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约翰留着长长的胡子
伤了病了，重度感染病入膏肓，这时候你拿出青霉素说一针见效三针好转，噢我的上帝，这简直太棒了。
什么？一盒青霉素两根金条？
太好了，我选择死亡。
这年头能拿得出两根金条的人家能有多少。把10吨青霉素扔到延安，就陕北那个地方的潜在用户数，一年挣不了50万元。至少你得倒腾到重庆去，这样能多些人买药，但以现在中国的穷困程度，医药市场能够收割的货币量也极其有限，民众的购买力在极低的水平，大家手里都没钱。
当然，青霉素管够倒是可以让军队伤病员死亡率大幅度降低，自家人用不谈钱。
真要把青霉素的商业效益最大化，变成印钞机，就不能光倒卖到重庆，你得把它出口到欧美市场。歪果仁有钱，而且你挣的钱都是刀乐。
要有一个根据地，根据地要有一个城市，最好靠海。陈天衡的这个计划就是为医药而考虑的。
第78章
鲍罗廷要走了。
作为共产国际驻中国代表及苏联驻广州政府全权代表、国民党的政治总顾问，鲍罗廷鲍罗廷成功地探索出了掌握国民党政治倾向的方法和最佳策略，通过汪精卫有效地控制了国民党。
他不仅控制了国民党，而且他更大的成功是，与此同时还能赢得大部分国民党和国民政府高层人士的支持。
但是，尽管工作很成功，现在代替加伦将军担任国民党军事总顾问的季山嘉并不喜欢鲍罗廷。
当政治总顾问和军事总顾问发生矛盾时，该听谁的？
这个问题的答案取决于来中国的顺序。最晚来中国的人拥有优先权，因为他带来的是莫斯科最新的指示。
“天衡，你怎么又来市里了？”
国民党总部，陈天衡拐了个弯去宣传部找毛润之。
“军官每周可外出一次，以前我不用，现在在广东大学有女友，便每次都有理由用上，”陈天衡说，“不过今天这次外出是公务，来海军局找李之龙。毛书记，战研会的成员唐同德，这次争3师8团的团长，没选上。”
毛润之：“看来，第一军的各个团长，还是要由黄埔军官或者孙中山时就已投奔的旧军人担任，黄埔毕业生当团长仅你一个特例。”
陈天衡：“确实是这样，国民党还是要照顾这些早年加入革命的‘老资格’。但是，国民革命军现在在不断扩充，或许几个月后情况又与现在不一样了。”
国军的扩充扩不只是扩军，还包括整编以前的各路建国军。这些地方派系军队接受整编，素质差的或者名声劣迹斑斑的军官会被淘汰掉，塞一个国民党这边认可的人选。
如果估计得没错，今后几个月，黄埔一期生至少还会新增一个团长，比如3师8团的一营长唐同德，或孙元良，或胡宗南。到北伐乒乒乓乓开打，北伐军一边打一边迅速扩充，团长会更多。
孙元良竟然顺当地通过了测试和考察，成为战研会的正式成员（但不是‘核心成员’），这他得感谢毛润之去年提议的战研会扩招。胡宗南至今仍然不算战研会的正式成员。
毛润之：“叶剑英我已经和他谈过了，我让他瞄准师长或参谋长这个层次。”
陈天衡：“是啊，他这个级别和资历，的确应该瞄准这些位置。”
……
李之龙不在国民政府海军局，他上中山舰了。
从1917年的陆海军大元帅时期开始，孙中山就得到了海军的支持。护法运动开始时孙中山麾下一度有12艘军舰，其中包括海圻、海琛、肇和三大巡洋舰。不过现在三大巡洋舰已经北归，吃北洋政府的军饷去了，留在广州国民政府旗下的一共有7艘军舰，中山舰（永丰舰）是其中最大的一条。
李之龙现在是海军局代局长兼中山舰舰长。说起来在黄埔一期生/战争研究会会员中，李之龙现在是军衔最高的，海军中将。
“我这个中将现在也没几条船。还都是海防炮舰、江防炮舰。南征海南岛，七艘军舰只开得出去两艘，两艘都开不到12节。幸好陈炯明邓本殷根本没有海军，于是慢吞吞地赶过去，慢吞吞地开炮，居然也赢了，把登陆部队送上去了。”
