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月的野望
河田静依微微尴尬地笑了笑，
“我懂你的意思，清水同学。绫濑同学打扰了抱歉，我只是随口问问，没有什么恶意，还有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你们聊。”
挥动着手臂与二人告别，河田静依像是偷鸡被发现的黄鼠狼一样夹着尾巴逃之夭夭了。
狼狈又尴尬。
“嘁……”
绫濑葵不屑地发出一道嘁声。
微微昂起的脑袋，以及略带锋芒的眼眸，让此时此刻的她显得刻薄又难以接近。
“小葵……果然很难交到朋友呢。”
清水咲恋感叹着，轻柔的声音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反而饱含着一种大人的宠溺。
就好像她并不在意一样。
绫濑葵有些烦躁，她低声轻骂、语气飞快似连珠般地倾泻恶意：
“难道你是觉得我应该去参加那种无聊的聚会吗？然后加入其中像小孩儿一样说说笑笑？
我都能够想到她那种人转头就在脸书上发五百字长文骂我的场景了。
啊~装什么装，家里混社会的真觉得自己乐不起了，没家庭背景她算什么东西。”
怒气散发的同时，绫濑葵一转头却看见清水咲恋正安静地盯着她。
听别人说，小猫表达喜欢的方式正是——缓慢地眨眼，像现在的咲恋这样，安静地看着自己。
嗯……只是听别人养宠物的说，自己并不喜欢宠物。
嗯，并不喜欢。
这种柔软的、带着包容与推仰一般的目光，真的很容易让人平静下来。
绫濑葵的心忽而宁静下来，她撇了撇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
“咲恋，你那是什么表情？”
清水咲恋整双碧蓝的眼里都带着笑意，名为温柔的物质快要溢出来了。
“小葵生气时候好帅气。”
“……?!”
爱神丘比特之箭仿佛瞬间击中少女的心脏，一瞬间，小小的脑海里仿佛承载了宇宙大爆炸一样繁多的信息。
“咲恋……你、你喜欢这个？”
绫濑葵的脸骤然染上不健康的绯色，她结结巴巴地说着，手指也开始不听话地比划。
“虽然……虽然……这样的话，其实也行的……但是……嗯……是不是有点太奇怪了……啊……
这样的话……也好吧……总之我会配合你的……但是……那个一定要给我摸……”
整个人仿佛沉浸在了另类的事件。
“在想什么呢？”
轻柔的声音在绫濑葵的耳边响起，而后带着香气的手抚摸上了灼热的耳垂，像是暧昧的调情。
但咲恋却一本正经地打断了这种气氛。
力道骤然改变，原来不是抚摸，而是教训似的轻揪耳朵。
“说什么呢？笨蛋！看你太生气了，所以说着调节气氛呢。”
可惜。
绫濑葵有些失望地垂下眼，叹息悠悠地、幽幽地从心绪浮动的胸口发出：
“唉……我还以为你会说教我呢……”
“怎么会？”
清水咲恋睁大了眼睛。
“刚刚咲恋不是说要尊重别人的感受吗？”
绫濑葵抬起头。
“拒绝别人，是让自己被尊重的前提吧。能够像小葵这样，有被人讨厌、有拒绝他人的勇气也厉害吧？”
清水咲恋语重心长地又摸了摸绫濑葵的头，她的目光柔和地与少女平视，力求平等。
“老实说，你觉得我会一直在说教你吗？不喜欢跟我在一起吗？”
目光对视的瞬间，绫濑葵却在此刻陷入沉默。
“说真话，不能骗我。”
那些可惜或者愤怒情绪都荡然无存，绫濑葵直直地盯着那双幽深的碧蓝眼瞳，瞳光恍惚，恍惚正在陷入对方的思绪里。
“没有觉得在说教。”
绫濑葵垂下头，沉默地了许久后回答，“喜欢，但是却并不开心。”
第二百七十二章 拯救者才需要被拯救
四月末正处于东京梅雨季的前期。
这段时间的东京也许上午还是艳阳高照，下午便会乌云密布，畅快解脱似的迎来一场狂暴风雨。
此时此刻。
下午四点，远远望去，浅蓝的天空悠悠地堆积着几层绵绵的云雾，大块大块的纯白云气浮动融合，正为晚上的暴雨积势。
“……”
