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神养成计划 第45章

作者:偏爱枕惊鸿二字

  待得成年后,烈羽飞去参了军,其人勇猛无匹,很快升了官,但因为彼时那位皇帝一心求和,他这样的猛将反而得不到重用,只能蹉跎岁月,期间一度辞官,泛舟东游。

  后来,如今这位被最为好战的宁人称为是‘疯狗皇帝’的新官家登基,这位猛将就被召了回来,其人非但用兵如神,更是天下有数的高手,在战场上屡建奇功,短短几年间,官至大将军,拜威武侯,如今已是名震天下!甚至有许多人认为,他能成为第二个武安公卫霍。

  这样一个传奇,竟被派过来处理青山不改一事,也真是可见青山不改的重要程度。

  这位名将不好繁文缛节,在来到洛河阁后并确认了青山不改的真假后,便在柳寒英的陪同下来见了姬照。

  此人看起来约莫三四十岁,正值壮年,身材高大无比,粗看之下七尺有余,在这男性人均身高只有一米六出头的时代中,当真是个巨人。

  姬照道:“草民参见威武侯。”

  “无需多礼。”烈羽飞在姬照床边坐下,声音不怒自威......此人很可能与姬照有同一级的武威,乃至于更高,“青山不改......这兵器对血战体质的要求极高,怕是只有当世豪杰才可驱使,你能激活它,着实是大功一件,若是没有这档子事,只怕再过得百年,直到这兵器在库房里生灰丢失,也没人能发现它的真假。”

  他顿了顿,问道:“你可想要什么赏赐?”

  姬照说:“大人应该能看出来,我现在是个废人了。”

  “不错。”

  “我曾经很想要钱,但现在我更想要另一样东西。”

  这样东西是什么,姬照没有说,但是,只要是个武夫就能明白。

  烈羽飞看着姬照,缓缓摇了摇头:“武安公的内息,我感受过了,连我这般修为,都感觉有些难以承受,何况是你,你的经脉,我不敢说整个天下都救不了,但至少就我所知的,没人能救。”

  ————汉宫秋师父这里的方法不一定奏效,所以姬照想要再寻一条路,这样一来,就算这边失败了,好歹也还有另一边的念想。

  “但是大人,除了这个,其他东西对我而言都没有太多意义。”姬照说,“我从不了仕,这是我唯一的出路。”

  姬照找到青山不改,这的确是天大的功劳,但这却无法让他从仕,好比说一位烈士的子女,可以高考加分(给赏赐),但哪有说让人家直接当官的道理?

  除非说,人家真的有本事......那么问题来了,姬照这初中毕业就去打职业的,让他去和那帮子饱读诗书的竞争治国之理,而且还是在对方的领域中?

  就是非要仗着功劳要来了个什么小官,怕也是要出尽丑态然后被革职。

  烈羽飞说道:“你可以要钱。”

  姬照反问:“钱于我何用?”

  要钱自然是有用的,但朝廷如今的情况如此困难,也不可能给姬照太多,况且浮财这东西,坐吃山空不谈,还容易引来贼人窥探,就算姬照硬是保住了,拿着这笔钱驱人为自己找‘镜’,万一引来那么两个在意这件事的,进来对姬照一个摄魂大法......得,万事皆休。

  直白点讲,在这样一个世界中,没有实力就永远无法完成姬照的愿望。

  “......哼。”如此反问当朝大将,无疑是极其失礼且冒险的举动,可烈羽飞却没有动怒,而是微微笑了起来,“姬照......你想参军吗?”

  这问题着实是给姬照问得愣住了。

  参军?

  你看我现在像是能参军的样子吗?!

  不过,堂堂威武侯烈羽飞千里迢迢过来,不可能是为了拿姬照寻开心,姬照便问道:“大人这是何意?”

