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约翰留着长长的胡子
陈天衡：“不，被我们拿下，邓介石和那个陈恭绶应该感到荣幸……”
虽然不知道这一世，眼前的这些学员会出多少个将帅，但估计过上十几二十年，这些联防团的头目就能吹自己经历过这场战斗了。
而且能下半辈子一直吹……
第42章
2队和3队很快做了任务分划。3队仍然在正面和商团联防团对峙/对射，2队突入，由教官叶剑英出面坐镇协调两队行动。
突入商团控制区域后，由周士第、陈天衡临机处置一切情况。
西关的正面战斗是今天清晨爆发的，许崇智部和李福林部是革命政府这边的两大主力。但这两支主力打到现在，也就是和联防团乒乒乓乓对射，攻不进去。
所以许崇智现在到处收集汽油煤油，打算今天晚上火攻西关。
陈天衡非常想活捉邓介石、陈恭绶，这是计划的一部分。
除此之外，快速解决战斗可以让西关免遭焚毁。
叶剑英则觉得你们这些初生牛犊差不多得了。
如果学生军能渗透深入商团控制区域，撕碎街垒防线，联防团的士气就可能大受动摇；而只要在十三行大楼升起青天白日旗，联防团就可能总崩溃。
至于邓介石、陈恭绶两人，活捉也罢，让他们跑掉也罢，都不影响最后结局。
……
“点火啦！！趴下！！”
李之龙高喊。他刚把一个炸药包放在墙根，拉燃了导火索。
突击队打头的十几人掩耳的掩耳、捂头的捂头，躲得远远的。
炸药包是2公斤的，绑在一根1.5米长的木柄上，这让炸药包能在合适的位置爆炸，炸开的洞人能直接进出。
2公斤炸药包威力有点过剩。如果是用电引爆，只需在墙上贴4块三四百克的炸药就能掏出洞，不但更安全，炸出的墙洞面积还更大。
可这会儿上哪找电引爆器……
“轰隆！”
“二队，跟我上！”
墙面炸开一个大洞，陈天衡第一个站起来，端着毛瑟手枪跳进洞。
毛瑟C96“盒子炮”，半自动版，枪套作为临时枪托已经接在握把上了。
陈天衡的盒子炮哪来的？你看看腰间武装带空荡荡的叶剑英。
……这可是CQB战斗，总不能除了两三挺轻机枪其他全员拉大栓吧。
在陈天衡身后，周士第、扛轻机枪的蒋先云陈赓，也跃入这栋楼内。
“面南背北，西墙在这边，之龙！继续！”
李之龙：“点火啦！！趴下！！”
连续两堵墙都是厚墙，要李之龙这个爆破专家解决问题。
第二堵墙轰隆一声炸开，二队的成员从洞钻过去，再砸开房屋正门，就看见了一条几米宽百余米长的窄街。
陈天衡：“许继慎，你们班和陈赓组把守这里，机枪和排枪封锁街道！”
“咦，这儿很眼熟。”陈赓的副射手徐向前说道。
不远处，一名畏缩在角落的大叔站起身对徐向前说道：“大佬！不要炸我的房子！！以后炒河粉里你随便放醋！”
徐向前：“梁师傅，我不会炸的！你还是躲到后面的大房子里吧！那墙比较厚！”
……
黄埔学生军士气高昂，基本战术也还不错（虽然按陈天衡的标准，战术素养还远远不够）。事前有详细的现场勘测，因此破墙渗透十分顺利。
第三次破墙时，二队已经深入战线两百多米。破掉第四堵墙再钻出屋子，陈天衡终于看见了联防团员。
联防团员看见陈天衡他们这一队人，跟看见鬼一样。陈天衡大吼“散开”，蒋先云和郑洞国的机枪也迅疾开火，但联防团员跑路的速度比二队反应的速度还快，大呼小叫一会就躲进了街巷拐角。
二队分出两个班，排枪瞄着两个方向，其余人跃进到下一间屋子，李延年的砸墙组上来，把木板墙敲开。木板轰隆一声倒塌，陈天衡让所有人立即卧倒，随时准备开火。
