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月的野望
当然，清水咲恋暂且不会这么做的，她点点头嗯了一声，从床上踉跄地爬起来。
绫濑葵叹了一口气，盯着清水咲恋从床上爬起来，如同锁定的镜头一般看了半天。
“怎么了？”
清水咲恋问道，她的腿脚还有些酸软发力，因此只能靠着墙边支撑着身体。
“你现在清醒了吗？”
“当然清醒了。”
绫濑葵别有深意地盯着她，最后缓缓开口问道，“天海纱织的生日是……”
“怎么突然提起纱织了？”
清水咲恋眉头微皱，隐隐约约有些不好的预感，难道是自己喝醉的时候说了什么胡话？
“我喝醉之后是不是做了什么糟糕的事？”
清水咲恋十指紧张地交叠，她瞥了一眼绫濑葵，想要从她的表情上观察出蛛丝马迹。
“看来是真的清醒了。你喝醉后，爬在浴缸的边缘，差点掉下来！真是太不小心了。”
绫濑葵笑了笑，表情十分自然，她把毛笔放在砚台上，随后慢慢地朝着清水咲恋走近。
“那你为什么又要提纱织呢？”
“就是想看你清醒了没有。”
绫濑葵盘腿在沙发上坐下，同时她也拉住清水咲恋的手，拍了拍沙发的另一侧，示意让她坐下。
绫濑葵的脸上保持着前所未有冷静，房间内的气氛几乎快要冻结到冰点。
不安的情绪在清水咲恋的心中发酵。
“咲恋……”
她抓住清水咲恋的袖子埋下头，两边的直发遮挡住少女的表情，她的声音带着些颤抖问道，
“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当初要选择从楼上跳下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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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有点卡文，因为小葵这种心理雀氏很难拿捏，出轨后知道咲恋又有记忆的状态，我的人生阅历想不明白她现在的心情。
硬着头皮写出来了，请原谅！
不过我的全勤是一个月有三张请假条，所以是还有最后一天摸鱼的机会。
第二百一十五章 咲恋，为什么呢？
选择从楼上跳下去？
清水咲恋的心在话音刚落的时候便砰砰狂跳着，浑身上下仿佛陷入最深的谷底。
自己攻略的女性角色，会在某种特殊时刻会想起之前的记忆，清水咲恋是知道的。
因为当初佑希的态度也是在回想起记忆后，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改变。
但是，从高楼上跳下去，这一方式是自己用作赎罪，重启世界线的方法。
按道理来说，不，按系统所说，在自己死亡后，游戏世界的一切都会重启。
小葵不该知道这件事的，系统又在骗自己。
而且小葵她那么喜欢自己，又该有多伤心呢……
人在慌乱的时候，总会情不自禁地逃避，会不断地眨着眼睛，避免与对方对视。
清水咲恋垂下眼，她没眼去看，更也没有在绫濑葵的身边坐下，久久地伫立在原地，像棵笔直的树。
手掌仍然被绫濑葵所牵住，温热的体温交换，可清水咲恋心乱如麻。
共情心极强的她可以与绫濑葵感同身受，却不知道该怎么样去面对，只能将目光涣散地集中在木质地板毫无规则的纹路上。
好像深陷漩涡的洪流中，身体和大脑似乎不受控制，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
在此刻说什么都是辩解，沉默的时间似是一把钝刀，来回缓慢地拉锯血肉，叫人十分折磨。
抵不过这种等候的沉静，清水咲恋终于转头看向绫濑葵，唇上仿佛压了座大山，只能从唇缝里缓缓地吐出一个无力的问话：
“是刚刚我喝醉后说出的话，对吗？”
绫濑葵抬头仰望着清水咲恋，眼眸里清澈泛着盈盈的水泽，眼尾微微发红。
她用几乎快要听不到的声音，祈求着轻声问道:
“咲恋，你……真的没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吗？”
从任何意义上来说，都是自己玩弄了小葵的情况。
她紧握住绫濑葵的手，真诚地道歉，“对不起……”
那样难过的表情从小葵的脸上产生，清水咲恋张嘴道歉，只觉得满心满口的苦涩。
绫濑葵笑了笑，脸上的表情比哭泣还要难看，如同飞溅鲜血一样的红色眼瞳失去了高光。
清水咲恋知道自己的回答错误，但小葵是失望？还是难过？
清水咲恋无从得知。
情绪纠缠到极致，绫濑葵闭上眼，而后将脸颊别过去，她曾经冷淡、不容抗拒的声音变得格外柔弱，甚至因为情绪外放有些明显的哭腔。
“你不用说对不起，明明受到伤害的是你，为什么要对不起呢？应该是我说对不起才对啊……”
绫濑葵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想要压抑住颤抖的声音。
“只是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你第二天会选择从电视台的大楼上跳下去？”
“一开始，我以为是有人谋杀了你，后来警察包括所有人都说——你是自己选择跳下去的。”
“地面上那么硬，那么冰，我想了很久很久，从白天到黑夜，从秋天到春天，我想破脑袋一直都没有想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呢？”
她喃喃自语道，仿佛是对着隔空的自己问话，如同宝石般的眼眸之中完全失去了所有的光彩，像是失去了灵魂不断在痛苦中漂泊着。
清水咲恋想告诉她，小葵你没有错，一切错的都是自己。
