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蓝薬
与其说是抬不动,不如说是增添一丝温情。
陈易披上了衣服,跟冬贵妃一起把一个十几斤重的暖炉抬了起来,通烟气的长管接到了窗户外,大小殷都好奇地抱着被褥抬眼看去。
暖炉上积了好大一层的灰,冬贵妃一吹,烟气就蔓延了起来,大小殷赶忙往床榻上缩,陈易揭开盖子一看,发现这么大的暖炉,真正可以放木炭的地方很少,这里一圈外一圈的多是装饰。
暖炉看上去很久没用了。
想来也是,深处冷宫里,又没有宫女照顾,一个人便是点了暖炉也麻烦重重。
陈易往里头放木炭,寒风自窗户门缝里吹来,床榻那边打了个冷颤,就问:
“暖炉点好了吗?”
“还没。”
“哦。”
那边“哦”地应了一声,陈易侧眸看了眼,大小殷靠在一块,都缩着手臂呢。
暖炉里堆起黑不溜秋的木炭,陈易打着火镰,噼啪两声,纸碎木屑先引火烧起,把木炭烘红。
陈易小心扇风,护起了木炭。
“暖炉点好了吗?”
“还没。”
“哦。”
又应了一声,二女脸贴着脸取暖,余光打量,像是说悄悄话似的,窗外可见月上芭蕉,大年三十的夜,原来如此平凡。
暖炉烧了起来,盖上盖子,便能看见微亮的火光。
“你到床来了吗?”
床榻那边又问了。
陈易听着声音,心底一暖,便起身而去。
冬贵妃拨弄着木炭。
陈易慢悠悠爬回到床上,这时,殷惟郢凑近了些,趁此机会小声问道:
“…你到底是怎么勾搭上这贵妃的?”
哪怕一开始的时候,冬贵妃装作被迫受辱的模样,可从后面的交流里,殷惟郢还是瞧出了些不对劲。
而且她还在地宫里见过冬贵妃,知道冬贵妃当时服用了玉春膏。
后面的事…就不难想象了。
陈易知道女人对这些事向来心思敏感,也不瞒她道:
“地府的秘境里。”
殷惟郢黛眉蹙起,咕哝一句:
“你怎么见缝插针,找个机会就能勾搭上别人?”
陈易笑道:
“怎么不能了?”
殷惟郢没回话,半眯着眼眸,嗅了嗅,从空气间嗅到了胭脂水粉的香气。
女冠一下辨认了出来道:“纤素斋的香粉,看来她早准备好了。”
“哦?”
“她早就洗干净身子了,而且还扑了香粉。”
陈易也嗅了嗅,怪不得他在冬贵妃身上嗅到一种熟香熟香的气味,
“你认得这种香粉?”
“我修道前用过。”
陈易点了点头,轻笑道:“这香粉适合人家,你不用是对的。”
殷惟郢眸光黯淡,闷闷道:“适合人家,就不适合我咯?”
陈易愣了下,连忙把她给抱住了,在她的耳畔轻嗅起来,小声道:“我更喜欢你这不染纤尘的模样。”
殷惟郢轻轻哼了一声,心暗自得意,接着转过眼珠子,就瞧见夜色里,小殷大着眼睛瞧她。
小狐狸看了看殷惟郢,像是听到了她的心声,接着戳了戳陈易的脊背道:“那我呢?”
陈易一愣,不知她怎么听见了,就笑着把女冠放下,反手搂住了殷听雪。
他柔声说道:“你也喜欢,你也喜欢。”
不消多时,冬贵妃拨弄好木炭,便回过身来,爬回到床榻上,脊背拖着长发,月光勾勒出滑腻的弧线,发梢顺着轮廓翘起如山峦,让陈易心湖荡漾。
冬贵妃旁若无事一般,她看了看殷听雪,出声道:“她是妾么?”
对于大小殷来说,冬贵妃是半个陌生人,对于冬贵妃来说,大小殷也同样如此。
还不待陈易回答,殷听雪便回道:“是啊。”
“我虽是贵妃,说到底也是妾,而且母亲也是贵妃。”冬贵妃垂着脸看殷听雪,倾诉体己话道:“你说,妾的孩子能长我这么大,会是种幸福吗?”
殷听雪柔声应道:“会的吧。”
冬贵妃摇了摇头道:“困在冷宫里这么久,哪里来的幸福。”
陈易看向了冬贵妃,心里倒有几分怜意,松开了殷听雪,把手伸到了冬贵妃的腰肢上,搂着这高丽女子入怀。
他没注意到身后殷惟郢不满的脸。
瞧见他搂着那尼姑,殷惟郢一时不愉,这高丽女子诡计多端啊,竟通过跟小殷谈天,旁敲侧击地勾弄陈易的心,难怪史书上说高丽女至多则争宠。
陈易搂着冬贵妃,贴到她耳畔问:
“你叫什么名字?”
