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刀如故
在最后，她偷偷向学员们透露，那位烛光会的克洛伊修女似乎也对帝国真理很感兴趣，曾说过考虑退出烛光会呢。
人们恍然大悟，纷纷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帮她保密。
第二天，这些人们分散去了各个工地、工厂、商铺，帝国真理教会的事情也渐渐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当天晚上市政厅来代为招收教会信徒时，人们一个个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表情，纷纷上前报名。
一切都顺理成章。
“所以.情况就是这样了。”阿列克谢合上了手中的笔记本，看着办公桌后的修斯，一脸古怪的说道。
他知道自己不会遇到太大阻碍，毕竟卡斯特尔的岛民们对自己的领主多少有些盲从，可他真的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佐伊小姐的这一套宣传下来，人们不光没有反对，甚至是主动推进起了帝国真理的组建，他招收的首批五十个信徒立刻就满员了。
要知道这批人的筛选是极为严格的，作为卡斯特尔上组建的第一批军队，阿列克谢把要求拉的很高，体能稍稍弱一点的都淘汰掉了。
——也多亏了工业发展带来的食物富足，自从妮妮的渔场开始运转后，岛民们至少吃的起饭了，阿列克谢招人时能很明显的感觉到，这些人已经不是刚来时那群衣衫褴褛的岛民们，他们的精气神都完全不同了。
“好，这批人的训练就交给你了，等圣典写好就开始操练吧，我们的时间不多，募兵.招收信徒的进度也要加快。”
“您打算一共招募多少人？”
“最多三百，但所有人都要进行一定的军事训练，所有青壮年都要有最起码的民兵素质。”修斯叹了口气“卡斯特尔的人还是太少了啊。”
卡斯特尔岛的面积虽然不小，但居民数量其实不多，几百年前这里还是座荒岛，后来才有第一批移民前来定居，那时整座岛只有几百人，一两个小渔村，并长期维持在这个数上。
近几十年大陆上战火不断，帝国东部的提斯公国直接亡国了，很多难民们涌入了卡斯特尔，这才让这里多了些人气。
可就算如此，修斯接手这里时，人口也不过只有不到一万。
具体数量他也不知道，统计人口是个大工程，想要稍稍准确些就得耗费大量时间与精力，现在修斯最缺的就是这个。
人口上限决定工业潜力，修斯建立新的蒸汽工厂时，第一件事就是把原始的肥皂工坊停掉，不是肥皂没用，而是真的没有这么多人了。
卡斯特尔的青壮年占比其实已经相当高了，可支持一个完整的工业体系依旧捉襟见肘，修斯甚至不得不让报丧女妖们顶上来。
这次想要招募脱产的士兵，更是让修斯感觉一阵头痛，每多一个士兵，就意味着工厂中少一个劳动力，意味着钢铁、炸药的产能下降。
三百是他给卡斯特尔划定的红线，再多，对生产的影响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对了，工程队的招募怎么样？”
“这个倒没那么顺利了，大多数人都更喜欢去工厂工作，毕竟工程队没有那么稳定，做完了工程就要解散，在工厂中多做些工或许有机会升个主管什么的，这个还是很有诱惑力的。”
修斯沉默的点了点头，这都是很现实的想法，而且他也不打算再招募更多工程队了，毕竟水泥的产能有限，卡在这里了。
与之相反，女妖们的地下施工人手却有些富裕，她们能匀些人出来，可如果让女妖们来到地面上工作，必然得公开他们的存在。
仔细想想，现在也差不多是时候了。
第179章 雕像
卡斯特尔的清晨从青石墙面上浮动的淡金色光斑开始。太阳刚刚升起，晨雾尚未散尽，湿漉漉的鹅卵石街道在清晨的阳光下泛着光泽，据说最新型的道路已经在修建了，那种路面连鹅卵石的缝隙都不会有。