砸的这面墙是木头造的，挡不住任何子弹。
然而木墙外一片安静。
巷战中防守方最容易出现的问题就是防区与防区之间的通信不畅，一股部队钻入防区，又钻出去了，相邻的防区不一定能马上知道。尤其是不走街道而是穿墙乱走的小队。
这就是城市战、巷战破墙突击总能把不太熟练的防守方搅得一团大乱的原因。
反倒是身后，那两个卡后路的班，二十几人的排枪欢快地打了起来。
陈天衡：“孙树成！能顶住吗？”
“老子没问题！”卡后路的班长孙树成大声回答。
陈天衡正要继续带队往前冲，却听见了远处排山倒海般的呐喊。“没问题个屁！蒋先云，快过来，机枪回头！”
陈天衡、蒋先云、周士第钻出房间回到马路，看到不远处的路口有大几百人在狂奔狂喊。这群联防团员人数之多，整条街都黑压压一片似乎都是人。
……
在两军对垒的正面，许崇智部和李福林部依旧打得不亦乐乎。
商团人数众多，虽然大部分联防团员不怎么会打仗，但架不住枪也多，子弹还充足，双方就搁着街道互相对射。粤军福军步枪砰砰砰，机枪哒哒哒，对面联防团也有机枪在“哒哒哒哒哒哒”扫射。
反而是打了几个小时后，粤军、福军这边开始心疼弹药了，毕竟许崇智和李福林现在还是新军阀，自负盈亏的，子弹消耗太快，打完了还得到处找钱进口。
“孙营长，孙营长！”
许崇智的副官客串传令兵，骑着辆自行车叮叮当当过来：“许司令命令你立即发起进攻！”
“进攻？进攻个屁！对面街垒修得跟长城一样，七八挺机枪架着，我送人头啊？还有！赶快再送10箱子弹来，老子重机枪快断顿了！”
副官：“已经有别的部队突破进去了，商团阵脚马上就乱了！你部离十三行最近，我都能看见十三行的楼在那，你还不冲？你不要军功啦？”
“乱？”孙营长满脸狐疑，仔细听了听，商团控制区域内是有一阵枪声，但不密集。过半分钟，又是一阵枪声。
“弟兄们，给我冲！”
“哒哒哒哒哒哒哒”
“啊——！”
几十个粤军士兵鼓足气探身冲锋，结果对面的联防团照旧机枪泼水，几名士兵瞬间中弹倒在地上哀嚎，其余的士兵火速退了回去。
副官：“继续冲啊！”
“丢他妈，不冲了！”
孙营长干脆利落地拒绝了命令，他手下的士兵也都缩在沙包墙后面，你来我往地和商团对射，互相消耗自家的弹药库存。
“长官！快看！怎么挂了面旗子？”
孙营长部队打的地方是一条长直街道，一百多米外是商团的街垒，再往前四百多米，街的左边就是商团总部，十三行大楼。
虽然距离有点远，但因为十三行大楼比较高大，高耸突出于其他建筑，孙营长所在的位置也能分辨出来。
双方又对射了十几分钟，现在从营长到士兵到副官，都看到了远处十三行大楼的情况：
楼顶挂起了一面青天白日旗！！
……
这场战斗，说容易其实也容易，说不容易，那也挺悬的。
在破开第五堵墙后，二队的成员突然看见好几百联防团员扎堆狂奔，顿时两眼一黑。
但再仔细看，这大几百人不是在朝他们冲，而是在……向后跑？
陈天衡：“我们现在深入商团控制区一阵乱打，中心开花，有一些联防团觉得他们的防线已经崩了，这是在逃跑！”
周士第：“我也看出来了，这群人不是冲着我们所在的地方！”
陈天衡：“老周，我建议我们大胆往前冲。这些溃兵没有注意到我们，而这条街不利于卡位防守，不如就直接一股脑往前冲。”
周士第：“也快到十三行了，冲！冲到底！”
按预定方案，在十三行附近，二队的八十多人一分为二，周士第带一队，陈天衡带一队，从两个方向包夹。
“点火啦！！趴下！！”
