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仇敌成了我的道侣 第252章

作者:蓝薬

  殷听雪畏缩了一下,尽量朝他贴近,虽然害怕,可嗓音还是轻柔:

  “你说要主动亲你我也亲了,你说吃那脏东西我也吃喏,我真的很乖了,能不能不要欺负我欺负得那么狠?”

  “我之前说过了,喜欢你才欺负你。”

  “可是…总不能欺负一辈子吧?”

  陈易认真道:“对,一辈子。”

  殷听雪既是委屈又是惊愕,

  想一想,如果七老八十了,白发苍苍满脸皱纹,这人还要欺负自己,那多可怕啊

  “好可怕呀,一辈子。”

  她咕哝了一句。

  “…也会对你好。”说完之后,陈易亲了下她额头,嗓音格外温柔。

  殷听雪先是一愣,而后笑了一下,不自禁道:

  “我就知道…你在吓我。”

  说完之后,她自己反而停住了嘴,杏眼小心翼翼地瞧着陈易,有些事情不说出来,就是真的,而一旦说出来,以这人的性子,反而会跟她反着来。

  而陈易这一回眯起了眼睛看她,开口道:

  “知道我在吓你是吧?”

  殷听雪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地道:

  “不知道你在吓我,不知道、不知道。”

  她这副模样,陈易这一会没绷住,扑哧地笑了出来,摸了摸她脑袋。

  殷听雪趁此转移话题,指尖戳了戳他的锁骨,小声道:

  “我想吃银耳羹,能做吗?”

  “馋猫。”陈易捏了捏她的脸,没有拒绝。

  女子月经的时候总喜欢吃些温甜的东西,而殷听雪最喜欢的便是银耳羹,她在王府上便经常吃,有时候吃太多,母妃便会嘱咐下人凡是她院子里要吃银耳羹,就都不许做,每当这种时候,殷听雪总得跟丫鬟们聚在一块想计策,其中之一,便是派个丫鬟到母妃院子里,以母妃的名义要下人做银耳羹,接着再派一个丫鬟在路上截胡,这襄王府上的“智取银耳羹”,被母妃发现的时候,真是又气又笑。

  陈易起身离开的时候,朝着床边的女冠扫了一眼,后者打了个激灵,不知他为什么看自己,她便把螓首埋低下来。

  脚步声逐渐远去,殷听雪合拢上了手里带评书的聊斋,随意放到床头柜上,她站起身,脚步放慢地走到女冠面前。

  “惟郢姐…辛苦你了。”她体恤地说道。

  殷惟郢不解其意,反问道:“辛苦什么?”

  襄王女俏脸微红,委婉道:“…那事啊。”

  殷惟郢这时反应过来,听出她的意思是,陈易欺负了自己之后,满足了一通,就不会去欺负她,就更好说话了。

  想到这里,殷惟郢也微红起了脸,冷哼了一声。

  襄王女轻声说道:“惟郢姐,待会我跟他说你好话。”

  “随你吧。”

  殷惟郢闷闷地坐在床边,偏过脸去,这模样有几分像闹别扭。

  意识到这点后,她念及殷听雪比她年纪小,就不闹别扭了。

  她深吸一口气,问道:

  “我要跟他聊什么?”

  殷听雪挠了挠脑袋,不知怎么回答,只能说:

  “就随便聊聊吧,这种事很难说的。”

  女冠叹了口气,踌躇了好一会,见四下无人,唯有这个与她同甘共苦的堂妹,便说起了体己话来:

  “你也知道我不喜欢他,而且还怕,可我又不得不让他喜欢我,很矛盾不是吗?”