人们打开房门，吆喝着成群结队的走向工业区，或是各大工地，南方的学校是人们每天上工地必经之地，大多数人们都选择在下工后来读夜校，因此早晨的学校格外冷清。
可今天，学校门口却围了一大圈人。
新来的人们有些不明就里，隔着人群他们只是隐约看到某种高大的东西正矗立在学校门口，有心急的人拽住旁边的人询问起来。
“发生了什么，怎么都围在这里？”
“不太清楚，听说是某种什么建筑？”
“建筑？连学校也要扩建了吗？”
“不是建筑，你看那里。”另一边的男人指了指前方，几人瞪大眼睛努力看去，只能看到一些尖尖的东西在那里。
“是雕塑？”
“对，是一座石雕。”
在人群正中，学校前的小广场上，原本光秃秃的校门口多了一具高大的雕像。
这可是稀罕玩意，卡斯特尔地处偏僻，修斯来之前甚至帝国都没将它纳入版图，只当荒岛看待，岛民们哪见过这东西。
就算那座破破烂烂的烛光会教堂，对大家来说都是了不得的建筑，修斯最开始修建厂房时甚至都引来了不少人围观。
因此人们此刻的惊叹也就不足为奇了，他们围着雕像，小心翼翼的触碰着底座，随后抬头看向那矗立着的高大身躯。
那是完全用纯白色石头雕塑的雕像，不，说是雕塑并不准确，它实际上是先用钢筋做成骨架，再用化石为泥浇筑而成。
以这个时代的技术水平，如此庞大的石雕简直是骇人听闻，将全莱茵的工匠聚在一起都未必能够完成，可报丧女妖仅凭着化石为泥的法术，单人便制作完成了这座石雕。
超凡力量只要找对了方向，对工业生产的效率提升是极为惊人的。
这座雕塑由两部分组成，一名报丧女妖满脸坚毅的向着前方伸出了手，死死盯着对面的.海胆。
而在女妖和海胆中间，是一个个圆滚滚的东西，它们成一条线从女妖处飞向了海胆，而离海胆最近的圆球，球壳两半分开，一副正在开始爆炸的样子。
在女妖身下的底座上，铭刻着一行字：“战斗中的报丧女妖。”
旁边则用小字介绍了这名女妖的情况。
【报丧女妖妮妮，发明牧鱼法术，改进化石为泥，参与制造了Ⅱ型机，于醒木之月与海胆怪物战斗，使用炸弹同时击杀多只怪物。】
妮妮的雕像与她自身的体型完全一样，海胆怪物与炸弹也是1：1复原的，整座雕塑就是为了让岛民们亲眼见识一下他们将来的敌人与盟友。
仰望着高大的雕像，人们不自觉的感叹着，之前他们只是隐约听说过女妖的样子，而到现在亲眼看到雕像才知道报丧女妖多么的高大。
围在这里的人们大多是识字的，他们看着雕塑底座上的字，不住的感叹着。
“报丧女妖居然真的存在！”
“一二三四五六.六只手！天呐，六只手，那岂不是能同时做三份工！”
“你怎么还想着做工！你看这高大的身躯，这明显是去工地赚的更多吧？”
“她们没有脚会不会打滑？怎么上厕所呢？”
“咳，小孩子别瞎想，不过说起来我有些好奇，这种蛇尾移动的时候会是那种弓起来蛄蛹吗?”
“该死，那是虫子，你没见过蛇吗？”
报丧女妖的外形和人类相差甚远，但这只不过是一座石雕，看不到真人，岛民们也没感觉有多么难以接受，反而颇有些好奇的评头论足起来。
当然，女妖们姣好的面容也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人类天生就喜爱好看的东西，哪怕是异族也会因此获得好感。
也有些人对海胆与炸弹更感兴趣。
“那就是海中的怪物？不愧是海胆，长的真像啊。”
人们纷纷点头，这里是座海岛，大家都吃过海胆，看到那石雕时也都是不约而同的想到了这个。
“这种海胆怪物很强吗？海胆不都是慢吞吞的？”
“应该很厉害吧？连报丧女妖都得用炸弹才能杀死它们。”
“炸弹是什么？”
人们面面相觑，没有人知道。
“那是一种会发生剧烈爆炸的东西，爆炸见过吧？没见过？就是雷雨天劈下来的闪电，能把地上都炸出一个坑的！”
佐伊从学校中走了出来，她在这里等待许久了，看到时机合适才站了出来，一边走着一边向人们讲述着女妖的故事，包括炸弹与妮妮的各种事迹。
这就是修斯定下的方案，逐步让人们了解报丧女妖，畏惧与敌视大多来自于无知，卡斯特尔的人们会去学校听课，在宣传方面天然就有优势。
而且不光是女妖，海胆与炸弹也是他宣传的一部分。
“这种爆炸.把天上的雷火关在圆球里.太过不可思议了.”
