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刀如故
阿列克谢的身体僵住了，他震惊的看向自己的领主，这种观点惊世骇俗，他从未想过这些诡异的东西可以和打雷下雨相提并论。
打雷下雨有什么值得恐惧的？可诡异的现象真的很令人畏惧。
仿佛看出他心中所想，修斯又开口道：“人类刚刚行走于大地时，风雨雷电都让人类畏惧，它们是难以想象的伟力，不可对抗，不可理解。”
“有没有觉得有些耳熟？”
“是的，我们现在就如此评价认知干涉，污染怪物。”
“神庙，祭祀，信仰，这些都在各处诞生，几乎所有文明都有关于风雨雷电的信仰与神话。”
“现在呢？”
“今天突然下了场雨，你只会抱怨天文庭的学者们预测不准。”
“你的恐惧呢？早就丢掉了吧。”
修斯顿了顿，看着他的眼睛：
“恐惧来源于未知。”
阿列克谢抓着笔记的手轻轻颤抖着，修斯给他说的全都是些简单朴素的道理，他却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想过。
愚昧，文明与历史，以时代发展为轴，仿佛被穿成了一个串儿，任由修斯拿起，向自己展示。
修斯站起身，在屋内踱着步，他的声音高了不少：
“科学本就是认知这个世界的方法，我们进行观察，总结规律，用实验检验我们的认知是否正确。”
“你以为认知干涉突破了客观事实不会被主管意志改变的边界，可在我看来，这不过是世界规则的一部分，我们既然已经认知到它了，那它就可以被我们理解、掌握、利用。”
“对诡异的恐惧，本质上是对未知的恐惧，当你理解的越多，就越不会畏惧。”
“观察——理解——实验——利用——掌控。”
“此即科学——让我们认知世界的方法论。”
第69章 如何在唯心世界发展工业？
阿列克谢，帝国北境被皇室孤儿院收养的孤儿。
他通过自己的努力，得到了一个学习的机会，经过了莱茵大学的精英教育后，又被推荐到皇家陆军学院深造。
无论是修辞，逻辑，还是历史，乃至军事理论，他都有涉及。
但修斯的观点，却是他从未听过、从未想过的。
在他原本的世界观中，这个世界分为他理解的那部分——触手可及的周边，听人说过的事情，那些模糊混乱但符合他认知的部分。
剩下的就是未知的部分。
这部分诡异难明，无法理解无法接受，是邪恶亵渎的。
但修斯的话语，却给他打开了一扇新的门。
他给与了自己名为科学的火把，照亮未知的迷雾。
那些让人恐惧的怪物，一旦进入火光之下，似乎也.不那么可怕了。
甚至他脑海中不自禁的冒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那些污染与怪物，又或者超凡者，会畏惧火枪与刺刀吗？
不行的话，炸桶又如何？
皇家步兵操典上的手段可多的很。
修斯看得有些好笑，自己这名文书总管一会儿沮丧一会儿又兴奋了起来，现在已经跃跃欲试的看向自己了。
“好了，翻开笔记吧，让我告诉你为什么工厂能够继续开下去。”
“我们这次遇到的麻烦，即认知干涉，具体的解释我已经告诉你们了。”
“虽然它的变异方向是唯心的，但目前来看，其产生原因是大概可以猜到的。”
其实修斯上一世，教会的做法给了他很大的灵感，让他完善了认知干涉的具体规则。
“首先，卡斯特尔本就有着橄榄油工坊，我们建立工厂后，仍旧沿用老技术，这部分橄榄油工厂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出现认知干涉。”
“其次，肥皂和硝化甘油并不是刚刚被造出来，我在实验室已经重复制备过多次，用过各种工艺，比如硫磺和硫铁矿两种制酸流程，全都成功了，并没有引发认知干涉。”
“再然后，我们的肥皂工厂，只有部分产生了认知干涉，这部分有一个共性——”
“工匠们不知道肥皂是做什么用的。”
阿列克谢一愣，确实，他发现肥皂发生异变，也是因为工匠在偷吃肥皂，他们认为这是一种食物。
“与此同时，硝化甘油的工厂也出现了认知干涉——我们出于保密需要，同样没有告知工匠们硝化甘油的真正用处，只告诉他们这是一种药物。”
嗯，然后它就真成药了。
“还有一个细节，就是出现认知干涉的肥皂工厂，一开始出产的肥皂其实是正常的，只是这一批出现了变异。”
修斯坐回了椅子上。
“发现了没有，其实非常明显了，只有在使用新技术，且使用时工匠的认知与实际发生了巨大偏差时，认知干涉才会出现。”
“认知干涉的具体结果我们等会再提，它的成因是完全可以理解并利用的。”
阿列克谢眼前一亮：“我们告知工匠们这些东西的真正用途就可以了？”
“差不多，我的猜测是：工匠们需要完全理解其正确原理后，就不会引发认知干涉了。”
“也就是说.”
