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约翰留着长长的胡子
不是说今天约见的学生只有前5个是战争研究会的成员吗?怎么从普通学生里也给挖出一个“良将”来?
蒋介石:“此良将还是吾浙江同乡!”
第39章
蒋介石开始成批地单独面谈一期学员了。
根据当天军校办公楼卫士披露的内幕消息,第一天面见的十几个学员,蒋介石评价“良将”的三人:陈天衡、蒋先云、胡宗南。评价为“将才”的三人:陈赓、郑洞国、许继慎。
这六人除了胡宗南,其他五个都是战争研究会的成员。同时他们也都是青年军人联合会的成员。
孙中山陆海军大元帅府。
也是现在国民党的总部。
这栋意大利风格的建筑原为清末官督商办的广东水泥厂经理楼,1917年孙中山南下发动护法运动时,在此就职中华民国护法军政府大元帅,这里就成了“大元帅府”。
陈天衡和蒋先云奉何应钦的命令来此办事,递送第二期学生的总考面试成绩,存档到国民党总部档案局。
“看门口的卫兵数量和规模,看起来孙总理今天不在这。”蒋先云说道。
陈天衡:“毛书记在就行了。”
毛润之现在是国民党中央候补执委(中央委员),职务是国民党组织部文书科主任及农民运动委员会委员,在国民党总部有办公室。不过,毛润之通常不在办公室,甚至也不在广州,今天是个例外,陈天衡、蒋先云进城办事之前特地打听过,毛润之三天前从江西回到了广州。
推开办公室的门,毛润之一手夹着香烟,一手执笔,在书桌前写稿子。
“噢,郭亮跟我说,你们两个今天来党部办事,果然不到中午就来了。半年没见你们两个了,都变黑了不少。”
确实是有半年没见了,自国共合作之后,军校、农运,大家都有一堆的事要忙。
陈天衡和蒋先云上前一步敬礼:“毛书记好!”
毛润之看看陈天衡,再看看蒋先云,点头道:“好。”
说完把香烟送进嘴里,“咳咳,咳咳”,这一口吸猛了。
桌上的茶缸还有茶水,毛润之赶紧拿起茶缸喝一口,“噗——”
这下有得折腾了,毛润之把喷出来的茶水茶叶从桌上扫开,憋得涨红的脸恢复常态,这才说道:“这是第一次有我们的党员向我敬军礼。”
……
了解。
自1921年7月至今,党是研究讨论马列主义的学术组织,是成立工会领导工人运动的工运组织,是发动农民争取自身权益的农运组织,但一直都不是军事组织,也没有军事部门。
换位想一想,陈天衡觉得自己要是处在这样的心态下,估计会激动到手足无措。
蒋先云:“除了我们两个,还有陈赓。还有青年军人联合会的五十多名成员,其中已经有11名预备党员和20名积极分子了。”
陈天衡:“战争研究会现在有26名成员,成员与青年军人联合会有很大部分是重合的。毛书记,我们很快就要有一支军队了。”
“如果我们早点建立武装队伍,李立三同志和京汉铁路的其他同志就不会牺牲了,至少牺牲不会这么大。现在我们终于向这个方向迈出了一步……”毛润之停下来,突然说了一句:“刚才我狼狈的样子,这件事你们千万不要说出去。”
蒋先云:“不会说的,我这段时间也感同身受。”
陈天衡:“毛书记,以后退休了写在回忆录里可以吗?”