“停一下！”佐伊立刻大声喝止，她可不敢放任这种流言传播，万一引起认知干涉就麻烦了“爆炸的并不是天上的雷火，而是硝化甘油，这是卡斯特尔的独有的工业产品，你们应该听说过硝化甘油产线吧？”
人们纷纷点头，那是岛上工资最高的生产线，只有进阶班化学考试合格的学员才有资格申请，很多人就是为了赚这笔高薪才去参加进阶班的。
“所谓硝化甘油，就是炸药的主要原材料，这位妮妮小姐确实是拥有着超凡力量，可仅凭这个并不能敌过海胆，她杀死海胆怪物，靠的还是炸药，还是我们工厂中工人们的产品！”
人群安静了片刻，随即骚乱了起来，他们听到了什么？连如此高大、强壮的报丧女妖都敌不过的怪物，竟然被他们这群凡人造出的东西杀死了？
第180章 海盗哪去了？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人们没有再说话，只是抬头盯着那海胆怪物。
它整整有两层楼高，比报丧女妖还要高出许多，身上狰狞的尖刺让每个靠近的人都止不住胆寒。
没有谁会把它当成人类能处理的东西，这些怪物就该让报丧女妖们去解决，凡人不过是她们的陪衬，如同剧场中沉默寡言的观众。
结果这样的怪物居然是被他们这群凡人的造物杀死的？
莫名的感觉在人们的胸口涌动，惊讶，恐惧，自豪，什么都有，混在一起怎么也分不清。
最终人们还是散开了，在知道他们能造出炸弹，能杀死这海胆后，人们的心态似乎也发生了些变化。
那座高大的报丧女妖像似乎也没有那么遥远了，之前她们仿佛一个神话，一个故事，某种在生活之外的东西，可现在却感觉亲切了不少。
报丧女妖们也在用着凡人生产出的炸药，这炸药就仿佛某种桥梁，让人们切切实实的认识到了女妖们也是真实存在的，也是他们能够帮助到的。
还有人眼尖的看到雕像底座上还有一句【发明牧鱼法术】，在询问佐伊小姐后，他们得到了一个让人震惊的答案。
妮妮原来一直在用牧鱼法术为卡斯特尔提供食粮。
卡斯特尔是座海岛，森林资源和渔业资源都算得上丰富，人们其实饿肚子的时候并不多，但并非没有，比如风灾时，大家便只得苦熬。
再加上这里的人们大都是大陆上迁移而来的，身为难民，他们很是经受过许多许多困难时候。
因此人们对于食物其实很是珍重。
而在他们得知，岛上很大一部分食物都是妮妮的牧鱼法术搞来的时，人们看向那雕塑的眼神都变了。
卡斯特尔的岛民们，谁没吃过物美价廉的炸鱼呢？他们今天才知道，这些炸鱼居然是妮妮改进法术的成果。
佐伊有些惊讶的发现，人们对于妮妮的雕像越来越尊重了，甚至有人偷偷向她祈祷，希求风调雨顺。
她将这件事报给修斯后，却发现她的领主并没有那么吃惊。
“您早就知道这件事？”
“大概猜到了而已。”修斯左手拿着一卷图册，右手拿着笔偶尔勾画着“吃饭是最基本的欲望，她让人们吃得饱饭，便理应得到赞美，这也是我选择她来竖立雕像的原因之一。”
佐伊张了张口，却没有说什么，她原本并没有觉得牧鱼法术有多么重要，用法术捞起鱼并没有什么根本性的变革，莫妮卡改进机魂怎么看影响都更深远。
但她最近和底层的人们接触的更多了些，她也学到了一件事情，那便是不要肆意评价自己未曾经历过的苦难。
苦难这种东西，想象是想象不出来的，她并未挨过饿，自然不理解这种崇拜。
佐伊默默的记下了这件事，她将来会去底层中亲眼看看的。
佐伊走后不久，阿列克谢便来到了修斯的书房。
看到他满脸凝重的表情，修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还是没有消息吗？”
“是的，两批人全都联系不上，而我们这里也没有其他的船只经过了。”
修斯把手上的图纸放在一边，缓缓敲着桌子，陷入了沉思。
阿列克谢所说的两批人，都是他派去寻找海盗们的。
宝石湾莫名其妙的突然和他们断了联系，修斯其实很是有些震惊的，之前耶利米过来常驻，卡斯特尔和宝石湾便建立起了长期联系，他手中的硝化甘油也是对方急需的，没道理这么弃之不顾了。
耶利米本人虽然开着他的船离开了，可却留下来了不少人手，比如他船上的大副，便留在了卡斯特尔，下一批来交接货物的海盗们迟迟未到，修斯便让大副带了些人手开船去宝石湾问问。
虽然他们驾驶的不过是一条小渔船，可宝石湾离得也不远啊，左右不过几天的航程，怎么也不该联系不上的。
可事情就是这么古怪，大副带着人手一去不归，修斯没有办法，又派其他的几名水手再去看看，结果直到现在都没有消息。
“海上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比如遇到风暴了？”
“这几天天气都很晴朗，现在也是风暴洋最安分的时候，没听有什么风暴。”阿列克谢摇了摇头。
这就奇怪了，难道他们被海胆攻击了？可那玩意不是在深海中么？
无论是海胆还是污染长蛇，都是在海底缓缓前进的，海面和海底距离很远，理论上来说不会惊动到它们，而修斯之前派出巡查的女妖们也证明了这个说法。
倘若是以往，修斯还可以派报丧女妖们顺着航路寻找一下，可现在海底怪物们的扩张日益加快，这个行动就有些太过冒险了。
“说起来海盗那边也有些古怪，我们给出了如此重要的资源，他们依旧只是派出耶利米与我们接洽，那时候没觉得有问题，仔细想想，这不对劲。”
阿列克谢也沉默的点了点头，硝化甘油的制造能力是卡斯特尔独有的，倘若他是海盗王，就算不从卡斯特尔驻军，也一定会多派些人手把这个宝贵的货源看得紧紧的。
修斯本来还准备了不少计划，最后都没有用上。
“宝石湾一定发生了巨大的变故，让海盗们完全腾不出手管我们了，甚至扣下了我们两批人员，防止秘密泄露。”
修斯缓缓的说道，这是最可能的原因，只是居然有人能在风暴洋威胁到海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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