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刀如故
“你和海蛇的关系很好，你知道如何取悦它们，但我想说的是，机魂是完全不同的东西。”
“哪里不同了！”
“这只是我的猜测啊，我认为这个法术的核心并不是‘你召唤出的灵魂’，而是‘这种东西产生了灵魂’。”
“这有什么不同吗？”
“当然不同了，你用法力召唤出了海蛇，它是海蛇的灵魂，你对着蒸汽机召唤出了灵魂，它也是海蛇的灵魂吗？”
“换一个角度去想，蒸汽机回应了你的召唤，其中产生了灵魂，这也是我为何要称其为机魂——它真的是机械的灵魂。”
“钢铁，机械，这些东西本身并非活物，你不应当用和生物相处的方式取悦它们。”
莫妮卡翠绿色的眼睛睁大了：“那我该如何取悦？”
“很简单，把它们当成真正的机器就好，给它们修理损伤，更换零件，涂抹油脂润滑，或许可以和它们聊聊你的梦想与人生。”
“这样就行吗？”
“是的，它们不需要抚摸，不需要你陪着它们做游戏，它们不会寂寞，只会默默尽到自己的责任。”
莫妮卡沉默了，若有所思的看着桌上。
桌上摆着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从吃饭用的勺子到一支精致的火枪——那是莫妮卡找康纳要来的。
这些东西的作用各不相同，它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里面都有着灵魂。
修斯没想到莫妮卡居然召唤了如此之多的灵魂，而且宿主也相当杂乱。
看的出来，她是真的对这法术很感兴趣，研究了许久的。
“试试吧。”
修斯忽的开口说。
莫妮卡有些吃惊的看向修斯，犹豫了一会后才走到了桌前。
她的目光在桌上的物品间游移，最终停留在一把锈迹斑斑的勺子上。她伸手拿起它，仔细端详着勺柄上细微的裂痕。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从未真正关心过这些机魂的“身体”——它们只是被她召唤出来，然后被她用生物的方式对待，却从未得到应有的维护。
“我明白了……”莫妮卡轻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明悟。她站起身，走到房间角落的一个工具箱旁，翻找出一把小锉刀和一瓶润滑油。
修斯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你打算怎么做？”
“既然它们是机械的灵魂，那我就用对待机械的方式去对待它们。”莫妮卡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坚定。她回到桌前，开始仔细地清理勺子上的锈迹，用锉刀轻轻打磨裂痕，最后则是抛光。
勺子表面的锈迹逐渐消失，金属的光泽重新显现出来。莫妮卡感觉到手中的勺子似乎微微颤动了一下，仿佛在回应她的努力。她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一丝微笑。
“它……好像很开心。”莫妮卡低声说道。
修斯点了点头：“这就是它们的方式。它们不会用语言表达，但会用行动回应你的关心。”
感受着手中金属的坚硬触感，莫妮卡心中有种奇妙的感觉，那是难以用语言形容的东西。
金属与钢铁的可靠感，与生物的存在方式截然不同。它们冰冷、坚硬、沉默，却蕴含着一种独特的秩序与力量。这种可靠感并非源于情感或本能，而是来自于它们精确的结构、稳定的性能和无声的忠诚。
机械的灵魂在于精确与秩序。每一个齿轮的咬合、每一根杠杆的运动、每一颗螺丝的固定，都是经过精心计算和设计的。机械的运作依赖于严格的规则，它们不会因为情绪的波动而偏离轨道，也不会因为外界的干扰而失去方向。
这种精确性让人感到安心。
“喜欢么。”
莫妮卡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你可以完全信任一台精心维护的机器，它不会背叛你，不会出错。它的每一个动作都是可预测的，每一个结果都是可控制的。这种秩序感是生物所无法提供的——生物会因为情感、欲望或本能而选择背叛，但机械不会。”
“你懂那种感觉吗？”
“机械永远忠诚，机械永远可以依靠。”
“当然了，前提是你真的好好维护，你如何对它，它就如何对你。”
“那，那阿孬”
“下次记得去给它检查修理，做好维护，这比陪伴与拥抱更有用，它会喜欢你的。”
莫妮卡重重的点了点头，离开了。
她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去看看她的大朋友。
“别忘了喊上别人，一定不能单人操作！”
“放心吧，有阿孬在，我不是一个人。”
“呃”
等等，机魂也算一个人吗，那一个人维护有机魂的设备属不属于单人操作？
修斯忽的感觉，他编写的操作手册可能会有些跟不上时代了。
“算了，哪有什么一劳永逸，永远正确的真理，以后再慢慢改吧。”
看了眼桌子上乱七八糟的杂物，修斯叹了口气，站起了身。
看来这些机魂不是什么大问题，还是先应付完晚宴吧。
今天的晚宴是他第一次和邪教徒接触，怎么小心也不为过哦，还要向碧翠丝推销他的产品，正好展示一下卡斯特尔的力量。
『艾什，晚宴很快就要开始了，你那边准备的如何了？』
『已经全都分好组了，等庄园内的准备工作完成就可以就位，到时候无论那群逐火之蛾的邪教徒想做什么，我都能快速接管庄园防务。』
『好，庄园内的安保就靠你了，他们估计会有超凡者参与，记得留神。』
『明白。』
修斯总觉得艾什自从那晚的围剿失败后，就对逐火之蛾很是痛恨啊。
希望一切顺利吧。
