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刀如故
“这个位置和海图上的偏差大吗？”
“基本一致！我看到岛上的港口了，宝石湾还在！”
克洛伊闻言调转了一下方向，她也看到了宝石湾的港口，还有不少船只停在那边呢。
这下她松了一口气，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笑容：“太好了，太好了，宝石湾还在，海盗们也还在，卡斯特尔有救了。”
克洛伊原本预想的最糟糕情况是宝石湾已经被怪物占据，整个玛莎群岛已经变成了怪物的老巢，那卡斯特尔的处境就真的绝望了，不仅没有援军，怪物的数量也近乎无穷无尽。
现在看来至少怪物的影响范围有限，也就是说只有卡斯特尔附近是有怪物的，只要打到最后怪物总能杀光的，以卡斯特尔目前的工业水平，很大概率能在海水淹没前解决掉怪物。
而且卡斯特尔对宝石湾来说也是极为重要的，之前给海盗们提供了不少硝化甘油，现在只要向他们求援，海盗必然会出手的。
要知道海盗们困在风暴洋已经很久了，有了卡斯特尔的支持，他们在与女皇的博弈中也能多几分底气，克洛伊作为一个组织的领头人，太知道卡斯特尔这种中立方到底有多重要了。
就算海盗王真的犯了浑不愿意出手，那至少也不会拒绝卡斯特尔的人们来这里避难，实在不行还可以用飞艇分批把人送出来，有这批基础的工业人口在，总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所以海盗们还在怎么说都算是个好消息，克洛伊下令加快了飞艇的前进速度，尽快抵达玛莎群岛。
喧嚣者的吵闹声愈发大了起来，火烧的旺了几分，功率推到了最大。
克洛伊开始琢磨着如何与海盗们谈判了，旁边的观察员那边还在不停的传来好消息。
“首席大人，黑帆舰队还在，看样子没有受损！”
“首席大人，我看到他们的水手了，在船上有不少。”
“首席大人，我看到海盗王庭的巡逻队了，港口还有不少渔民，他们似乎没有受到影响的样子。”
“知道了知道了，别看到点什么就说一句，有重点了再告诉我。”被打搅的有些心烦的克洛伊不开心的应付了几句，她已经掏出了一个笔记本，咬着笔头冥思苦想该如何跟海盗们威胁与许诺。
“首席大人，呃.”
“又怎么了？”
“没，没事，可能是我看错了。”
“你看到什么了？”克洛伊不敢大意，坐起身拿过望远镜，远方的海港人来人往，一片繁忙景象，虽然离得还远，看不清具体的情况，但看那井然有序的样子，怎么都不像是出现问题了。
“这不是一切正常吗？”
“确实.是这样的，我们下降了高度，他们应该看到我们了，却没有什么反应，这似乎有些不正常。”
“把我们当成海市蜃楼了吧？或许没有看到我们。”
克洛伊并没有当回事，把望远镜又塞回了瞭望员手中。
她又琢磨了好一会儿，把所有的说辞都写好之后，才抬起头。
不知何时起，那瞭望员似乎安静了下来。
克洛伊有些好奇的看了过去，却发现那人面无血色，双手死死的攥着望远镜，仿佛看到了什么极为不可思议的东西一般。
“首席大人.为什么这些人，都这么大啊”
（等会还有一章）
第248章 入梦
克洛伊心中“咯噔”一声，有着极为不妙的感觉，她一把把瞭望员推到一边，冲到了窗口处观察。
不知不觉，飞艇已经离玛莎群岛相当近了，那些繁忙的港口与船只都暴露在了克洛伊的眼中。
她是超凡者，视觉要比普通人强的多，她没有望远镜也看出了下方的不对劲——岛上确实是人来人往，井然有序，可正如刚刚瞭望员所说，那些人们的样子不太对。
太大了。
这个比例怎么看怎么别扭，克洛伊赶忙拿过了望远镜，向着下面仔细看去。
水手们从船上卸货，海盗王庭的巡逻队呵斥着维持秩序，群岛上的原住民兜售着小吃与饮料，一切都很正常。
唯独有一点不对：做这些事的都不是人类，而是鱼人。
克洛伊的瞳孔缩小如针尖，不停的颤动着。
她移动望远镜，看向远处的哨站，里面有鱼人拿着弯刀站岗，在远处的集市上，鱼人们贩卖着海鱼与蔬菜——另一些鱼人们挎着篮子选购着，一边挑挑拣拣一边讲价。
再转去另一边，鱼人，再转，鱼人，鱼人，只有鱼人。