你不应该道歉的，小葵。
所有的npc从虚拟的数据角色变成真实的人之后，清水咲恋已经无法再用自欺欺人的借口来开导自己。
她之前所做的一切，的的确确对小葵造成了难以磨灭的伤害。
清水咲恋的脸色苍白，她的唇不断颤抖着，浑身发冷，心却在火刑架上炙烤着。
人间再没有这样更加令人痛苦的折磨，来自良心上的折磨。
清水咲恋猛然抱住绫濑葵，用全身的力量紧紧地拥住柔软的躯体，仿佛只有贴得无限接近才不至于让少女失温。
她一只手拖着绫濑葵的后脑勺，把绫濑葵按在自己的肩上，贴近少女的耳尖，用最为柔和的声音安慰道:
“小葵……过去已经不重要了，最重要的事现在……我们现在过得不是很好吗？那些痛苦的日子就当做梦遗忘吧。”
可是情绪像是放纵的白驹，至最浓烈的时刻又怎么肯收缰？
绫濑葵只是保持着一动不动，她就这样继续说着自己的委屈，自暴自弃，悲哀到像是仍由自我坠落池底的石子。
“你忽冷忽热，我真的搞不明白，有时候就好像很爱我样子，有时候又绝情到……像是陌路人。”
“我真的完全理解不了咲恋你的想法啊，为什么会这样呢？”
为什么会这样呢？——清水咲恋也不知道答案。
莫名其妙地被选中完成系统的任务，莫名其妙游戏世界变成了现实世界，莫名其妙需要做出伤害他人的事情。
清水咲恋没有办法给予确切的回答，只能顺着绫濑葵的后背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后背。
“我不是因为你的原因才选择从……电视台的顶楼上跳下来的，小葵……不是你的原因。”
绫濑葵被抱在清水咲恋的怀中，她的手只能无助地揪着睡衣的布料，揪得皱皱巴巴的。
“真的。”
怕绫濑葵不相信，清水咲恋又加重了语气再度确认了一遍。
清水咲恋却感觉心脏仿佛被这手掌活生生地捏住，生死皆有绫濑葵掌控着。
只不过，小葵似乎完全听不进自己的话。
怀中的少女轻声地、苦涩地笑了一声，继续黏糊糊地窝在自己的肩膀上，委屈、自责地说着:
“你死之后，纱织说我是杀人凶手。但是我不知道啊，我不会读心术，我不知道你会那么绝望。”
“我真的想不明白啊……我每天都在问自己为什么，问自己为什么当时要逼迫你做出那样的决定。 ”
“然后我就一直想，一直想，可是我始终都想不明白。就好像是我的贪得无厌才导致了你的死亡。”
“到最后，我好像逐渐接受了她们这么说，这样的事实————我是逼迫你走上天台的杀人凶手。”
“凶手”二次说出来的声音，绫濑葵似乎终于把持不住一直死死压抑着的情绪，她开始轻声地在肩膀处发出轻微的啜泣。
轻薄的睡衣被濡湿的水沾湿，清水咲恋心情零落稀碎，她的眼眶也有些发红不断地安慰着，
“没有，没有，小葵，你不是，对不起，对不起，其实是我自己的错。”
但是显然绫濑葵完全听不进去清水咲恋的话，像是被压缩到极限进而反弹的弹簧，自顾自地说着话，
“咲恋你说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好像就没有什么我得不到的东西，我的人生，我的未来，好像是别人一辈子都触摸不到的存在。”
清水咲恋松开绫濑葵，扶住少女的肩膀，看着那双失魂落魄的眼睛，叫住她的名字，
“小葵。”
“但是我不稀罕这些……可我想不明白啊……我每天每天都在想为什么我们就走向那样的结局了吗？是我太过分了吗？”
“为什么我的执念就换来了这些东西……”
清水咲恋更加焦急地叫住绫濑葵的名字，“小葵！真的，真的不是你的问题。”
清水咲恋感受到绫濑葵的情绪已然到了濒临崩溃的边界，甚至来说有点不太正常。
“从天上坠落下来的感觉，我也感受了一遍，真的好痛啊。咲恋，但是在那样痛苦的最后时刻我却在想，在想为什么你会选择跳下去，是不是我早点放手就好了。”
清水咲恋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词——“也感受了一遍”。
内疚和歉意如同万把穿心的利剑，当时带来的伤害，此刻以同等方式凌迟回来。
清水咲恋眼眶发红，她仔仔细细地把人从上至下打量了一遍，声音忍不住颤抖起来。
“什么叫你也感受了一遍……小葵你是之后也选择了……跳楼吗？”
实际上是无用的废话，可是清水咲恋仍然迈不过心里的那道门槛。
小葵拥有这样美好的、灿烂的人生，本应该在幸福之中度过一生，而自己却是血淋淋的刽子手。
“是，但是那些都无所谓啊。”
绫濑葵坦然地承认，所有的生死对她来说，都已经毫无意义。
“你明明那么恨我，恨我恨到不惜用死来逃避这一切，恨不得用那样痛的行为来作为最终的结果。”
绫濑葵直视清水咲恋的眼睛，那双红色的眼睛里空洞空泛，盈盈的泪水无声地从眼眶滑落。
她没有发出任何哭声，而是沉默地任眼泪直流，问道:
“现在咲恋为什么……又选择跟我在一起呢？”
绫濑葵看见清水咲恋眼中快要融化的温柔，感受到了她的无所适从、想要从所有方面全方位补偿的内疚。
很卑鄙吧？现在的自己。
绫濑葵想要庆贺这种得到怜爱的情绪，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因为那些情感都是实实在在存在的，是在无数个午夜梦回中生生折磨着自己的疑问。
也许……咲恋会因此放弃纱织的，对吧？
绫濑葵看见清水咲恋的面容苍白，樱色的唇微微动了动，她似乎已经准备做出回应。
“咚咚咚。”
可在这关键的时刻，一道沉闷的敲门声响起，似乎是有人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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