄北、鱼塘坡前。
谢鸿勋拔出手枪推弹上趟,“砰!”子弹钻进身旁的泥土里。
“妈拉个巴子,怎么还不进攻?还不进攻?”
他身前的两个营长吓得脖子一缩:“大帅!我们没有大炮啊!就硬冲吗?”
“老子没有!你们再不进攻,敌军就有大炮了!特么的辎重把20多门炮丢在那边了,一小时内如果不打通通道回去,他们吃完炮兵团,就该向我们发动进攻了!你,还有你!”
谢鸿勋揪着两个营长的衣领,把他俩丢进集结等待进攻的步兵中:“你们俩也跟着冲!”
刚回到鱼塘坡不久的余程万就看到远处五百多苏军排成长长的散兵线,端枪朝补充营冲来。他和两名训练队长各拿起一支信号枪朝天,掐好时间:
“啪”“啪”“啪”
就在信号弹升上天空的同时,苏军左右两侧响起了嘹亮的冲锋号。第一团五个连像五把长矛,狠狠捅进了苏四师窝集的曹家庄北平地。
“团长!刚才冲锋的敌军退了!”
陈天衡也向前移动,来到了鱼塘坡,余程万指着敌军退去的方向:“该追他们的屁股打了!”
“稍等。”
陈天衡在坡上观察曹家庄北的大混战。
苏四师在最后时刻仍然在组织抵抗,他们事先在庄北布置了重机枪,护卫左右两翼。当五个进攻连呈波浪式逼近时,这些机枪全都开火了。
陈天衡保持观察,同时在心算时间。30秒后,迫击炮炮弹在重机枪阵地中炸开。
刚才的战斗中第一团缴获了大量迫击炮,迫击炮连的炮数瞬间翻倍,要不是有经验的炮手不足,这个数量还会更多。
但伴随前进的迫击炮配置的都是最强的炮组,他们能在最短时间内把迫击炮从行军状态安装好,并且在最短时间内完成校准覆盖目标。
在一阵阵的爆炸声中,左右两侧的重机枪阵地依次被摧毁,第一团突入苏四师内部。
“余程万,进攻!”
……
“妈的,不讲武德,不讲武德……”
谢鸿勋不在曹家庄内,而是在庄北的平地亲自督战,这是第一团没有想到的。现在谢鸿勋亲眼目睹了这些所谓的广东赤匪漫山遍野地扑来的壮观一幕。
他下令让冲击鱼塘坡的两个营五百多人撤下来,庄北作为后备队待命的一个营原地阻挡,又下令让守曹家庄一直在挨炮弹的三个营向东突围。至于他自己,带着贴身卫队,跟着那三个营一起向东冲。
谢鸿勋的调动很快就被负责东面攻势的郑洞国觉察到了,1、2、3连停止急进,南移500米迎接突围的苏四师部队。
不止郑洞国的嗅觉灵敏,2营长许继慎也判断出了谢鸿勋的突围方向,在1、2、3连堵口的同时,5、6连选择绕过原地阻挡的敌军,追打曹家庄出逃之敌。
在鱼塘坡的陈天衡看表。战斗已经进行了一小时了。
庄北的平地战斗接近结束,补充营与4连在此会合,其余连队又投入到了对付东逃之敌的战斗中。
“庄东的小高地是谁占领的?”徐向前指着远方:“在那里的四挺重机枪非常有效,几乎封锁住了出逃方向的半个扇面。”
陈天衡:“可能是1、2、3连当中的一个。等打完再问。把预备队投入上去。”
最后一句话是对徐向前说的。徐向前:“现在就投入?战斗发展得很顺利啊。”
陈天衡:“敌人马上就要进入困兽犹斗状态了,快刀斩乱麻,减小不必要的伤亡。”
……
曹家庄东。
谢鸿勋的目标是曹家庄东的芦岭,他希望带着苏四师剩下这一千多人爬上芦岭,依托地形固守待援。
如果芦岭也守不住——谢鸿勋已经想好了,那就让这一千多人做挡箭牌,他和几个亲信翻过芦岭,到鄱阳湖边,找条渔船划回九江去。
不是他不想依托曹家庄死守,实在是对面的迫击炮打得太密集了,炸得人受不了。
苏四师剩下的这一千多人也爆发出了自己的求生欲,不顾重机枪在一旁严厉的侧射,愣向庄外的敌军发起冲击。在折损了上百人之后,谢鸿勋发现自己竟然冲出去了。
“师长,师长,看!”