第105章 宴会开始
『各组都汇报一下自己的状态。』
『一组已就位，在庄园顶层阳台。』
『二组已就位，在花园中的化学实验室。』
『三组已就位，在二楼西。』
『三组已就位，在书房，就在你身后，艾什姐姐。』
『四组还没到位，佐伊小姐刚过来说那边的房间还没收拾完，得再等会儿。』
艾什点了点头，她把报丧女妖们分成了一个个小组，隐藏在庄园的各个位置。
这次来参加晚宴的有逐火之蛾的那群邪教徒，女妖们决定小心一些，多派些人手，谁知道那群人中的超凡者能搞出些什么事情来。
毕竟这是第一次接触，虽然领主大人说他们大概率可以合作，但艾什总觉得不应该相信这群人。
他们连邪神都敢召唤，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隔壁房间。
修斯正在仆人的帮助下更换衣服，打理头发与妆容。
是的，妆容，这个时代男性贵族不化妆就出席公共场合是不体面的。
往好处想，至少现在不再流行戴假发了。修斯一边在心中哀叹，一边任由佐伊小姐往自己的脸上拍白粉。
“你知道嘛，这玩意儿是铅，长期接触会引起中毒的。”
“那您更应该赶紧闭上嘴，省的吃进去，您也不是天天出席宴会，我给您少涂一些。”
修斯暗叹一声，他原本以为告知这些东西的危害，就能让人们对化妆品敬而远之，结果却并不如他所想。
这些女仆们也只是稍微克制了一些使用量，并没有抛弃它们。
想想也是，蓝星上烟酒也早就被公示为一类致癌物，酒桌上照样有人不停的灌。
似乎不管什么年代的人们，对待社交都有着一种拼命感。
听说最近帝国的上流圈子内，甚至有贵族小姐主动染上肺结核，以给自己增添一种病弱的美感。
这种事虽然过于疯狂而很少见，但每次发生几乎都被大为歌颂，是一种浪漫至死的行为。
——真是会致死，这个年代的肺结核是绝症，染病之后活不了几年。
于是修斯只好闭紧嘴巴任佐伊小姐涂铅粉，这玩意至少中毒了也能活很久。
“女妖们被庄园内的人看到了吧？他们怎么说？”
“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我们早就提前告诉他们了，何况这群人已经被我们筛选过一次，因此接受程度良好。”
自从最近几次污染降临事件发生以来，修斯渐渐发现女妖们的存在很难长期隐瞒下去。
特别是庄园内，这些负责杂务的仆人们总会通过各种线索发现不对劲的。
在上次的污染事故之后，修斯就下定决心让报丧女妖出现在庄园内了。
他把庄园的所有仆人和守卫全都做了一份背景调查，由于这些人大多是从公爵的领地带出来的，所以最后由老康纳主导了调查。
凡是可以信赖的，便留在庄园内，经过试探后签订协议并要求保密，当然了，薪水中会额外加一份保密补贴。
不够可靠的，或者主动要求离开的，就给一笔遣散费打发走。
其实很多仆人们早就想离开了，最开始修斯给他们的薪水还算不错，但在外面的工厂开放后有些人便逐渐产生了怨气，因为修斯的工厂开出的薪水同样不低。
凭什么外面的那些工匠可以拿更多的钱？我们不是离领主大人更近吗？
于是明明工钱没有改变，工作也没有改变，许多人的心态却改变了。
修斯的这一策略几乎得到了所有人的支持，每个人都觉得自己赚了。
但离开的人也并非全部出于心里不平，比如眼前的佐伊，她在犹豫许久后也选择了离开。
最近这一段时间她一直在学校中教书，渐渐的她就发现自己更喜欢和学员们相处，而不是在庄园里做杂务。修斯尊重她的选择，并为她写了一封推荐信，让她能够顺利地在学校找到一份正式的工作。
——现在学校名义上是由市政厅运营，实际上没人在意这些，市政厅名义上还不属于修斯管理呢。
现在庄园中的仆人更少了，但打理起来反倒简单了许多，很多房间被改成了女妖们的休息室与值班室，这里从各种意义上都成为了女妖的家园。
这也是一次尝试，如果女妖们和人类能够正常相处，那修斯将来或许也会开放岛上更多的地方，直到有一天她们完全融入到这里。
这或许会有各种麻烦，阻碍，各种两难的抉择，但却是不得不迈出的一步。
“好了，妆容完成了。”佐伊退后一步，仔细端详着修斯的脸，“您看起来非常得体，修斯大人。”
“谢谢，你先下去休息吧，今天来庄园里帮忙我会和阿列克谢说的，给你算加班。”
修斯走出了房门。
隔壁房间，女妖们正和康纳低声商量着。
“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少爷。”
“领主大人。”
“你们这样直接出现在庄园中没有问题吗，我记得碧翠丝就在楼上的房间吧？”
“放心吧，领主大人，有两个小组在专门盯着她，一旦她有任何行动——”
『都会在心灵链接中沟通的。』
听着脑海中传来的话语，修斯点了点头。
“那群逐火之蛾的信徒名义上是烛光会的人，不出意料的话来参与的人员并不会多，也要看好外围，别让他们趁着我们集中在这里时，在岛上搞事。”
“放心吧，都安排好了，事实上我觉得艾什有些小题大做了，不过谨慎些并不算坏事。”
修斯点了点头：“康纳，通知碧翠丝小姐了吗？”
“已经通知好了，包括具体的时间，监视组刚刚报告说她那边已经做好赴宴的准备了您知道的，女士们的准备步骤总是很繁琐。”
“好，那你去忙吧，具体什么时候开始？”
康纳微微一笑：“马上就要开始了，只是还没到您入场的时间。”
原来如此吗，修斯回忆着贵族们的社交习惯，点了点头。
“那我先去门口迎接宾客了，您随意些就好。”
“我需要一起去吗？”
“不需要，受邀的并没有和您身份相近的贵客，您只需要等会直接去宴会厅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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