  烈羽飞看了眼柳寒英,后者会意,当即便说道:“既然如此,那柳某回避一二。”

  “......不必了,这件事便是真要做,也瞒不住柳阁主。”烈羽飞却是拦住了柳寒英,转而对姬照道,“你当日唤醒了那青山不改,虽说天下有识之士都晓得那是血战体质的功劳,但坊间可不这么认为,我从北边一路下来,越是往南,越是能听到关于你是武安公转世的传闻,这个天下,都愿意相信你是武安公的转世,那么,朝廷就能够把你打造成武安公的转世。”

  “你.......明白吗?”

第四卷 沉吟屈指数英才 : 第三十三章 武之令

  姬照怎么会不明白呢。

  百姓需要一个精神领袖,一个光是站在那里就让人觉得‘这场仗能打赢’的领袖,在这场把整个燕国和宁国都拖入泥沼之中的大战中,人们需要这么一个精神寄托,用以寄存活下去的希望。

  武安公卫霍就是个很合适的人选,但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不过,他也可以‘活’过来,至少,在人们的‘认知’中,他可以‘活’着。

  姬照低声道:“假的终究是假的。”

  “他们不会知道的。”烈羽飞摇头,“他们只会知道,所有的胜仗都是你打的,每次作战你要么冲在最前面,要么在中军大帐运筹帷幄,他们会觉得你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民间会有数不清的说书人编造出细节天衣无缝的故事,讲述你所用的计谋乃至于你的勇武,如果打了败仗,那一定是因为你没有在场......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在一个合适的时机出现,然后装模作样地说上两句话就好。”

  没错,这才是烈羽飞真正的来意,他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这个,只是在那之前,对姬照进行了一些简单的测试而已,如若姬照这厮是个贪得无厌又拎不清的蠢人,那么这‘武安公’还是不要为好。

  最终,或许是姬照的应对使烈羽飞感到满意,他才道出了自己真正的来意。

  姬照没有立刻拒绝......他知道,就算答应对方,自己也终究只是假货,无非就是个吉祥物一般的存在,但如果说,他的经脉真的彻底没救了,那么,他也不得不考虑用其他手段去寻找镜。

  “我需要一点时间。”姬照低声说。

  “我清楚。”烈羽飞目光幽幽,“柳阁主说你早熟,识大体,知进退,这话果然不假,这是事关你整个人生的大事,要是这就随意决定了,未免不像话,你需要时间考虑,坊间的传闻也还需要再传一会,但是,你要明白,这个机会不会永远在那......去年官家就打算北伐,但因为唐成那事,被耽搁了,今年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拖下去了,如果说,你要做出决定的话,我希望能在今年的秋收之前。”

  姬照说道:“我晓得了。”

  “善。”烈羽飞站起身来,“那,我的话就说到这......这个,拿着。”

  他将一块令牌递给了姬照,上面雕刻着一个‘武’字,姬照认得这令牌,因为柳寒英也有一块,这是少年英雄大会魁首的象征,人称‘武’之令,对武夫而言,是荣誉的象征,代表着他们曾统治过某个时代。

  甚至于,姬照还看到了这个。

  【武之令:少年英雄大会魁首的象征,是荣誉的代表。】

  烈羽飞和柳寒英一样,都曾是少年英雄大会的魁首。

  姬照接过武之令,有些疑惑:“将军这是......?”

  烈羽飞淡淡道:“什么时候想好了,就拿着这令牌来北边找我,有这个在,总归是能省下不少麻烦。”

  武之令勉强也算是身份的象征,毕竟少年英雄大会作为武林中仅次于天关论剑的大型活动,几乎每一届魁首后来都成为了名震天下的一代宗师,这武之令作为他们身份的象征,地位自然也水涨船高......这些魁首自己功成名就后,肯定是用不着这玩意了,于是,武之令往往会被赐给他们钟意的后辈,当作护身符使用,这事在江湖中,也算是心照不宣的潜规则了。

  “......那,草民多谢将军赐令。”

  “我尚有要事,就不在这里多留了。”烈羽飞说道,“青山不改,我会带走,这事,你务必好好思量。”

  言罢,走到门口,却又低声补了一句:“你这般年纪就能使用青山不改,假以时日,未必不是第一个姬照,可惜......”