整个岛上全是鱼人，一个人类都没有！！！
“这个岛叫什么名字？”
“图拉岛”
图拉岛，一个不怎么重要的小岛，玛莎群岛还有更多的海岛，或许只是这里出了问题，克洛伊脑中浮现出了这个想法。
别的海岛一定没有问题的！
飞艇上的人们很快就一致决定先去其他海岛看看，他们仿佛逃跑一般，用更快的速度前往了附近的另一座岛屿。
“全是鱼人。”
克洛伊喃喃自语道，飞艇上的几人面面相觑。
在一阵沉默中，飞艇调转了个方向，驶向了下一座海岛。
飞艇的速度严格来说并不算慢，比行船的速度甚至还要再快些，他们没用多少时间就逛了大半个宝石湾，重要些的岛屿都在这里了。
每个海岛都很“正常”，完全看不出任何古怪的地方——除了鱼人替代了人类在岛上生活。
鱼人们辛勤劳作，喝酒赌钱，偷奸耍滑，大声喧闹。
可以说只要把外形换一换，没有人能感觉出来任何异样，这完全就是宝石湾该有的样子。
这让逐火之蛾的几人愈发迷茫，克洛伊甚至进行了几次简短的净化仪式，防止他们受了某些污染而眼中出现了幻觉，把人类看成鱼人。
可折腾了半天，岛上的依旧满是鱼人，完全不见人类。
飞艇上的几人沉默了。
他们眼前的景象太过割裂，那些鱼人和人类真的没有半点区别，他们完全察觉不到问题，可眼中看到的却是可怖的怪物，那种割裂感极为诡异，让人忍不住心中发寒。
这几人都见过鱼人，活的死的都见过，甚至大多都上手解剖过，这些怪物一旦上了岸，战斗力低的可怜，在有热武器的军队面前只是个笑话。
可看着岛上鱼人们如人类一般行动的景象，他们却不寒而栗，只觉得莫名的恐惧从心底涌起，将整个人拉入黑暗寒冷的深渊。
倘若只是怪物，那再怎么狰狞，再怎么恶心，克洛伊也不会害怕，可下方岛上的这些存在，它们真的是怪物吗？或者是人类？
克洛伊分不清。
看着那鱼人脸上种种与人类别无二致的表情，克洛伊有着说不出的恐惧感，当怪物与人类的边缘模糊了，那哪怕是正常的行为，都会变得惊悚。
克洛伊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勉强平息了心绪，回头看向其他几人，却发现他们一脸惊恐，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克洛伊眼神一厉，连打带踹的叫醒了几人，他们这是受到了过大的惊吓，意志出现了破绽，这时漫溢而出的意志很可能被无识之海污染。
不够坚定者易受污染，太过坚定者污染现实。
“快醒过来，还不是沉沦的时候——卡斯特尔还在等着我们的消息！”
几人回过神后，也都是出了一身冷汗。
他们是逐火之蛾的邪教徒，居然就这么心神失守了，这诡异的现状确实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首席大人，我们怎么办？先回去通报消息吗？”瞭望员面色难看的说道，他是最先发现异样的，本人也更擅长感知，格外的敏锐，这也是他被选为瞭望员的理由。
而这份敏锐也害了他，他失控的时间最长，也就受到了最多的污染，虽然他还是凡人，污染的影响并没有超凡者那么大，但依旧让他状态变得极差。
“不行，不能回去，卡斯特尔的时间不多了，我们一定得调查些东西出来！”克洛伊咬着牙，死死的盯着地面“把现在的发现写进黑匣子里，找个地方下降，我要去地上看看！”
“首席！？”
几人一惊，下面虽然都是些没什么战斗力的鱼人，可数量实在太多了，就算她是超凡者也会被数量堆死的！
“那你们有什么好办法吗？”众人一窒。
克洛伊的语气放得和缓了些：“你看我们现在高度，这个位置它们绝对能看到了，可那些怪物完全没有反应——我刚刚用望远镜看了，有不少鱼人目光扫过天上，可丝毫都没有在我们身上停留！”
几个逐火之蛾互相对视了一眼，神情都古怪了起来。
这几人都是克洛伊挑选出来的，对于秘史有研究的部下。
秘史相关的知识是极其危险的，往往对战斗力也没有多少提升，很少有人选择，但此刻就体现出了这个方向的优势。
一人犹豫了一下，试探着开口：【入梦】？
“对，很像【入梦】。”克洛伊点了点头。
入梦是异变中很容易出现的情况，这个世界的现实并不稳定，个人意志在足够强烈的情况下有概率穿透现实的高墙。
