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刀如故
直到此刻，修斯的表情才严肃了起来。
说实话修斯一直没有把鱼人当成太大的麻烦，毕竟连没有摆脱水压的报丧女妖都能以一敌多，现在女妖们不必支撑血肉魔法，亦不必消耗生命才能施法，对付鱼人还不跟玩的一样？
退一步说，真打不过，就让女妖们回岸上就行了，那些鱼人的尸体修斯找人解剖过，根本就不适合在岸上行动，他在岸上往水里炸就完事了，根本不是多大的威胁。
可倘若它们驯化了污染，那就完全不同了。
如果是单纯的污染，那或许没有多么危险，修斯自己就囤了几个池子的实体污染，准备拿来烧，可如果用这些污染汇集在一起.
当时莫妮卡被污染时，那小山一样的庞大体型，往地面一砸就是一个坑，哪怕是女妖们聚在一起，都无法完成压制，最多只是牵制它。
虽然女妖们围攻莫妮卡时明显放了水，可那种体型的怪物只要是存在，就会对卡斯特尔造成巨大的损失。
“详细说一下，怎么回事？”
艾什点了点头：“我们在鱼人的族群中发现了不少巨大的怪物，这些我们之前被奴役时是从未见过的，它们长得有些像是蛇，差不多有一人粗细，可长度却难以估计，我们只看到这些长蛇延伸向远方。”
“这些蛇位于鱼人的族群中央，我们难以接近，但感觉它的气息和污染非常接近，而且它也在缓缓的蠕动，非常像是污染。”
修斯沉思了一会，转头看向妮妮：“你们有见到这种怪物吗？”
“没有，我们在另一侧，这种怪物数量不多，且在鱼人族群中靠近中央的部分了。”
数量不多，极长，缓慢蠕动如同巨蛇？
“在其他地方有没有见过？比如溟渊中。”
艾什和妮妮对视一眼，一齐摇了摇头：“溟渊中的污染是怪物的样子，就比如.狼，那些污染有的就像是更大，更强壮的狼，而这种污染就有些难以理解。”
这.
“领主大人，那些鱼人无比孱弱，让我们去冲杀一番吧，我们遇到麻烦也可以退出来。”
修斯深吸了一口气：“不要着急，我知道你们很想复仇，但别太轻视这些它们，我们的敌人可能不止鱼人。”
“你详细给我说说鱼人们的状态，包括它们的数量，现在的状态，都在做什么，如何分工，一点细节都不要落下。”
艾什毫不迟疑的开口讲述了起来，妮妮也在一边偶尔插几句嘴。
修斯在一旁安静的听着，渐渐的他的表情越来越严肃。
“所以，这群鱼人除了战士就是矿工，几乎没有其他部分的人员？”
“是的，海中食物很多，一点人手就能收集到足够的吃的了，所以它们大多是矿工和战士，这有问题吗？”
妮妮有些不解的摆着蛇尾，她对鱼人们的评估更多的在于它们能不能打，至于它们要去做什么——这有什么好在意的？
“这当然有问题，而且问题很大。”修斯皱起了眉头“鱼人们一直在挖矿，挖出来的这些矿石都去做什么了？”
“或者换个说法，水下确实能挖矿，但水下不能熔炼矿石吧？就算它们拿去卖，最后换得了什么？”
周围的女妖们面面相觑，她们似乎还真的没怎么琢磨过这个问题。
鱼人曾经奴役过她们，女妖们对鱼人只有无比的痛恨，这种强烈的情绪让她们很难以正常的角度审视鱼人这个种族，在女妖眼中，鱼人更接近于奴隶主这个词的具现化。
而修斯的话语让她们开始认真思考起了鱼人的各种特点，而越是思考，她们越发觉得不对劲。
“是啊，它们好像确实只挖矿，从未见过这些矿石被拿去利用。”
“之前还以为我们这些奴隶接触不到，不过没有一个人看到过？这不可能。”
心灵链接中，女妖们快速交换着情报，之前她们被奴役时没有多少时间能拿来交流，现在互相对照之下，立刻就发现问题了。
鱼人们的行动太古怪了。
“对此我有一个猜想。”
修斯看了看周围的女妖们，她们停下了争论，视线集中在了修斯的身上。
“会不会这些鱼人们，也只是为了挖矿而存在的，它们并不需要矿石，但依旧要去挖取。”
“也就是说，它们与你们一样，也是奴隶。”
心灵链接中瞬间安静了下来。
山洞中针落可闻。
女妖们睁大了眼睛，这个可能性有些过于骇人听闻了，奴役了她们的种族，其实也是奴隶？
“不一定是肉体的奴役，可能是出于信仰，可能是出于其他原因，让它们自发的前去挖矿，然后把这种矿石送到某处。”
“否则它们的族群不可能如此的单一，这些鱼人如此有组织，活着却只是为了挖矿吗？它们只有矿工和战士，哪怕奴役其他种族，目的也是挖矿。”
“所以，你们在被鱼人奴役时，有见过它们把矿石送到哪里吗？”
女妖们纷纷摇起了头，如此多的女妖，竟然从来都没有见过矿石被送去哪里？这般严密的保密，一定有蹊跷。