“我们需要有着正确认知的工人，他们稳固的认知可以阻止认知干涉的降临。”
“嘶”
修斯忍不住咧开嘴笑了起来。
他终于把这最后一块拼图摆上了。
这个世界的新技术，试错成本极其高昂，任何差错都会导致认知干涉的结果，污染的肆意降临是难以控制的，他们没有修斯的净化手段，后果过于严重，所以各大势力联手阻止了技术的进步。
这个世界的科学因为无法进行实验，认知无法闭环，只能依靠想象来进行弥补，结果自然是偏差得极为离谱。
这又导致了技术需要更多的试错，更多的认知干涉降临，各大势力进一步加大力度围剿新技术，手段越来越极端。
终于有一日，人们再也想不起围剿技术的原因，教会的超凡者也只是遵循着古老的规定，无条件的斩杀试图推进技术进步的人。
世界从此只有螺旋，没有上升，各大势力越来越保守，追寻变革的人慢慢和邪神信徒画上等号。
工人修斯便这样倒下了。
真是讽刺，明明是可以用个人意志撼动现实的唯心世界，却变成了最保守的样子，任何势力都在无条件的绞杀变革派，任何不可靠的东西都会被无情抛弃。
只是既然有技术停滞，那之前就有技术进步，是什么导致技术的进步卡在了这里呢？难道认知干涉并非一直存在？这个世界以前
并不是唯心的！？
现在已知的信息太少，琢磨这些没什么意义，还是继续先搞工业吧。
“阿列克谢，我们的学校怎么样了？”
“第一批的识字班已经结束了，进阶班倒是还没有开始，这个”
阿列克谢看着修斯。
很简单，领地上能讲进阶课程的，估计只有修斯一个了。
阿列克谢倒是也受过精英教育，军事理论他倒知道不少，可教出来的人也没法去工厂工作啊。
何况他现在忙的不行，实在没空。
修斯叹了口气“行，我明天就开始教进阶班，等会我列个课程表，你把这件事在领民中宣传一下。”
“是。”
修斯是真的没想到，他自觉已经够重视教育了，没想到这个世界逼着他还要更加重视。
“总之，硝化甘油工坊暂时停工，肥皂工坊你要向他们讲清楚原理，别怕技术泄密，外面的势力未必就敢用我们的技术——我甚至怀疑他们都不敢了解，技术革新在他们眼中怕不是和邪神崇拜差不多的东西了。”
“对了，还有件事，我抓住了一只被污染的野兽，还收集了一大堆污染，你把这个地方划为禁区，派人把守，别让人进去了。”
“污染！？您是说”
“就是实体污染.哦，你好像还没见过，说起来，你似乎连报丧女妖都不知道吧？正好我一块告诉你，那些污染我有大用.”
第70章 化石为泥？
花了些时间，修斯给他的文书总管讲了报丧女妖的相关事宜，至于女妖的具体能力和共生契约就没有详细说明了，这是他的一张底牌，藏起来才更有作用。
阿列克谢听得张大了嘴，他和修斯一同来到的卡斯特尔，那时他连岛上的文书工作都没整备好，修斯居然已经得到了一个超凡种族的效忠？
阿列克谢作为帝国陆军学院的毕业生，自然是听说过超凡者的，这群人很是神秘，明明力量强大，却几乎不参与世俗事物，也不会上战场，帝国的军方和他们交集很少。
没想到自己的领地上就有超凡存在，而且还是一群，这如何不让阿列克谢震惊。
当然了，更让他惊讶的还是这群超凡种族居然愿意参与世俗事物。
烛光会的教堂几乎矗立在帝国的每个角落，却几乎没有人见过他们的超凡者，北境的白鸦公国快要因白灾灭亡了，才偶尔有超凡者显露身影。
如果这群报丧女妖能投到战场上
阿列克谢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她们是我的领民，有权自己选择自己的未来，除非是危及卡斯特尔的紧急情况，否则我不会对她们进行征召的。”修斯瞥了他一眼，看出了他的心思。
修斯并不打算在战场上依靠报丧女妖，保卫家园自然人人有责，但对外战争的话，修斯还是打算靠自己去发展工业。
心灵链接是很强，但无线电也一样好用，魔法是不错，但飞机和战舰也未尝不利。
他既然不打算当什么神明，就会相信凡人的力量。
人类是很伟大的种族，他永远愿意相信人类。
“总之，不提这些遥远的话题，我给你详细讲一下污染的事情你吃块糖吧，虽然你应该知道了不少，但面对认知屏障还是小心点好。”
“好”
一番讲述后。
“.这就是污染了，如你所知，分实体污染和认知污染两部分。”
概念上的污染在一定条件下可以转变成实体污染，这已经得到了验证，就是不知道实体污染能不能污染概念。
修斯眯了下眼，现在已知的信息还是不够，这个有趣的世界上，还有太多未知等待着他探索。
“现在就有非常多的污染，储存在了卡斯特尔岛东侧的石窟那边，那边很荒凉，不会有人过去，我也有让康纳安排人看守。”
“当然了，也有报丧女妖在暗中守护。”
在石窟那边，他把污染堆积在了一个空洞中，这几乎是肥皂与硝化甘油的认知干涉带来的所有实体污染，数量相当可怕。
“你要小心不要派人前往附近，除此以外没什么了，尽快恢复肥皂与橄榄油工厂的生产吧，我会想办法短时间内多培养些合格的工人，尽量快的把硝化甘油工厂重新开动起来。”
“好的，领主大人，就是那些污染，您有什么打算？”
“称不上打算，只是一点点猜想。”
修斯从阿列克谢手中拿回了笔记，放回了口袋中。
“之前莫妮卡被大量的污染加持，获得了巨大的力量，这是否意味着这些污染含有很多的.”
“.能量？”
阿列克谢的双眼慢慢睁大了。
报丧女妖们的山洞中。
“这些就是我们掌握的魔法了。”
艾什递给了修斯几张纸。
“其实我有些好奇，你们的魔法其他种族无法学习，那么你们彼此之间又是否可以学习使用呢？”
修斯一边翻看着一边问道。
“可以交流一些使用经验，但无法让不会这个魔法的人凭空学会。”
“所以不会魔法的报丧女妖，只能等着时间流逝，随后突然在某一天就掌握了这些魔法，然后再通过努力练习，使其逐渐熟练，是么？”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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