而【入梦】就是这种情况的最常见表现。
每当出现异变时，普通人大概率是感知不到的，他们无法发现无识之海的变化，认知不到异变的发生。
于是经常有凡人被异变影响后，固执的认为自己还一切“正常”，他们的意志干涉了现实，让他们强行在异变中过着正常的生活。
可是下面这些人的自我认知，为何会是鱼人啊？
第249章 接触
“诸位都见过【入梦】吧。”
几乎每次异变都有【入梦】，比如几十年前那次震惊大陆的异变，就有不少人陷入了自己构筑的永恒梦境。
克洛伊曾听说过那次的情况，一片废墟的城市中，无数市民依然继续着自己的生活，他们穿着整齐的衣服，依旧去工作、吃饭、睡觉，哪怕自己已经身死都完全未察觉。
城市已经死去，其中的居民却还固执的以为自己还活着。
这份固执干涉了现实，让现实承认了他们活着——这当然不能让他们真正的活下来，却也让他们没有死去。
据说直到现在，那里还有已经化为白骨的人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梦境中无法醒来。
【入梦】的情况发生过很多次，可从未有过现在这种诡异的情况。
首先【入梦】只能让他们继续行动，并不能改变身躯腐朽的事实，异变中【入梦】的人们不过是一具具能动的尸体，虽然潜入无识之海或许能找到他们迷惘的灵魂，可当他们发现自己已死的瞬间，就会快速腐朽。
而飞艇下的鱼人们，完全不像是死了的样子，身上的皮肉怎么看都和战场上的那些鱼人没什么区别的样子。
如果让克洛伊来说，这种情况更像是鱼人发生了【入梦】。
但这怎么可能？宝石湾难道都是鱼人吗？
就算宝石湾真的是怪物的国度，这些鱼人又怎么可能完全按照人类社会的样子生活？
别的不提，鱼人需要船吗？为什么有这么多船停在码头上？
何况码头的形制也不对，这就不是两栖生物会修建的码头，只有人类才会使用这种码头。
女妖们是真正的海中生灵，她们在岛上修建的码头有大量从水中上陆的斜坡，这才是正常的，只有人类修建的码头才会更注意船只的方便，而忽略直接从水中登陆的需求。
岛上这种细节不知道有多少，各种房屋，建筑，从设计层面上就不是为鱼人设计的，有的屋门都被鱼人庞大的身躯挤烂了。
可看他们对这里熟悉的程度，又绝对不是鹊巢鸠占，这里明显就是他们的家园。
所以这又不可能是【入梦】。
一切愈发扑朔迷离了起来，几个常年研习秘史的逐火之蛾眉头紧皱，却毫无办法，从未有过如此诡异的情况发生过。
“所以说，还是得下去看看。”克洛伊叹了口气：“下降吧”
最终几人都同意了克洛伊下去看看的方案，但却不同意让她本人下去。
“您使用【自缚】在飞艇上指挥，我下去看，您在上面可以看到实时的情况，遇到麻烦了也可以用心灵沟通指挥我，您要是自己下去了，遇到麻烦我们根本没有什么解决的好办法。”
瞭望员站了出来，他的主张也得到了剩下几人的支持，克洛伊思考了一会儿也妥协了。
她是逐火之蛾的首席，这个组织已经经历过太多的牺牲，他们的环境从来都严苛到容不下失误，该怎么牺牲，谁先牺牲，他们甚至都有一整套流程。
逐火之蛾们早有觉悟，生命只是追逐知识的过程中必然付出的代价，甚至都不算最大的代价
飞艇驶向了远离人群的空地，随后缓缓下降，一条绳梯从乘员舱扔向了地面。
瞭望员做好准备后，深吸了一口气，走向了舱门，其他人在他的肩上拍了拍，算是送行的仪式。
克洛伊抱起了一支栓动步枪，把子弹压了进去，默默的走到了窗口边，打开了【自缚】。
她的眼中迅速失去了神采，与此同时，心灵的力量覆盖上了其他几人，另外几人拥有了高空视角后，纷纷移向了不同的方向。
逐火之蛾们早就对这种情况演练过很多次，当若虫使用能力后，几个人配合着便能将这个能力发挥到极致。
每个人占据一个重要地点，观察细节上报异常，超凡者总览全局，汇总所有的情况做出判断。
加在一起就可以高效的掌握能力范围内的所有情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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