李之龙表示海军的日子很难过。
陈天衡：“等会儿，我这还是第一次上中山舰呢，先看一圈。”
日本三菱长崎造船所造的海防舰，同级2艘，永翔、永丰（中山）。标准排水量780吨，前甲板1门4寸炮，后甲板1门3寸炮，两边还有4门哈其开斯47毫米炮，基本就这些了。
主机是三胀式往复蒸汽机，设计航速14节，现在实际航速据李之龙刚才说，不到12节。
军舰的舰容舰貌，也一言难尽。船舷和甲板都有锈迹，水兵在锈迹出现后并没有除锈，而是直接在上面再糊上一层油漆，走近了就能发现某个部位凸凹不平。油漆的鼓包一按就能按出一个坑。这要是在PLAN，不知道全舰上下得挨多少个处分。
提示：此时的中山舰不是老爷舰，它1913年交付，到现在舰龄才12年多。
“海军舰长以下的军官甚至水兵，还都是闽系充斥，”李之龙说，“海军局插手不进去，以现在海军局的动作力度，直管海军军舰，恐怕也不是短时间内可以想的事。我只能说，让这些军舰听调令，让他们去哪就去哪，已经是很难得了。”
“听调遣也算是保证了最底线吧，”陈天衡说，“要是调遣也不听，那才是出大麻烦了。之龙，现在可能遇到的问题就跟调令有关。黄埔那边，青年军人联合会从广东省委那里得到了一些异常信号。”
李之龙：“什么方面的异常信号？”
“蒋校长与季山嘉的矛盾，不但没有化解，反而在升级，”陈天衡说，“去年第二次东征前，国民政府就整编出来了1到6六个军的番号，到现在东征结束这么久了，国民革命军还是6个军。李宗仁白崇禧去年底统一了广西，按理说应该把第7军的番号发给李宗仁了，但季山嘉到现在还没有发。”
“广州那边，季山嘉跑了三次黄埔，终于把第二师调了出来，驻扎在广州。现在据刘峙那个团我们的人说，苏联军事顾问团，还有汪精卫的人，在密切和第二师王懋功师长串联密谈，密谈的内容不知道。”
“但是蒋介石明确无误地知道了季山嘉在频繁联系王懋功。从上面这些公开迹象分析，季山嘉可能想以第一军第二师为基干，建立第7军。”
“这恐怕会戳到蒋介石最敏感的部位。第一军被蒋介石视为自己的地盘，第二师的基本骨干是黄埔三期的学员，如果谁想拐跑第二师，那无异于宣战。”
李之龙想了一下：“这就是说，双方可能掐起来？”
陈天衡：“青年军人联合会接到的上级指示，其实可能是广东区委接到的共产国际指示，让他们做一些宣传工作，内容有些莫名其妙。另外就是孙文主义学会那边，我也在孙文主义学会，现在传出来了一些流言，说是蒋介石打算向莫斯科告状，要把季山嘉送回国。”
李之龙：“海军这边独成体系，但是海军是受海军局直接领导的，如果老蒋直接发来命令可以不听。那么，我们党组织会不会越过流程给我下发指令呢？”
陈天衡：“无论是党中央还是广东区委，目前应该都没这个计划。你要注意的可能是某些看似很正常的军令，其中只有一两个不起眼的漏洞。”
李之龙：“照这么说，我看来是该让海军军舰提高警惕了。”
陈天衡：“除此之外，还要注意一个，如果是计划外的命令，只有看起来有实际可操作性的，成功率高的行动，才下决心去做。否则，还是要采取变通的办法。”
……
广州大元帅府，苏联顾问团总部。
“当前，广州政府所要做的事应该是稳定局势，巩固广东革命根据地。”
“稳固的根据地是与进攻排斥的。”
季山嘉板着脸，告诉前来会谈的谭延闿。
如果说除了蒋介石，还有哪个国民党大员也期待北伐，那应该就是谭延闿了。
聚集在广州的国民党各地方派，桂系和滇系本来就有自己的省，但是湘系不是。湖南被北洋军阀占了。而只要北伐启动，北伐军打的第一批省肯定就有湖南。