  殷听雪似能理解这种苦闷,轻声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是啊,没办法。”

  殷惟郢回想起了曾经好几回想要杀他,回想起了地宫的时候,她背叛陈易去登仙,她的心就很难受,像是被什么悬起来似的,提不上去,放不下来。

  夜幕垂在窗外,雪沫沾在纸窗上,既不凝固,也不化开,像是停滞住了,襄王女见她迟迟没有说话,一时分了神,殷惟郢坐在床边,似是回忆起了那人的百般折腾,从前高高在上的太华神女,一夜之间便成了他的鼎炉。

  她素来便天资极高,远胜同龄人不知多少筹,不然也不会被玉真元君收为徒弟,那时之所以待在京城里,便是为了寻到金童,若是命运没有改变的话,这会她应该已经在太华山了,殷惟郢心念繁杂,愁绪浓得化不开。

  如今一回想,怎一个“世事无常”了得,她曾以为成仙有望,特别是在地宫之时,寻到神女传承的线索时,俨然已有了半个仙人的视角,心湖平静,任陈易怎样言语欺辱,都几乎不起涟漪,只将他当作凡夫俗子。

  可当他把她从成仙大道上扯下来的时候……

  “我…我…”

  她垂着头,抱住了手臂,轻按在那些陈易折腾泛红的地方,像是舔舐伤口似的,失神自语道:

  “…我好后悔啊。”

  纸窗上的雪化了开来。

  殷听雪回过神来,方才没听清女冠在说什么:

  “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算了算了,不跟他聊也没事。”

  殷惟郢拍了拍脸,倚靠在床架上,眸里落寞难掩。

  她不知多少次想过日后翻身成仙,可再如何去想,都是越想越遥远。

  襄王女看着女冠,轻轻抓起了她的手,捧到怀里,天生怜悯心的襄王女仿佛知道她的痛苦。

  她最有希望成仙的时候,反而被从长生大道上扯了下来……

  哪怕是自作自受,这般的打击,又有多少人能够承受。

  殷听雪宽慰着说道:“没事的,总归有希望的,日后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也说不定呢。“

  听着天耳通这样说,殷惟郢眸里掠起流光,打起精神道:“你说我终归会一人得道成仙?”

  少女摇了摇头道:“不,你是鸡犬。”

  “……”

  殷惟郢心头一气,牙痒痒的,在这院子里,她怎么总在吃瘪,吃陈易的也就算了,还吃殷听雪的瘪。

  见这一幕,小狐狸扑哧一笑,她小小使坏了一下,毕竟惟郢姐的反应委实有意思。

  片刻后,殷听雪提议道:

  “有些时候,你不需要跟他谈什么,能讨他开心就可以了,他…他很好色的,喜欢别人亲他,喜欢别人给他搂着……”

  女冠听在耳内,起初不愿,可到底还是心头一狠,反正哪哪都被他弄了,亲一口又有什么,只要能让他满意,她就能迷惑到他了,到时候他说不准会松口,还说不准会沉迷下来,像喜欢殷听雪一样喜欢她。