修斯摸索着下巴，认真想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问道：“你们挖的矿石都是什么？”
“是黑石。”
“黑石是什么？只有这一种吗？”
“是的，只有这一种，至于黑石是什么.”妮妮卡壳了。
其他的女妖们也议论纷纷，她们知道自己挖的是黑石，但互相交流了一番，发现她们竟然都不知道黑石是什么。
这就不应该了，修斯看向周围，心中已经有了判断，这些报丧女妖们有不少都喜欢研究，上完了全部进阶班的大有人在，甚至有不少都能和修斯探讨工程问题了。
而在这种情况下，她们依旧无法判断自己挖出的矿石究竟是些什么，那很可能意味着，这种矿石是和污染，和超凡相关的。
而且这种情况，他隐隐有种感觉，自己似乎忘掉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但他很清晰的记得这件事可以找克洛伊问到。
第151章 沉没记忆
“海神教会。”
克洛伊毫不迟疑的说出了这个词。
她还没来得及运送躯壳，就被修斯找了过去。
而听完修斯的描述后，她立刻就说出了这个词，修斯听到后，忽的感觉自己似乎有一连串的记忆被激活了一般，瞬间就浮现在了脑海里。
海神教会，曾经被除名的教会之一，克洛伊曾告诉他这个名字是无法被记住的，只会渐渐淡忘，随后从记忆中自己消失。
最后就变成了这种“我记得有这件事，却完全想不起来是什么。”的诡异状态。
“等等，那你是怎么记住它的？”
修斯忽的发现了盲点。
“这很简单，你见过纹身吧，就是把墨水刺入皮肤内。如果说我们的记忆如同在纸上写写画画，那记住这种事情，就需要纹身一般，把这件事情用针刺入记忆的更深处，这样无论经受怎样的冲刷，都不会轻易忘掉了。”
“而这根针，就是意志。”
“用意志，刺穿现实的屏障，将记忆铭刻于灵魂之上，便不会忘记了。”
克洛伊笑吟吟的说着，她好奇的打量着地下宫殿，虽然接触过不少报丧女妖，但来到这里还是第一次。
“以意志贯穿现实？这听起来怎么这么像是认知干涉？”修斯皱起了眉“这安全吗？”
“当然不安全了，任何引起现实动荡的事情都可能让污染降临，认知干涉便是如此，所以必须饱经磨砺的意志才能做到——坚决果断的穿透现实，将记忆送入灵魂深处，任何秘传。”
“好吧，先不提如何记住这些事情，我们现在遇到的这些事情你大概也了解了吧，你觉得这些事情是不是呃.”
“我们称之为沉没记忆。”
“好，是不是有关鱼人的部分记忆变为了沉没记忆，导致我们没有办法正确的认知它们到底做了些什么？”
“听你的描述确实很像，但很遗憾，我没有办法判断。”克洛伊耸了耸肩，坐在了一块石头上“沉没记忆最麻烦的地方就在于它会被不自觉的忘记，你怎么知道你到底忘记了什么？”
“.”
说的太对了，忘记最大的麻烦就是，连自己已经忘记这件事都无法注意到。
也就是说，报丧女妖们甚至可能曾经知道了些事情，但却不自觉的忘记了？
这就麻烦了吧。
“如果写到纸上管不管用呢？”
“可以的。”
“这么简单？”修斯有些惊讶“听你说用意志刺穿现实什么的，我以为会很麻烦呢。”
“说简单也简单，可这并不可靠，你看到这行字的时候确实记得，可往后翻了几页，或许就会忘掉了，这具体要看记忆沉没的深度总之，你不把这些记忆铭刻于灵魂之上，便终究难以利用它们。”
修斯沉默了一会儿，忽的心中冒出了一个点子。
如果说心灵链接就像聊天软件一样，那可不可以.把它当做NAS来用？
NAS，即Network Attached Storage，翻译过来就是网络附属存储，简单来说就是一种可以联网的存储空间，和各种网盘的功能比较接近。
如果说心灵链接就是一种网络的话，那他把沉没记忆存储在心灵链接中，就如同存放聊天记录一样，这能不能做到呢？
不过这种东西一般需要一个服务器，对应到心灵链接上，就是他需要想办法找一个人把及意义刻印在灵魂中，然后其他人想要调用的时候，就可以随时调用这刻在灵魂中的记忆了。
嗯，感觉不错嘛，用心灵链接来存储记忆，如果真的成功了，那他就有了一个可以和女妖们共享的数据库。
说起心灵链接，他忽的想起了在黄金王座上，他似乎也有一个心灵链接，只是不知道具体的频率而无法进入，那里面会不会也有存储着沉没记忆的数据库呢。
“不过沉默记忆也并非完全无法唤醒的，所有的记忆都会留下痕迹，无非就是深浅罢了，或许某一刻，你的意志偶然穿越了现实的屏障，就能带回部分遗失的记忆。”