毛润之:……
……
“现在农民的组织已经不仅限于湘南,也不仅限于湘区了,江西、湖北也都开始建立农会和农工会组织。福建也有农会,澎湃同志在福建掀起了很大的农运浪潮。孙中山先生号召南方数省北伐,在北伐战争开始后,由农会组织起来的农民会是北伐军强有力的支援,而同时,在战争中农会也会锻炼和成长。将来我们要用军事人才的地方很多。”
毛润之简要跟两人说现在农运的情况。
蒋先云:“农民运动讲习所,应该向那些骨干分子讲授基本的军事技能了。”
“农民武装要完成从农民自卫队到自卫军的转变,就少不了军事方面的指导。但是,将来党的武装力量既要包括农民自卫军,但更重要的是主力作战的革命军队。这两者都是不能缺少的。你们在黄埔军校团结聚拢起来的这些同志非常有价值,不过,如果能把组织的人数再加扩大,那就好了。”
陈天衡:“我们今天来党部是送黄埔二期生的入学考试和鉴定报告入档。二期生很快要正式开学了,到时候青军会、战研会又可以吸收一批新鲜血液。”
黄埔二期和一期人数差不多,都是四百多人(但一期后来还要加上讲武学校合并过来的近两百人)。不过,二期的生源可能比一期差点,因为很多国民党大员给一期生写推荐信写疲了,二期的时候,他们发现身边的可造之材已经基本全都推荐过一遍了。
所以黄埔二期很多是一期总考刷下来的考生(一期最后录取400多人,参加总考的有1200人)。
“陈天衡,二期生的新鲜血液要招,但一期生里面也还有很多优秀的学生,还有潜力可挖。”
毛润之拿起桌上的一张通讯报:“这一期的头版有一篇文章是你们一期的学生写的,写得很好,署名是……贺衷寒。还有,蒋介石前段时间与黄埔的学生一对一单独面谈,据说他发现一个叫胡宗南的,是个良将之才,你看,一期的学生里面,除了被你们吸纳的这几十人,还是能找出不少人才的。”
陈天衡:“这两人我都接触过。贺衷寒一队的,与他谈的时候感觉他读过不少的书,包括马列主义的书,而且他这个人有自己的一套理论和看法,与我们组织的要求……有点距离。胡宗南呢,这个人倒没有自己的一套理论,但也没有表明自己倾向于共产主义。”
毛润之:“青军会也好,战研会也好,都不应该把入门门槛限定为必须是共产党员。贺衷寒的文章我能看出来他的观点,三民主义的观点和立场。他这样的在黄埔学员里应该不是少数。一个千里迢迢来读黄埔军校的青年人,内心肯定是想干革命的,想改造我们的社会改造我们的国家的。只要他表示深刻理解民权主义和民生主义,树立以人民的利益至上的信念,那么这样的同志今后都会是我们的阵营的人,而且都是可值得信任的。”
陈天衡:“嗯……”
既然毛书记这么说,而且毛书记还比较赞赏贺衷寒的文章,那似乎值得一试。
“毛书记,那我们就再和贺衷寒做一次……思想的交流和碰撞,”陈天衡说,“先云,你和他都是一队的,你先和他谈,还是我俩一起和他谈?”
蒋先云:“我先和他交流交流吧。”
陈天衡:“那行,你先交流,搞不定咱俩就一起上。至于这个胡宗南,就由我先上。”
……
胡宗南其实以前就申请过加入战争研究会,但陈天衡没批。确切地说,就没让胡宗南进入最后的考验环节。
申请发出一个月后,有人突然告诉胡宗南,准备参加战争研究会的会员考核。
“第1题”
“工工人人人工人对于2211121,相当于工工人人工人人工对于(___)”
A)22122112
B)22112122
C)22112112
D)11221221
E)21221121
啥?
这是啥?
油印的试卷,一共60题。
题目他倒是能看明白,但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加入一个战争研究会,要让他做这种试题。
算了,写吧。
……
“胡宗南,102。啧……”
考题收上来,打分,胡宗南智商102。陈赓啧了一声。
蒋先云:“超过100了。100分是平均线。”
陈赓:“但我们战研会现在的成员,最低的分数是110,大部分人都在120以上。如果他通过最后的考核,那就刷新了我们的最低线纪录了。”
陈天衡:“我想了一下,以后我们吸纳新会员的流程稍微修改一下,多给申请的成员一点机会,像胡宗南这种的,也可以先进来跟一段时间,叫做‘考察期’,如果考察期证明他确实可以跟上我们的进度,那就让他加入。跟不上就算了。当然,还是有一些特别优秀的是不需要考察期的。”
胡宗南就这样参加了战争研究会的活动。
战争研究会的日常活动分为两类:学习会和研讨会。
学习会是大家读同一本书或看同一个战例,看完之后集中在一起各抒己见。
研讨会则通常是研讨一些开放性的问题,尤其是“将来可能发生”的战争或者战斗样式。
在研讨会上胡宗南是大开眼界。首先是研讨会有黄埔的教官参加,而且级别都还不低。其次是研讨会开放性的特点让研讨过程如同头脑风暴,每个人思维都转得非常快,甚至当有人脑子里有了新想法的时候,用铲子修改沙盘地形的速度也飞快。
“这就是法军在莱茵兰的兵力部署态势。注意看法德边境态势和周边军事驻扎情况。《凡尔赛和约》及《洛迦诺条约》签署后,英国和法国均获得了战胜国的权益,其中也包括驻军权限,但英国在德国只做象征性驻军,甚至这象征性的驻军到现在也在不断裁撤,法国是实质性驻军,并且把莱茵兰纳入了自己囊中。”
叶剑英主持今天的研讨会。
“那么,如果德国执行所谓的Rheinlandbesetzung,再军事化方案,有没有可能进军莱茵兰?如果要阻止德国的进军,法国要进行多大程度的动员?胡宗南,你来说说你的看法。”
“啊?我?”
