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约翰留着长长的胡子
陈影去香港发展前，陈天衡表示会提供一些商机信息。将来如果公司只是赚取了正常运营能获得的利润，那么就全是陈影的。如果因为陈天衡的信息赚了大钱，超预期的部分两人就各占一半。
到现在，影者公司的资产当然是火箭式蹿升，赚的钱从哪个项目来的也是有数的，打个比方就是“我和科比一共砍下82分”。
况且陈影对革命、搞事情也一直兴致勃勃，在北伐开始前，她真要开始出钱了。
“只用这么一点钱吗？”
在陈二伯家，陈影和陈天衡通电话。
“对，我上次就说过了，下半年要的钱不多。”
陈天衡让陈影使劲赚钱，赚成了香港五大华商之一，本来是打算如果陈独秀宣布退出共产国际，那么就用影者公司的钱支持一支军队，在国民党北伐的同时发起“偏师北伐”。
但现在退出共产国际还只是一个想法，党现在的纲领是支持北伐军，完成国民革命。所以陈影现在只需要对第一团稍加补贴就行了。
……
黄维、游步瀛和工兵连的十几名战士，在老板签下合同，仓库易手之后就立即动镐头开挖。
把仓库的地砖刨掉，地砖下面的泥土很显然是挖开让后重新填进去的。这让游步瀛大受鼓舞，镐头挥动速度都快了几份。当镐头砸下去，发出的不是凿土的闷响而是“咄”的一声，很明显，他们挖到了土里埋着的大木箱。
“一二，嘿！一二，嘿！”
箱子抬了上来，游步瀛小心用手拂开箱子上面的泥土，但王耀武比他还心急，铁锹咔地一下就插进了木箱缝然后使劲一掰。
黄维：“从现在起，我们终于不是长洲岛第一步枪团了。”
第91章
广东大学（中山大学）礼堂。
“北伐是为了革命。为什么要革命？为了中华民族得到解放，为了实现人民的统治，为了使人民得到经济的幸福。”
“农民问题乃是国民革命的中心问题。不落实孙中山先生‘平均地权’之方针，实现‘耕者有其田’之理想，无法解决当前的农民问题；农民问题如不在现在的北伐运动中得到相当的解决，农民就不会拥护这个运动；农民不起来拥护北伐运动，革命则不会彻底成功。”
“北伐大军出征之际，制订《中华民国土地法大纲》，适当其时。”
“我们要用它阐明国民革命的目标，向全国人民和全世界表明，中华民国政府是反封建的，是民主的和进步的，是为人民最根本的利益而奋斗的。”
中国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临时全体会议，毛润之在会上发言，呼吁参会的执委、候补执委重视农民问题，在北伐战争打响前紧急制订《中华民国土地法大纲》。
毛润之的发言引起了所有中央执委的强烈反应。
只是强烈反应，不是强烈支持。
实际上大多数执数委会成员，包括国民党的和共产党的，对农民问题，对土地改革，脑子里还处于完全的空白状态，没有一点概念。他们想的国民革命的流程其实是这样的：
国民革命军北伐，横扫一切军阀，建立统一的民国政权，待国内获得统一和和平之后，……再推动平均地权，实现耕者有其田。
包括现在共产党认证的“国民党左派”汪精卫，也是这样想的。
整个会场支持毛润之的大概只有中执委候补委员夏曦。
“润之，你的这个想法错不能算是错，但是，有点急了。”国民党总裁汪精卫对毛润之说。
“北伐之事，在于军队。二十万大军的兵马粮草弹药军饷，千头万绪。我不反对先总理的‘平均地权’理念，可现在我们何来精力财力进行地权改革？还是集中精力完成北伐比较好。”——这是财政部部长兼中央银行行长宋子文的意见。