“轰轰轰轰隆！”
又是李之龙。
一路炸墙炸过来，李之龙的炸药包还剩4个，他和他的助手各两个，在这里全用掉了。
十三行里面应该就14个枪手守卫，而且不是邓介石陈恭绶的亲兵。不过，如果是直接冲锋，枪手会很自然地开枪反击，到时候二队就会有伤亡。
如何让守卫放弃抵抗的信心？用炸药包。
说实话用来炸墙的炸药包炸不塌这三层的水泥楼，但只要让守卫相信这栋楼即将被炸塌就够了。
李之龙在十三行外墙防了四个炸药包，引爆之后也就是在墙上炸出另一个大豁口。但马上陈天衡、周士第就开始喊话：
“里面的人，马上投降！”
“缴枪不杀！”
“再不投降，我就把你们和楼都炸飞！”
……
当发现自己的总部大楼附近出现了两支革命军部队时，商团联防总团的团长邓介石做出了一个令人窒息的决定：
他和陈恭绶立即从刚才呆的三楼楼顶跑到了地下室，藏了起来。
……他要是撒丫子就跑，还真有50%的概率能跑掉，二队只是从两个方向包抄，而不是四面包围。
“邓团长。”
周士第拽着从地下室揪出来、双手反绑的邓介石，陈天衡的盒子炮顶在邓介石后脑勺：
“我建议您立刻下令，让联防总团放下武器。”
第43章
战后的西关一片狼藉。
商团一个月前就在这儿砌墙修街垒，好好的街道马路被分隔成一段一段。粤军和福军动手后，又在商团的街垒前修了一道自己的。沙包墙对沙包墙，一场雨下来，装土的麻袋泡出泥浆，西关不多的几条硬化路面的街道也搞得脏兮兮的。
开打之后更是糟心。子弹横飞玻璃窗家具粉碎就不用说了，还有些建筑硬被机枪扫成了危房。这还是攻守双方都没有动用身管火炮的情况下。
同时商团和进攻的粤军在战斗前也没有疏散平民一说，全看当地住户有没有本事或者有没有意识逃难。到天黑的时候，广州的各医院已经收治了两百多中流弹的市民。
战斗中粤军和福军有一百多人阵亡，400多人受伤，商团那边还在统计，但死伤应该也有好几百人。
陈天衡的二队也有人员伤亡。
叶剑英从三队的阵地跑到十三行大楼，陈天衡、周士第上前敬礼，接着陈天衡的第一句话就是：
“叶教官，军医还没来吗？”
叶剑英：“许崇智的部队打惨了，三百个伤员在嚎，这还不算商团那边的伤员，军医都被吸到那儿了。你这伤员很多吗？”
陈天衡指着大楼门厅：“这有一个。此外在水栏还有一个，四马路有三个。我们还有一个队员牺牲了。”
叶剑英：“你们只有5伤1亡？只有5个伤员啊，那是不是该体谅体谅老许那边啊？”
陈天衡：“我们奇袭商团总部，擒获敌酋，结束战斗，首功，优先配给军医不是很合理的吗？”
叶剑英：“好吧，恽代英动员附近的医院，临时组了个担架队，我让他们一会儿来一队人。可能恽代英会亲自过来。”
“是！”
陈天衡敬礼。叶剑英那边，却是把手伸出来，掌心向上，眼神疯狂示意。
陈天衡明白这是在干嘛，他一副万般不舍的痛苦样子，把盒子炮从肩膀取下来，轻轻抚摸皮质的枪套，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连枪带枪套递给叶剑英。
这戏精范儿让叶剑英难以直视。
“得了，差不多得了，战后是要论功行赏的，你要是特别想要，蒋校长应该会赠你一支手枪。”
……
“5分钟了，担架队怎么还没有来？”
“6分钟了！担架队呢？”
叶剑英走后，陈天衡就在苦等担架队。几乎每分钟都要问一次“到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