  他摇摇头,大踏步离开了房间。

  “明晦。”在一边目睹了全程的柳寒英待得烈羽飞走远后轻声开口,面容稍显严肃,“此事事关重大,你须得自己想清楚,想明白,为师只提醒一句,有些事看起来风光,内里却未必叫人舒服。”

  成为武安公,听起来是风光无限,但没有实力,也不过是个什么都由不得自己的傀儡罢了。

  “我晓得。”

  柳寒英点点头,没有多说,留下一句‘你安心养伤’便离开了房间。

  姬照躺在床上,一手垫在脑袋下边,一手握着那块武之令。

  【“.......”】

  【“真是把我逼得好惨啊,侗道人。”】

  .......

  建武六年三月二十日,姬照的伤养得差不多了,他迫不及待地找上了汉宫秋,表达了自己的意愿。

  “想要找姑娘我的师父治疗经脉吗......”

  汉宫秋叹息一声:“希望实在渺茫......姑娘我不止是在说小姬照你的经脉治疗难度,也包括得到姑娘我师父帮助这件事,她老人家隐居许久,这么多年来没有医过哪怕一个人,便是当年姑娘我出师的时候,她老人家嘴里也没一句好话,只一句‘滚吧,以后别回来了’,姑娘我也真不知道这次回去求她帮忙是否能成.......不过,这事既然应下了,姑娘我也不会推脱。”

  汉宫秋微微昂了昂下巴:“去吧,小姬照,收拾一下行李,姑娘我安排些事,我们后天就出发。”

  “是,多谢秋师父!”

  “这个感谢,现在说出来,姑娘我可真是受之有愧,但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顶上去了。”汉宫秋说着,长叹一声,“不过,和师父她老人家也真是好久不见了,得有两年了吧,彼时姑娘我还是十六岁的小姑娘......”

  姬照属于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当下屈辱地违背了自己的内心:“秋师父哪里的话,我看您现在也是小姑娘啊。”

  因为受伤导致授不了课因而变成洛河阁闲杂人士的云霄此时刚好路过,闻言大惊失色,慌张地往外跑去:“不......不好了!汉宫秋这老女人对弟子下手了!摄魂大法!她用了摄魂大法!”

  “......姑娘我要去办点事。”

  “......秋师父您自便。”

第四卷 沉吟屈指数英才 : 第三十四章 红月散人

  姬照为离开洛河阁做着准备......奇妙的是,居然没什么人发现他已经沦为了一个废人。

  这其中原因有二,一来,姬照先前修行照红月,这门内功的内息本就极端内敛,不容易被人看出来,众人只当姬照经历血战,修为又有所突破,二来......这武安公转世的事,我等凡夫俗子,不必想那么明白。

  即便是真的少数靠自己就有所觉察的,大抵也不会不识趣地来问姬照......不过,这洛河阁里聚集着来自天南地北的年轻武夫,其中有那么两个性格......直爽点的,也不奇怪。

  比如说,符撷诗。

  “你......你怎么没内息了?”

  其人甫一见到姬照,便发出了上面这般惊呼,姬照无奈笑笑,应道:“天有不测风云。”

  “.......照红月练得走火入魔了?”

  符撷诗进行了一个不那么友好但十分合理的猜测,照红月本就是魔功,练得走火入魔然后被迫散功,这事似乎挺正常的。

  “不是走火入魔......你迟早会明白的。”

  “又是这句......”符撷诗和姬照相处了好一段时日,被这句‘你迟早会明白的’气的够呛,一时间有些恼怒,“有什么话现在不能说清楚的?”

  姬照摇摇头,却是没有多讲。

  事实上,并非是不能说清楚,而是姬照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倒是南雪这边,十分敏锐,在姬照回宿舍的第一晚就觉察了出来。

  “姬兄......你,经脉出问题了?”

  “嗯。”姬照说,“后天我要出去一趟。”

  “......为了治疗经脉?”

  “嗯。”

  “能治好吗?”

  “不知道。”

  “......会治好的。”

  姬照微微一怔,旋即应道:“嗯......承你吉言。”

  ......