最终中执委虽然对这个提案进行了讨论，但没有采纳提案制定土地法或土地法大纲。
不过，这个提案在几年后、几十年年后，会成为历史研究者和发烧友一提起就唏嘘不已的话题。
临时全体会议的主要议程还是北伐。
此时国民革命军已在湖南与北洋吴佩孚部军阀激烈战斗，但这就只是湖南一个省的争夺吗？不是了。
广州的国民政府现在宣布，北伐的最终目的是消灭直、奉、皖等等全国一切军阀，统一中国。
“中国人民之困苦至今日而极矣。”
“以言农人，则血汗所获，尽供兵匪之掠夺，预征特捐，有加无已，终年辛苦，不得一饱，鬻田卖牛，寝成失业，此犹侥幸者也。”
“以言工人，则终日劳作所获，仅能苟延性命，既无馀资，又鲜保障，平时日日有失工之虑，灾患一至，不免沦为流氓之列。”
“……本党为实现中国人民之唯一的需要，统一政府之建设，为巩固国民革命根据地，不能不出师以剿除卖国军阀之势力。为民请命，为国除奸，成败利钝，在所不顾，任何牺牲，在所不惜。”
……
长洲岛。
第一军第一师全员集结。
第一团侦察连长关麟征手举第一团团旗，站在最头排。
陈天衡和党代表袁仲贤、团参谋部的徐向前、陈明仁、卢德铭、黄维、谦登若宪（荣耀先）紧随团旗。
团部之后是郑洞国的第一营，三个步兵连长宋希濂、范汉杰、邱清泉。
许继慎的第二营，连长王尔琢、李光韶、侯镜如。
杜聿明的第三营，连长李默庵、孙树成、赵子俊。
辎重营，营长刘咏尧。
补充营，营长余程万。
工兵连，连长游步瀛。
迫击炮连（对外名为补充营四连），连长袁也烈。
陈天衡的目光在全团的排头巡视了一轮，对徐向前说：“现在基本上是第一团有史以来最佳的状态了。”
徐向前：“要是左权蒋先云陈赓他们在就好了。还有刚走的贺衷寒。”
过去七个月，第一团除了必要的出外拉练演习，基本全员蹲在黄埔长洲岛，吭哧吭哧练兵。
第一团的军官和基干士兵都是参加过实战的，一期生都参加过第一次和第二次东征，二期生参加过第二次东征和部分第一次东征的战斗。
两次东征战役，合计起来大大小小得有十几场战斗，除了棉湖这样的恶战，还有一些敌军一触即溃的小战斗。
实战经验在过去七个月不断总结提炼，又通过训练转化成全团的战术意识，就像1947~1948年初四野的冬季大练兵一样。所以陈天衡才很有自信地说现在第一团的状态最好。
当然，除了训练，还有陈天衡在蒋介石那儿要来的各种待遇，但凡有什么好东西，一团肯定都有份。比如冲锋枪，就这样陆陆续续地，第一团已经给侦察连和第一营配齐了，冲锋枪、轻机枪下班。
甚至第一团的伙食，每个月也比别的团多一顿肉。
“当前东征主要发生在湖南方向，但江西、福建方向也是必然会开启的战场。”
何应钦传达北伐大本营的总部署。
“我第一军将分成两个部分。第3、14、20师留守广东，由我直接指挥。第1、2师由粤入湘，但暂不投入湖南-湖北一线的进攻，待我军攻入湖北，则以第一军1、2师、第二军、第五郡编成东路军，从长沙出兵，进占南昌。”
第一军现在下辖五个师，其中三个留守广东……
因为广东当地还需要部队镇场子，此外还不能不考虑在香港的英军。现在国民政府与英国关系极差，纯从军事角度看，英国可在短时间内集中大几千人的在东南亚和东亚的殖民地部队，在远东舰队的火力支援下从香港直扑广州，因此广州没点兵放在那里不行。
薛岳：“我第一师何时出征由粤入湘？”
何应钦：“还不急。现在北伐宣言刚刚通告全国，大本营预定的计划是8月1日启程。三个星期后。想早也早不了，铁路运力、粤湘道路运力都要优先满足已在湖南战斗的4、7、8军的后勤要求。”