胡宗南今天特别痛苦,因为这次研讨会下发的材料,有一半是外文的(来不及翻译),讨论的也是未来可能发生的法德冲突。但既然叶剑英点到了他,胡宗南晃晃悠悠站起来说道:
“报告教官,我觉得德国进军莱茵兰是有可能的,但是德国进军莱茵兰不太可能。”
蒋先云:“……”
陈天衡:“……”
第40章
和毛润之见面谈了扩大队伍的问题,陈天衡才发现,前段时间自己挑选战争研究会的成员时,习惯性地避开了一些人。
除了胡宗南和贺衷寒,还把桂永清pass掉了。俞济时pass掉了。
著名的孙元良同学也pass掉了。
长腿将军孙元良。桂永清也很著名,不是他统领民国海军,而是兰封会战前的“以少胜多,难乎其难,以多胜少,又有何难?”(然后兰封会战崩掉)
俞济时呢,他倒没那么多奇葩战绩,但他有一个重要的问题:老家浙江奉化,宽泛地说,和老蒋还是远亲。这不得被老蒋重点拉拢。
现在战争研究会&青年军人联合会又把以前pass掉的人选重新筛一遍。
但遗憾的是,胡宗南重筛一遍也没选上(悲)。
贺衷寒则是个意外的惊喜。蒋先云和贺衷寒第一次面谈,回来表示贺衷寒是个好同志,不但认同青年军人联谊会的主张,还和蒋先云聊得颇为投机。
“衷寒,马克思主义是一门博大而严谨的科学,真正学懂和掌握并非一蹴而就的事。需要很长时间的学习与实践互动的过程。”
第二次聊天陈天衡也加入,他先给贺衷寒打个预防针。
贺衷寒:“其实我现在也没有看太多的马克思恩格斯的书,但感觉他的理论,怎么说,很令人着迷。”
陈天衡:“而且,中国的社会状况和历史,与欧洲截然不同,很多问题在先辈的理论中没有现成的答案,得不断在实践中摸索和总结。”
贺衷寒:“就是说,如果搞革命搞下去,发现马列的理论有些地方不适用于中国,那该改的就改?”
蒋先云:“对。”
陈天衡:“其实所有的理论,所有的事都一样,掌握它要抓住内核而不是外表,不变的只有内核。如果你连外表毛皮一切细节都一字不改,那就叫基本教义派,基督教和伊斯兰教都有这种派别。马克思这个理论的内核,就四个字:实事求是。”
贺衷寒:“就是分析具体的事情,如果发现有什么不通的地方,那一定是理论出了问题或者用错了理论,而不能说发生的这件事不对,是吧。这确实本来就该这样,唯物主义嘛。”
陈天衡笑道:“你说的这种人,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我没有错,错的是这个世界’。”
青军会那边通过之后,贺衷寒到战争研究会报到,入会考核一次过。
虽然陈天衡知道这个贺衷寒在原来的历史上基本没带兵打过仗,但人脑子聪明,干什么都能上手,而且上限很高。
……
“全体都有,立正!!”
“现在,请孙大元帅训话!”
大元帅府前。
9月7日。
黄埔四百多师生列队立正。
“九月七日什么叫做九七国耻纪念日?因为这一日是辛丑和约签字的一日。”
孙中山选在这一天向黄埔师生发表演讲,是因为9月7日在民国是“国耻日”。
孙中山身边是汪精卫,国民党中央执委委员,现任国民党宣传部长。廖仲恺,中执委委员,财政部长兼黄埔军校党代表。胡汉民,中执委委员,广东省长。
“有人说道:‘辛丑和约由于庚子八国联军入京,而八国联军入京由于义和团事件。’这话不错,只是我要问的,义和团事件何以发生呪?”
“我们要答这一问,先要知道现时所谓列强,他对于美洲的红人是怎样?对于非洲的黑人是怎样?对于澳洲的棕色人是怎样?对于亚洲的印度人是怎样?世界上五大洲的土地,被他改换了三大洲有半的颜色。五大人种,被他剪灭或奴隶了三大人种有半。”
“我们想想,中国能在例外吗?能得他格外的矜恕、格外的礼遇吗?”
“……到了前清光绪二十四年的时候,瓜分中国的论调,可谓到了极盛的时代了。怎怪得两年之后,便发生义和团事件呢!”
“……他们用政治力经济力来耗夺中国人的物质还不算,又用宗教力来耗夺中国人的精神。一班神甫牧师倚仗着他们的国力,包庇教民,干预词讼,欺压该教以外的人,无所不至,受其虐者饮心刺骨。这也是义和团事件发生的重要原因啊!”
……
孙中山的演讲口音很重,但陈天衡能听懂。
这段演讲陈天衡觉得是挺有意思。——后来的互联网上,到底是谁说孙中山(出于地域思想)褒太平天国贬义和团来着?
“俞兄,你跟校长熟,有没有内幕消息,校长为什么今天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