修斯眨了眨眼：“说人话。”
“就是有可能触景生情啦，你现在不记得海神教会，等你进到海神殿中没准就能全想起来了——如果你真能找到那个地方。”
“也就是说，哪怕已经是沉没记忆，也有可能会忽然唤回？”
“只是存在这种可能，不必太过期待顺便一提，你这边宫殿建筑风格不错。”克洛伊颇感兴趣的看向远处的宫殿，过了一会儿后才幽幽的开口：“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小心一些，深海中几乎可以算是超凡者的禁区了，我不知道你的这些报丧女妖如何躲开污染，但污染这种东西，没有任何超凡者会小看它。”
“你对深海还有什么了解吗？”
“没多少了，我甚至没听说过鱼人，教会早就撤离了海边，大多数超凡者甚至都不会登上船——要不教会就将那群工人放逐到这里来了，他们其实根本没有多少在意这座小岛，我在教堂那边呆了这么久，从来没有人来检查。”
修斯皱了皱眉头，随即也释然了，海中满是污染，逐火之蛾们也是来此躲避追查，怪不得之前帝国没有给过他有关鱼人的消息，或许不仅他们，连烛光会都没有多少相关资料了。
『领主大人，您怎么看？』妮妮和艾什几人在群里发问。
『信息还是太少了。』修斯摇了摇头『艾什，如果想要组一队人，杀进鱼人的聚居点去，接触一下那种古怪的污染长蛇，随后再退走，这样能做到吗？』
『问题不大，大约有个二十个报丧女妖就足够了，再有两队人接应.我有把握把所有人带出来。』艾什沉吟了一下随即回复。
现在外围的鱼人们被杀死不少，它们已经知道有敌人存在了，继续隐藏没有太大意义，反而主动出击更能或许信息，还能打对方一个出其不意。
修斯抬起头，周围的报丧女妖们满是跃跃欲试的表情。
『准备一下吧。』
第152章 心灵同调
报丧女妖们的组织结构高效而迅速，有着心灵链接，几乎所有的信息都能以极高的速度在所有个体之间流转。
修斯这边做出决定，另一边的队伍分配与报名就已经开展了，等修斯将克洛伊送出去，前往突击的队伍已经准备好了。
一系列的计划从提出到论证，最后送到艾什这里，一共也没花多少时间，修斯在群中看到了全过程。
不止是他，每个参与行动的女妖都可以讨论，提出意见，最终由艾什做出决定。
修斯并不是全才，他更擅长去推进技术，指挥女妖作战也不过是因为他有着不少现代观念，比如重视信息获取之类，艾什很快就学会了他的这些理论，并做的比他更好。
她就像一台完美的杀戮机器，强大、迅捷、果断，且女妖们都擅长一心多用，一边战斗一边指挥完全不在话下。
因此修斯只和艾什讨论大概的战略，如何执行他并不插手——微操的前提是自己操作的足够好，当修斯发现艾什更擅长这个后，便完全放给了艾什指挥。
艾什很快选好了人手，她带着妮妮等人一齐冲阵，妮妮虽然不擅长肉搏，但施法能力是女妖中最强的，脑子也很灵活，经常能有些乱七八糟的点子，仅仅在莫妮卡之下而已。
后续负责支援的一共有三支队伍，两支负责实际上的接应，她们准备了大量的硝化甘油，浮在浅海，一旦引来追击便会负责阻挡，倘若力不能敌便从海面沉入硝化甘油罐子，随后引爆——这里主要是防止出现污染兽。
最后一支队伍则位于卡斯特尔和鱼人聚落中间，主要起一个信号中继的作用，让心灵链接可以一路从卡斯特尔延伸过去，万一发生了意外可以迅速支援。
“我们的任务有两个，一个是冲到那污染长蛇处，调查它是什么，最好能带一部分回来，乌娜，这个由你来做，妮妮会掩护你。”
乌娜点了点头，她背了一个巨大的箱子，里面有专门用来盛放污染长蛇的容器，也有不少的硝化甘油——如何在深水中存放这些爆炸物妮妮研究了很久，最后她用化石为泥制造了不少中空容器，每个里面都装有部分硝化甘油和她召唤出的超小型海蛇，堪称生物引信了。
与此同时乌娜还是唯一一个身穿盔甲的。
报丧女妖们并没有能穿的盔甲，修斯虽然有那么几套全身甲，但体型只能让人类，或者莫妮卡这种小个子穿上，而且效果也不好。
能抵挡人类劈砍的坚硬铠甲，报丧女妖一拳砸下来就能有个凹坑，倘若拿起武器，那还真能撕开口子，甚至未必有她们的鳞片结实。
这些铠甲设计上并没考虑到超凡种族。
修斯考虑为女妖们单独打造一身重甲，她们这三米高的体系，再加上重甲，在凡人的战场上基本上是横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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