陈天衡：“军长，战争动员期间，广州至韶关的铁路是否被全部征为军用？”
“这倒不至于，还有至少一半的车皮会留给民用，北伐期间工商业也是要开工的，没有铁路不行。”
……
现在粤汉铁路还没有完全修通，是两条断头路：一条从广州向北到韶关为止，一条从武汉向南过长沙、衡阳，然后没有了。
广东的北伐军要北上，都是先铁路走到韶关，然后下火车11路翻山，进入湖南境内，再搭上火车况且况且。
陈天衡特地问广州到韶关的铁路，车皮有没有被全部征用，主要是他的第一团还有自己的物资要运输。
“陈长官，您好，您好。在下罗田茂。陈老板吩咐过了，本商队全力为长官提供服务。”
陈天衡见的这位罗田茂，是南茂商队的掌柜。当然，这是陈影那边出资组建的。
“罗掌柜，”陈天衡说道，“陈老板也跟你说过，我是谁吧。”
罗田茂点头：“说过，说过，我知道，陈长官……也是陈老板。”
陈天衡：“商队要建立一条自己专属的、不受外界影响的从广州到长沙的物流线，重点是韶关到郴州这段，因为没有铁路，还要翻越南岭。除此之外，商队还要在几个省预先踩点踩线，这几个省包括：江西、福建、浙江、江苏。”
“好的，陈长官。”
陈天衡：“也就是说如果我有需要，商队应该能在最短时间把物资送到这几个省的某一处地方。完成这个要求，你们商队要扩编吗？”
罗田茂：“这几个省的话，不用。如果未来还要扩展省份，那才需要扩编。”
陈天衡：“看来香港的陈老板考虑得也很周全。噢，这里有一份东西，你们商队应该需要，拿去。但是，不许外传。”
陈天衡递给罗田茂六个文件袋。
《中国分省地图》——中国国家地理出版社
这就是中国国家地理砸了几十万元获得的成果，大比例尺地图。
可以公开发售，不是军用级的地图，但比现在使用的中国地图详细得多，算是准军用级。这份地图现在印刷了，但未做到全国覆盖，所以还没开始卖。但第一团正好先拿来用。
“从香港采购和运输到广州的物资，你们商队有涉及参与吗？”陈天衡再问了一个问题。
“陈老板是有物资要从香港运到广州，商队负责押运，但是采购不是我们做的，我们只管运输。”
……
这商队就是陈天衡的“后勤承包商”了。
当然现在北伐军的后勤并没有太大问题，宋子文的财政部加上苏联的金卢布，北伐军的财力是颇为充沛的，就目前第一军的出征准备情况看，要出兵的这两个师可谓粮饷充足。但陈天衡还是想把自己的后勤保障标准再提高一点。
总之，除了武器弹药不太好搞（国民政府已经在珠江三角洲建立了反走私体系），其他的第一团需要的后勤补给，都得做到无微不至。
第92章
“7号的鞋有点小了，本穷穿进去脚趾头要弯着，给换个7.5号的。”
参谋部。徐向前把一双山地靴丢还给黄维。
“去后勤处的办公室换，别丢在这，”黄维头都没抬，在一本厚厚的备忘录上面写字，“本穷现在忙得要死。”
“本穷”是现在一团军官之间疯狂流行的新称呼，这个词覆盖了以前各人南腔北调的“我”“俺”“偶”“吾”“本人”“老子”等等自称词。
理由很简单，所有人现在都意识到，和陈天衡相比，所有人都是穷人。
其实陈天衡的生活一直简单得很，现在也没有太大变化。日常军装，日常食堂饭，每天从早到晚训练、拉练演习、团内事务、战研会的研讨。周末按部就班地把工作交接一下，进广州城会戴晓雪。
在广州城里也是住旅店，啊不，刘峙的第二师招待所。
国民革命军的团长薪水已经很不错了，第一军现在9个步兵团长，有7个已在广州置办了房产，只有两人依然以军营为家：陈天衡和2师4团的胡宗南。