冬贵妃一笑,而后道:
“出家人不问姓名。”
待在秘境里的那十多天,陈易不是没有问过她名字,但冬贵妃都是同样的回答。
陈易扫了眼冬贵妃,忽地揪了揪头发。
冬贵妃痛地嘤咛一声,眸子水润润地看着他。
“你现在是贵妃,不是出家人。”陈易意味深长道。
意思是说,他可以去找太后揭发检举,冬贵妃听明了话里的小威胁,暗叹了下这男人的占有欲,便回答道:
“汉名冬芝姬,字灵善,高丽名也是如此,不过不是‘冬’,而是东南西北的‘东’。”
陈易满意地摩梭着她光滑的脊背,长发盖在手上,她则靠着贴到了陈易的怀里,身子潮乎乎。
冬贵妃娇声道:“你要常来。”
嗓音不高不低,大小殷都听到了,小殷倒没什么所谓,大殷一听就皱眉。
这女人深居冷宫,一举一动皆被太后管控,又是身似浮萍的贡女,没有娘家依靠,她说这话,无疑是要把陈易当依靠了,只要陈易因她而常来宫里,那么太后对她也就愈发宽容优待,她的日子是好过了,可自己呢?
自己之后还要回太华山去,他被吊在宫里,自己岂不是要门庭冷落?
殷惟郢斟酌了下后,显出架子道:“贵妃若是想的话,我会劝一劝他。”
冬贵妃侧过脸来,勾笑道:“不必景王女劝他,我想他自己会来的。”
殷惟郢默默抓住了陈易的手道:“男主外,女主内,有些事他做不了主,要听别人的意见。你呢,毕竟是贵妃,他常出入后宫里也有损天家名望,这些事,我们会替他参谋,来与不来,也未成定数。”
女冠一边说着,一边见陈易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头皮微微发麻,接着拉上队友道:
“你说是吧,听雪。”
殷听雪眨了眨眼睛,还是帮腔道:
“是吧。”
女冠心中一定,翘起了琼鼻。
……然而,即使是勾心斗角,她那双长眸也是秋水潋滟,出尘极了。殷惟郢见冬贵妃在他怀里,就把脸贴到陈易手上。
冬贵妃笑吟吟地看着这一幕,正欲暗里回击。
噼啪!
勾心斗角的时候,鞭炮忽然响了,原来是新年到了。
陈易听着鞭炮齐鸣,文绉绉要来一句:
“旧岁尽除,新年快…”
话音还没落下,耳畔便听到了殷听雪的惊呼,
“烟花来了、放烟花啦。”
火树银花乍现了。
小小的窗棂里,夜空亮堂着,绚烂色彩陡然绽开,陈易的脸庞落着暖和的光。
离京之后,他会很怀念这一夜。
他不住地想。
陈易伤春悲秋的时候,殷听雪打了个喷嚏,
“哈秋!”
转头他就看见小狐狸揉着鼻子,直勾勾地看着窗外,不愿闭眼。
他要伤悲的春秋,
都被这喷嚏给打走了。
这章算有淡淡的甜味吗?
第384章 我要娶你
相较于皇宫贵妃院子里的热闹,陈易在东华门外的院子,才更像是冷宫。
只怕便是年初一到时,鞭炮齐鸣,这座院子都还是安安静静,月色凄清。
闵鸣回过头时,便见到周依棠独坐于厅堂之中。
闵鸣发现,这位她口中的大夫人,在回来之后,并未像过去一般早早就回了客房,而是坐在那里,不知等待着什么。
就着焰火的光芒,她看见周依棠茶碗已空,放下扫帚,就去添茶。
但茶已经没了,要重新去点。
闵鸣便坐到茶桌前,素手点起了茶,放入茶沫,以开水击沸,又用茶宪搅匀,反复多次,茶水便点好了。
她正欲倒茶,耳畔便传来嗓音:
“再多点一碗吧。”
话音平静,闵鸣点头应了是,大夫人说话时,话音总是平静,若不是闵鸣作为青楼女子,善于观察,只怕到今日都摸不清她的思绪。
而今日,也不是摸清,只是闵鸣会偶尔从蛛丝马迹中有所感觉。
闵鸣也不多说什么,便照着她的吩咐,又多点了一碗茶水。
厅堂主座中间的小茶几上,像是等着谁过来。
闵鸣坐在了次座上,陪着一道守夜,候着新年的到来,候着鞭炮齐鸣的时候,说起来,这院子里不是没准备鞭炮,只是陈易到了宫中赴宴,鞭炮没有挂起来,估计要等到明晚。
闵鸣安安静静看着门外,忽地耳畔传来嗓音:
“聊聊?”
闵鸣回过头,低眉顺眼地点了点螓首道:
“大夫人要聊什么?我唯一能跟大夫人聊的,就是闵宁的事了。”
“那就她了。”
闵鸣把目光放长,拢着衣裳道:“闵宁这孩子,她从小就爱舞刀弄剑,捉周的时候捉到的就是一把小木刀,天生是个习武的料,小时候她跟胡同里那些孩子玩闹,半天都不见得人影,还得我去找她,有一回她脸上惨白,但装作没事发生,回到家里也不吵不闹,还是我发现她不对劲。”
“她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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