不过，现在季山嘉让国民政府巩固广东，过段时间再北伐。谭延闿也只好气呼呼地走了。
季山嘉拆开一封从苏联邮寄而来的信，是他的老上级老战友写的。
“亲爱的古比雪夫（季山嘉）同志：”
“我承认，最严重的，现在使我最感不安的，莫过于中国的形势。”
“约瑟夫说过，最近加利宁和鲁助达克又在正式场合予以重复：国民政府是‘中国各阶级人民的政府’。原来中国可以有超阶级政府的存在。马克思主义，列宁的遗教，和列宁论民主主义的纲要都被他们忘记得干干净净。”
“约瑟夫制定的计划原是如此：首先完成北伐军的胜利，换言之，首先统一中国，继则开始国民党与共产党之分家。此种概念是透明的孟什维克主义。先完成资产阶级革命，次则……等等。别人一眼就能才出来结局的透明的孟什维克主义究竟对历史的进城有过杜少积极作用？”
“我的见解是：”
“1、中国共产党不可加入国民党，这是我一贯的意见。共产党如果继续留在国民党内，则对中国革命和无产阶级将产生致命的后果，而且首先将使中国共产党自身完全腐化。”
“2、中国需要完全独立和真布尔什维克的党以领导无产阶级，以继续不断的在工会中争取群众，以领导无产阶级夺取农民群众的斗争。”
“3、必须尽快向中国派出一个有权威的政治使团。使团的政治使命包括：
“3.1、弄清中国的局势并报告政治局；”
“3.2、尽可能在各中国地的报刊以及党内通讯中，公开批评国民党政府反工农利益和反国民革命利益之行动。”
“3.3、同加拉罕同志一起就地采取包括清扫在内的一切必要的措施，整顿派往中国的军事工作人员的工作。”
“……列夫·达维多维奇·托洛茨基。”
第79章
“一二一，一二一，预备，唱！”
“日落西山红霞飞”
“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
……
傍晚，第一师第一团的官兵结束训练。
在靶场的二营集合列队，陈赓起头，然后几百人一边唱歌一边往回走。
杜聿明的三营不在靶场，而是在日常训练场。今天三营的训练是“当地老鼠”，当全体集合列队回营吃饭时，训练场唯一的坡地上全是纵横交错的战壕和散兵坑。
徐向前的一营则出营做野战行军+战术训练，陈天衡也在拉练的一营里面跟着，督促他们做战术训练。
“这个陈天衡，这么会玩的吗？”
白崇禧在黄埔军校的人看来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虽然自1924年建校开始，白崇禧的名字就列在了教官名单中，但这两年他基本没在黄埔长洲岛出现过。
即使出现了，也是当天来当天走，什么教官什么授课，和他都没有关系。
“健生，陈天衡是第一军乃至整个革命军出了名的武痴，心思都花在带他的团练他的兵上了，”何应钦说，“第一团从上到下，从官到兵，全都是百里挑一的强手，就这样陈天衡还是觉得不够，说是要继续琢磨练兵之法，提升战力。”
白崇禧：“练兵就练兵吧，你看，他为了练兵还自己编军歌，听说还自己设计了第一团的臂章团徽，这不就是会玩吗。”
何应钦：“啊，那确实是。但是嘛，年轻人，这很正常。而且你知道的，连校长现在都被带着玩了。”
蒋介石被带着玩了，这话某种角度上说也没毛病。他下令让第一军组建了一个军乐队，还真的给战争研究会配了一架钢琴，这下子战研会是妥妥的普鲁士战争学院范儿了。
当然这个年代，中国的军乐队，能演奏的歌曲（西式进行曲）乏善可陈，除了黄埔校歌、两只老虎，就是第一团的团歌、打靶歌等等。
第一团鼓捣了自己的团歌，23456团也曾想试着自己鼓捣一首团歌，然后他们发现，编一首歌比学陈天衡第一团的步兵训练法还要难得多，只好纷纷作罢作。
“敬之，这战争研究会简直就是嫡系会呀。”