但众所周知，胡宗南现在既无老婆，也无女友。
在北伐出征前一个月，陈天衡突然自掏腰包，给一团全体改善装备。
这里的装备是除了枪炮弹药之外的其他一切用品和物资，只要陈天衡觉得大本营的制式“官方配置”有点儿不太满意，就全换。
苏式军靴太捂太重，布鞋太薄，草鞋太寒碜，全换上瑞士陆军山地靴。除此之外，每个士兵再发几双高质量的棉袜。
徒步行军是常态，绑腿是必不可少的。不过现在“官方配置”的绑腿是两块长布，打绑腿要从脚踝处开始，一圈一圈地往上绑，绕一圈还要把布带折一下，一直把整个小腿给绑完。士兵早上起床，行军开拔前绑绑腿就要三五分钟。全换成快速穿脱的护踝绑腿。
身上穿戴的东西之外，还有各种各样的行军和扎营器械。帐篷要篷换轻便结实耐用的，炊事设备必不可少，参谋部有了折叠椅和折叠桌，三两下就能收起来，几分钟就能把这些全丢到一辆马车上带走。
马车还是马车，这没法换成汽车，国内就算有能开汽车的路，也很难找到汽油。但是第一团辎重营把八九十辆大车都更新了轮轴。除辎重营之外，第一团在出兵作战时，后勤运输还会有大量的南茂商队协助。
固定资产设备之外，消耗的补给品也采购了，只是暂时屯在广州而不是运到第一团驻地。
出征的粮食大本营肯定是准备了的，如果粮食都没有，这北伐也不用打了。但据陈天衡所知，行军时配发的食品只有大米和咸萝卜干，这可不符合陈天衡的预期。徒步行军和作战都是重体力活，需要补充动物脂肪和蛋白质，因此南茂商队和并行的商铺在成吨成吨地采购腊肉和腊肠。
大本营除了配发大米和咸萝卜干，还给每个团一定数额的大洋，由各团后勤部门沿途采购肉、菜、粮食。这些大洋给陈天衡当然也是要的，不过估计最终花在沿途采购上的钱会比大本营下发的多几倍。
陈天衡很贴心地只发物资，不对参谋部和各营说自己花了多少钱，但有些东西还是能看出来的。比如那十几辆经过工坊DIY改造后的英式炊事车，一匹马拉着却能一次做够全连人吃的饭，这东西肯定便宜不了。
后人在总结北伐战争的胜利原因时，稍稍看些资料就会发现，北伐之所以胜利，除了主义信仰、黄埔军校、苏联枪炮之外，广州国民政府充沛的财力也是很重要的致胜原因。
宋子文1925年6月担任广州国民政府的财政部长后，建立了一整套税收和金融运作体制。1925年下半年，广东财政税收净额达1220万元，几乎是1925年上半年的三倍。
到1926年7月，北伐战争正式打响时，宋子文的财政部拿出了660万银元充作军费，而这军费当中还不含枪炮弹药的采购费，苏联买单了。可以说北伐军是整个20世纪10~20年代，全中国财力最充沛的军队，北洋军阀是被主义打败的，同时也可以说是被北伐军的银元淹死的。
呐，现在，第一团呢，从陈影的账户上打款过来，给陈天衡用作打仗开销的，有100万银元……
“人都到齐了吧？到齐了说个事。”
第一团的十几个营连长聚集在指挥部，陈天衡对他们说道：“新的蔡司630下发到你们手里了，但原来那个苏联的望远镜要收上来，给侦察连。关麟征说侦察连望远镜不嫌少，他全要。这有点失策了，当初订购的时候该多订点望远镜的。”
许继慎：“啧啧，现在都不知道本穷这一身，还有战士那一身的家当值多少钱了。”
“装备不值多少钱，人命才值钱。我还要发个东西。”
陈天衡甩出十几个小盒子：“江士丹顿10901，特别订制版，带我们第一团徽章的。你们现在也可以把配发的大怀表给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