13团团长惊慌失措地指着前方。
前方不到三十米,树丛里突然闪现出了上百人,都是北伐军的军服。一声短促的哨声,这一百多人从腰间抽出了弧线奇怪的砍刀,呐喊着向他冲来!
谢鸿勋掉头就向后跑,接着他脑子转了一下,改成向南跑。
变向短跑不到一百米,前方一阵爆豆似的枪声。这回迎接谢鸿勋的不是砍刀队,而是一大排三人、四人的战斗小组。
此时谢鸿勋身边只剩十几个卫兵了,就这还不断地有卫兵中枪倒地。
谢鸿勋再度折返,于是他又碰见了砍刀队。
“来吧!小赤匪!”
走投无路的谢鸿勋红着眼,抽出自己腰间的北洋高阶指挥刀,指向砍刀队中那个看起来面孔极其年轻的的军官,单手娴熟地耍了个剑花:“咱们单挑!单挑!”
工兵连连长游步瀛冷眼看着面前这位高帽绶带的北洋高级军官,从腰间拔出自己的左轮配枪:
“砰。”
“砰。”
“砰。”
……
第109章
“这一把,是北洋新军的高级军官指挥刀。”
“北洋在德国索林根订制,剑身开双血槽,剑根部有德国索林根厂的厂标。黄铜护手上带有龙纹,握把蜥蜴皮缠绕银丝,啧……这是件好东西。”
“柯尔特M1911A1手枪,1924年上市,口径11.43毫米,弹容量7发,这一把是特别订制的豪华款,镶片象牙的握把,啧……也是好东西。”
陈天衡夸赞完这两件战利品,又把它送回了游步瀛手中:“游连长,这是你在战场缴获的武器,还是应该交给你。”
游步瀛:“团长,这两件东西是我们战场击毙苏军第四师师长谢鸿勋的标志,这是团长和整个第一团协力的成果,我不敢独拿。”
陈天衡笑道:“这样吧,这不是有两件纪念性武器么,我们就一人一件,如何?对了,你先挑。”
游步瀛毫不犹豫选了M1911A1。
现在他的配枪是一支不知道从哪弄来的.32左轮,实在是太秀气了。
“团长,当时那个情况,其实我是想活捉他的,但这个谢鸿勋整个人已经癫狂了,哇呀呀的就冲上来要砍人,我就只能掏枪了。”
分赃完毕,游步瀛解释为什么在战场上要击毙谢鸿勋。
陈天衡抬手让暂停:“这你不用解释,战场上你想抓俘虏,想劝降别人,那也得别人愿意配合投降才行。这人死了就死了,不要让活人被死人困扰。”
谢鸿勋被打死了也挺好。
这人是人孙传芳的手下爱将,孙系军阀下面的二级军阀,全国有一定知名度的人物。如果他没被打死而是俘虏了,不出两个月就会被送回孙传芳那里,而赎金进了蒋介石的账户。何苦呢。
北伐军战场缴获的财物一律上交归公,武器弹药也要登记,但缴获战利品的部队对武器弹药有一定的支配权(优先使用权)。
第一团像啃甘蔗一样,把苏四师从尾到头碾了一遍,除了留下好几百具尸体和4500名俘虏(其中一千多还带伤),当然还有从甘蔗里流出来的,甜甜的糖汁。
枪械自不必说,步枪一捆一捆地集中起来,地上一大片全是。
重机枪数十挺,轻机枪也有数十挺,并且其中也有不少麦德森轻机枪。毕竟在ZB-26出来之前,麦德森差不多是这个时代综合性能最好的轻机枪。
(ZB-26出来之后麦德森也很能扛,一直到2022俄乌战争都还有亮相)
炮兵团是苏四师爆出来的最大的宝贝。
11门沪造克75山炮(有一门坏了丢在九江了),4门75毫米克虏伯1903野炮(一个营带了一个连出来),斯托克斯迫击炮是16门。
有点仓鼠症的苏四师辎重队里带了2600多发迫击炮弹。
苏四师的迫击炮编制比较奇怪,是编在师属炮兵团里而不是分属到三个步兵团。其实从理论上讲,这种81毫米迫击炮甚至都不应该是团属火炮,而应该是装备到营。
“俯仰角,摇这个。摇一圈是俯仰变化多少度?”