白崇禧、何应钦来到战争研究会的活动中心。这活动中心已经从小教室换成了一间标准大教室，中间有沙盘桌、有兵棋桌、有钢琴，墙边有大量的书，墙上挂的东西更是醒目：
都是第一军历次战役战斗中的战利品，包括淡水战斗中俘虏的陈炯明军最高指挥官的肩章、棉湖战斗中生擒的张化如旅长的军帽、捣毁林虎的指挥所后搜出来的林虎的大印，等等。
另外还有一幅很大的字：
“强军精武”
“蒋中正”
看到蒋介石的题词，白崇禧嘴里哼哼笑了两声，不看墙上了。“这兵棋，是粤东的地形？粤东两次东征不是彻底平定了吗？”
“报告长官，这是战研会以现成的粤东的地形为基础，做假设性的战争兵棋推演。”今天在战研会教室的只有作战参谋郑洞国一个人，他回答白崇禧。
“噢。”
白崇禧仔细看兵棋桌。地图（棋盘）是粤东的，但上面的交战双方部队可不是第一次东征或第二次东征。只见双方对峙构成的两条战线上，标记部队番号的方块密密麻麻，而且每个方块代表的是一个师或一个旅。
“这兵力密度都已经达到欧战西线的水平了。”
郑洞国：“是的，我们就是假设在粤东的战场上，出现了方面军级别的、两支完全工业化军队的攻防。”
白崇禧：“那我也来试试看。敬之，你来。”
郑洞国：“好，那我给二位长官做裁判。”
……
带兵回营、吃饭洗澡，一圈折腾下来，七点多快八点的时候，陈天衡和几个人来到战争研究会，白崇禧和何应钦正在兵棋棋盘上厮杀呢。
何应钦头上豆大的汗珠往下掉，白崇禧脸也憋得通红。
“师座。白长官，您光临一团怎么不通知一声呀。”
白崇禧：“只是来随便看看。……老何，我我我，我怎么就拿不下你呢？”
“啪，”何应钦把三块叠在一起的小木片拍在棋盘上面，“交战。郑洞国，计算。”
郑洞国：“负责突破筑垒地域的师战斗力削减50%；突破口封闭，后勤断绝，战斗力再削减50%，三个师剩余战斗力为1.25，无工事，师长三个师战斗力3.0，师长，您歼灭了白长官。”
陈天衡看明白了，两人在兵棋推演，白崇禧是进攻方，何应钦是防守方。刚刚白崇禧冲破了何应钦的永备工事带，而且连续冲破三道。但突入的部队旋即被何应钦的预备队扑上来消灭。白崇禧的这三个师被歼灭后他就没有机动兵团可用了，何应钦防守成功。
一向自命不凡的白崇禧怎么受得了这个结果。
陈天衡从书架一角找出一个作业本：“师座，白长官，我们推演粤东攻防已经有半个月了，进行了几十次推演，结果都在这里面。”
何应钦：“是吗？都谁参与的？最终结果如何？”
白崇禧打开作业本看，37次推演，其中22次和今天的设定一样，60个师对40个师，进攻方1.5倍兵力优势和火力优势，防御方为纵深永久工事带。
22次推演，进攻方没有一次能造成防御方全局崩溃的。甚至包括陈天衡自己也扮演过一次进攻方，他也没能打崩防守方。
陈天衡：“我们的推演证明了，欧战西线打成堑壕持久战是必然的结果。不过我相信各国的参谋部也复盘做过类似的推演。总之就是，大兵团高兵力密度的地面攻防，在20世纪初的军事技术和军事制度下，进攻方要想达成突破变得异常的困难了。”
白崇禧：“原来你们战争研究会就研究些这东西。”
陈天衡：“只要未来可能会有这么一场战争，军人就该做好相应的准备。”
“同意。不过，这兵棋也就是空对空设想罢了。我看过你设定的标准师了，火力是每个师下辖一个105毫米榴弹炮团，然后后面你还给每一方十几个150毫米独立重炮团，现在全中国能用的十五生地野战炮，全中国，都凑不成一个团。”
白崇禧指着已经收拾干净的兵棋桌，旁边的小匣子其中有一个装的全是150重炮团的木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