  到了出发的日子,姬照和汉宫秋去见了柳寒英。

  “或许我该陪你们一起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姬照多灾多难的特殊体质,连续两次下武陵城都遭逢大难,如今柳寒英实在有些不放心,即便是有汉宫秋陪同,他心中也还是觉得有些不安,“可惜副阁主外出去寻那侗道人了,否则我倒是可以陪你们走一趟。”

  汉宫秋笑吟吟道:“阁主莫不是看不起姑娘我?”

  柳寒英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虽然知道汉宫秋是在说笑,他却还是解释道:“先前云师父那档子事,着实令人心神难安,如今宁人为祸,官家把所有的可用之兵调到了北边,以至整个中原武林无人遏制,乱成一片,我们洛河阁,指不准就被许多人盯着呢......总之,秋师父和明晦务必小心。”

  “放心吧,阁主。”汉宫秋咯咯笑道,“姑娘我可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姑娘。”

  汉宫秋的奇妙年龄是吧......

  姬照在心底暗戳戳吐槽一句,旋即也应了一声,柳寒英又交待几句后,二人便出了房间,向着山下而去,这次的出行只有他们两人,姬北提出要随行,但被柳寒英给拒绝了。

  “说起来。”待得走到山脚下时,汉宫秋忽然笑意盈盈开口,“小姬照,你说,咱们这孤男寡女结伴出行,会不会有些不方便呢?万一被别人误会了什么,岂不是有理也说不清?”

  姬照:“.......”

  【“相忍为国......!”】

  他这样安慰了自己一句,旋即硬是在脸上挤出笑容,说道:“是啊,毕竟秋师父这般年轻漂亮,要是被人误会了,那可真是麻烦,但现在洛河阁也派不出更多的人,也就只能请秋师父吃点小亏了。”

  “呵呵......”汉宫秋手指卷曲着自己的黑发,看起来颇为愉悦,“既然小姬照这么说了,那姑娘我就忍耐一下吧。”

  “说起来,秋师父。”姬照问,“之前一直没有问,现在我觉得差不多是时候了,您师父的名讳是什么,又住在什么地方?”

  说到师父,汉宫秋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声音也随之肃穆了些许:“我师父的真名,我不晓得,她因为得到过朱红月的传承,因而自称为红月散人,你现在修炼的那本照红月,也是她交给我,并最终寄放在洛河阁的。”

  “......这么说,倒是多谢这位前辈了。”姬照没想到这人还与自己有这般渊源,一时间有些意外。

  汉宫秋则是接着说道:“她老人家隐居在离州知寿府的一处山谷内,那山谷没有名字,但因为师父她自号红月散人,我便将那山谷称为红月谷,至于具体的地点,是在风和县旁......就算姑娘我这么说,你也不知道在哪吧?”

  那可不,这年头,想要张能把一州之地标记到县乃至于周边山谷的地图,那简直是在做梦,姬照哪能晓得汉宫秋是在说哪,刚才那段话他也就认识个离州。

  “师父喜静,讨厌一惊一乍和话多的人,但是,小姬照你应该是不用担心这个的,总之,到时候态度放好点吧,多的姑娘我也不好说......看造化吧。”

  姬照轻声叹道:“造化啊......”

  ——————

  知寿府和洛河阁离得不远也不近,姬照和汉宫秋赶了小半个月路,便到了知寿府境内,路途中没有遇到什么乱子,也就是偶尔遇上那么几个不长眼的混混,见色起意想来调戏汉宫秋......姬照不想汉宫秋闹出些多余的乱子来,便主动请缨将他们痛殴了一顿,为此反被汉宫秋‘小姬照这是想英雄救美吗?’这般调笑了一顿。

  待得四月初,两人总算是来到了红月谷......这山谷位于偏僻的群山夹缝之中,周遭荒凉孤寂,根本不像是能住人的样子。

  “离群索居啊......”姬照忍不住问了一句,“秋师父在这里学了多久的艺?”

  “六年。”汉宫秋说,“回头看去,真是辛苦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