炮兵连长袁也烈一边摆弄克75山炮,一边看说明书。
“方向角,摇这个。……一圈,两圈,……到头了。喂,我怎么知道在这个方向角,炮弹落点正好在间瞄要打的目标点?”
陈天衡:“袁也烈你就慢慢熟悉吧,没个三五天你是玩不转的。不过我建议你们连可以先把那几门野炮摆弄起来,这玩意直瞄射击是常态用法。”
袁也烈:“我们人手不够了。22门迫击炮已经把全炮兵连的人力全用光了,俘虏兵能不能动员一点俘虏的炮兵加入第一团?”
陈天衡:“袁忠贤正在做工作。”
袁忠贤做工作的重点就是炮兵这样的技术兵种。可想而知,工作很难做。
苏军第四师的官兵之所以到孙传芳的部队当兵,没别的原因,当兵领军饷。白花花的大洋,一个月的军饷等于在家种地种一年。
现在这年代,还没经过八年打日本鬼子的洗礼,跟俘虏兵谈什么阶级意识民族意识,基本是事倍功半。俘虏兵转化率过50%那是解放战争时期了,江西苏区时代抓到的俘虏兵基本都是教育一番发路费放走,如果打的是中央军,抓一千多俘虏,愿意加入红军的也就百余人。
但是,这些兵痞虽然油盐不进,人倒是挺乖的。
“长官,长官。”
在俘虏兵中,一名年纪看起来很大的老兵恭恭敬敬地对看管俘虏的第一团士兵说话。
“贵军打仗太厉害,我们心服口服,真的。你们也不打骂俘虏,当贵军的俘虏我们没话说。我们几个呢,是原来就在队伍里当炊事兵的,你看,能不能让我们也搭把手,一起煮饭?”
第一团的几个炊事班,人人忙得头上冒烟,几十斤米倒进锅,煮成饭赶紧铲出来,又倒进去几十斤米。被俘的未受伤的苏四师官兵站了乌央乌央一片,按照这做饭的速度,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全吃上饭。
黄维:“那好,你们当中的炊事人员,愿意搭把手做饭的,都出来吧。”
俘虏兵当中陆陆续续,走出来三十多人。
黄维转向负责看管俘虏的余程万:“我看,帐篷也由他们自己撘吧。”
从转运回永修县的苏四师辎重队里,还真找到了大量的帐篷。第一团画地为牢,在永修城外划定了四片区域让俘虏兵搭帐篷住宿。帐篷、支撑材料陆续送到四片区域里,让俘虏兵接收,当要交给他们锤子和地钉的时候,黄维严肃地盯了前来领物资的俘虏兵小军官一眼。
“长官,我们不会乱来的,我发誓,我发誓!”
黄维:“锤子由你负责管理,给你多少把,搭完之后你还回来多少把。”
……
南浔歼灭战结束后,第一团全员返回永修县城。
第二天,10月7日,第一团派出小部分部队,沿南浔铁路向南进攻。
永修距离南昌牛行车站只有45公里,两天前被第一团击溃的王普带着两百多名残兵缩在这条线的乐化站瑟瑟发抖,他也不太清楚那支一招就把他打崩的北伐军为什么这两天不来打他。
但是10月7日,第一团的进攻还是来了。王普第一时间向东出逃,在赣江快要汇入鄱阳湖的河段坐上小渔船,逃往九江。
10月7日晚,第一团的先头部队看到了南昌牛行车站,与2师4团会师。
“啊!陈天衡!你们来了!我就知道你们切断了南浔线!”
因为第二师其他两个团在第一次南昌战役中被灭了,刘峙这个第二师师长基本就是4团团长,也在牛行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