  届时她就趁他松懈,得道飞升,扮猪吃老虎,打他的脸,让他来当鸡犬。

  见殷惟郢轻轻颔首,襄王女也点了点头,她抱起了书,继续看了起来。

  卧房外传来细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走来,不用说,定然是那个人了,她们的夫君。

  小殷把手里的书稍微放下,在贵妃榻上坐了起来,一副乖巧的模样,大殷则是如坐针毡,双拳紧攥,听着那脚步声接近,香额上甚至泛了一滴冷汗。

  陈易捧着银耳羹走了进来,其中一碗冒着热气。

  他先来到殷听雪的面前,把银耳羹递到了她手上。

  温热的银耳羹暖和着少女的小手,她朝陈易勾起嘴角,笑了一下。

  陈易摸了摸她脑袋,不得不说,照顾起这头小狐狸真是舒服,对她好她知道,还会反过来体贴自己,等吃完之后还会跟你说些中听好话,可以说是正面反馈爆棚。

  说起来,以前她刚来自己身边的时候,格外害怕自己也格外恨自己,哪怕是给她吃些好吃的,她也是微冷着脸,只是后来渐渐适应了,也因为害怕自己而温顺了起来。

  如今彼此相处,只要不刻意去回忆,不去揭开伤疤,陈易甚至都忘了自己曾让她那么悲哀痛苦。

  殷听雪捧着银耳羹,接着瞥了眼她的景王女姐姐。

  明明有够时间做准备,可当看到陈易的时候,景王女殷惟郢还是紧张起来,她两股战战,嘴唇抿紧,见着陈易,突然就不知道要怎么做了。

  她的脸颊泛白起来。

  陈易捧着银耳羹,随意地拉开了卧房里的椅子,把那碗银耳羹放到桌上,这时殷听雪见女冠久久都没有动静,心里着急了起来。

  她连忙给惟郢姐使眼色。

  殷惟郢自然看到了,可还是不知如何是好,良久之后,竟然道:“喂…”

  陈易转头看向她,道:“想好了?”

  他这样一问,女冠反而定在原地,不敢开口。

  小狐狸见她给机会不中用,心里一急,她放下了银耳羹,扑地走到陈易面前。

  陈易还没来得及坐下,疑惑地低头看她。

  殷听雪微微踮起了脚尖,拉着他的衣领,陈易慢慢俯下身来,而后,唇边湿润。

  小狐狸轻轻落下了一吻。

  殷惟郢看着这一幕,震了一震。

  过了一会之后,襄王女松开陈易的衣领,小心翼翼地侧过脸去,朝殷惟郢示意了一下。

  陈易还在回味着襄王女的滋味,扬起眸子,便见殷惟郢站起身,缓缓走了过来。

  视野里,她猛打着哆嗦,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好不容易来到了陈易的面前,甚至都不敢迎上他的目光。

  陈易意识到什么,等了好一会。

  殷惟郢终于还是把唇瓣凑了上来。

  她眼睛紧闭着,哪怕不是第一回主动去吻,但事情往往就是这样,越是准备就越是紧张,她抖得厉害,摇摇欲坠,而陈易扶住了她,把这身如软玉的女冠搂在了怀里。

  良久后唇分,殷惟郢喘着粗气,下意识咽了口唾沫,螓首微微前倾,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陈易搂她搂了好一会,指着那碗银耳羹道:

  “你我同吃一碗。”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殷惟郢也不抵抗,坐到了陈易拉开的椅子上。

  陈易停了一停,只好有些尴尬地拉开另一把椅子。

  银耳羹色泽清亮,里面泡着红枣、枸杞,微黄胶状的银耳惹眼极了,最是滋阴补血,陈易勺着银耳羹,看了眼殷惟郢,盛了一勺子,递到她嘴边。

  殷惟郢犹豫了一下,还是张开了口。

  接着,她那双秋水长眸瞪大了些,银耳羹是微冰,而侧眸一瞧,便见襄王女那碗冒着热气。

  发现这点小细节,景王女的眸子黯淡了些。

  陈易把勺子从她嘴巴挪开,便盛起一勺银耳羹,送到自己嘴边。

  品尝之后,见殷惟郢眸中异色,陈易觉得可笑,道:

  “你觉得我区别对待?”

  女冠怔了一下,既没摇头,也没点头,像是默认了。

  陈易则道:“我就是区别对待。”

  殷惟郢默然无声。

  他怎样对待,她都只有受着,毕竟谁让她不讨他喜欢,而殷听雪却最讨他喜欢。

  殷听雪用眼角余光把这一幕瞧在眼里,有意无意地小声说了句:“冰镇的东西好费功夫。”

  景王女又是一怔,薄唇嗡了嗡,而陈易则慢悠悠地摇晃着银耳羹。

  他盛起一勺,递到了殷惟郢嘴边。

  殷惟郢看着色泽清亮的银耳羹,看着陈易刻意和她同吃一碗,思绪万千,眼角微酸起来,她张开唇。

  微冰的银耳羹落在舌尖,冰凉的口感最能抑制住甜味,却又能把那一层甘味拔出来,殷惟郢小口小口地吃着银耳羹,眸子低垂着,眼眶说不上的酸。

  银耳羹渐渐见了底。

  陈易盛起最后一勺子银耳羹,递到了殷惟郢唇边,她正要张口,勺子却倏地收了回去,她扑了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