清水咲恋沉默着，心情似乎隐隐地已经进入了黑云压城般暴雨天。
她的余光瞥见秋山和一正站在楼梯的边缘，数米的距离在窃窃私语的情况下并不会让他听见二者正在交流什么。
人真是奇怪的生物。
不开心却还要喜欢……明明在精神上是一种近乎冷酷的虐待，却还是产生了至死不渝的忠诚。
小葵到底喜欢那样的自己什么地方呢？
还是说正是虐待才产生了如此可怕的忠诚？
人好难猜。
“为什么？”
清水咲恋垂下眼睛，轻声问道。
“因为——”
绫濑葵像是找到了倾泻的树洞，掰着手指一点点诉诸罪行，
“咲恋，对我很过分吧。有记忆还要装作什么都不记得的样子……”
夸张的样子一点让人看不出责怪，倒像是悬浮的舞台剧。
是在开玩笑。
但就像是，作家无法创作出认知以外的东西。
人会说谎，但言语中总有三分真心，不然便是令人无法信服的空穴来风，而不是想要欺骗的“谎言”。
虽然玩笑，但也是真心。
“……”
清水咲恋低头沉默着，她想说——如果，有一天我做了伤害你的事情，请你相信，一切都并非我本意。
但伤害的事情发生，再多说什么，都是洗白的借口。
总之，先让小葵开心起来。
清水咲恋试探性地问道：“那我陪你打电动？”
“不要。”
绫濑葵摆了摆头。
“去鬼屋吧？”
“也不要。”
“那……陪你喝酒。”
“都不要。”绫濑葵头摆得跟波浪滚似的。
清水咲恋彻底没招了，她长叹一口气，咬了咬唇，低声祈求一般问道：
“现在能有什么让小葵心情变得很好的方法吗？”
“骗你的。”
绫濑葵红色的眼瞳里泛起几分明意，像是得到了奖赏的稚童，笑意浅浅地堆在唇边，兴奋地说：
“想看看你什么反应，这样担心的表情就已经很开心啦。”
“但是就算是玩笑话，也应该有三分是真心话吧？”
清水咲恋开心不起来。
绫濑葵拍了拍清水咲恋的肩，
“喜欢其实和开心不是必然一齐出现的事情。
在两个人接近的骤然狂喜与患得患失里，才是爱情的形态吧？
如果只需要快乐的话，人只要看喜剧就好了。”
其实她也不知道爱情到底是什么，哪怕从他人口中听到一万遍一千遍，也不明白。
别人的体会终究没办法成为真正的认知。
小时候，动物世界里的大象总是憨态可掬、温顺，但当自己去动物园望见那庞然大物之时，才觉得自我生命的渺小。
所以清水咲恋轻声说：“但我希望你是自由、快乐的。”
“啧，这么麻烦。”
绫濑葵发出一道不耐烦地啧，她把袖口往上搂了搂，眼神凌厉似杀伐果断的黑帮教父般发出命令，
“那这样，我明天找个麻袋把天海纱织那家伙丢到东京湾。”
猩红的眼神深邃幽深，饱含别样的极端情绪。
清水咲恋敢打包票，如果自己同意的话——小葵百分百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她赶忙抓住绫濑葵的手臂，像是袋鼠一样粘了上去，低声抗议道：“杀人是犯法的。”
“嫉妒不犯法吧？开玩笑的啦。”
绫濑葵受用地挑了挑眉，轻轻拍了拍清水咲恋的胳膊。
“晚上还要跟那家伙一起回家呢……”
娇柔声音略带委屈的被压低，因此解释的时候便有几分绿茶的味道。
或者说，她的目的就是在纱织上。
按照普通的情侣来说，哪怕是最愚钝的恋人都会承诺划清界限。
清水咲恋却没有办法说出欺骗的话。
从某种意义上，这并不是爱……
“纱织她……”因而话语在嘴边说不出口，像是一层厚重的山。
“还聊她干嘛？不是date吗！！？date就该聊date的话题吧？”
绫濑葵反倒不再纠结，她有些气鼓鼓地、轻轻地敲了敲清水咲恋的脑袋，
“说起来，我一直都很好奇，为什么咲恋会突然同意和我成为恋人……现在想想，真是相当奇怪。”
喜欢这种事情还要挑理由吗？
因为背后永远那样一双湿漉漉的、渴望又可怜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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