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月的野望
村上旬从酒店的电梯一路问到酒店大厅的一楼,藤原佑希也有些厌倦这样的问答游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问话,村上旬便已然快步走出了电梯,他转过身来推了推眼镜,问:
“藤原小姐有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嗯……村上先生,你有没有什么想喝的饮料?”
买完了饮料,便可以草草敷衍父亲的任务,把这次相亲宴会敷衍过去了。
藤原佑希瞥了一眼村上旬,他的眼神仍旧似捕食者般高亮,在闪烁的镜片里不知道他具体内心的想法如何。
“咖啡吧,藤原小姐好像很喜欢喝咖啡,刚好在隔壁商场就有星巴克,怎么样?”
村上旬察言观色顺着话题继续往下说。
“行。”
藤原佑希从电梯里走出来,她看着村上旬的表情,试图从中找出些蛛丝马迹。
总觉得眼前之人,似乎有更多的想法。
“不再聊聊吗?说不定会有更加有意思的画面出现呢……?”
“什么意思?”
藤原佑希的话音还未落下,眼前便出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时间像是被无限拉长,藤原佑希的视线锁定着母亲藤原莉香如风般掠过的身影。
秀丽的黑发被马尾绑起有些俏皮地一晃一晃。
藤原莉香旁边跟着一位高大健瘦的青年,他穿着新晋的潮牌卫衣,白皙的脸被一张黑色的口罩所遮盖,头顶黑色的渔夫帽。
一般这样打扮的人,不是家喻户晓的大明星便是为了隐瞒行踪的犯罪嫌疑人。
很显然,他并不是犯罪嫌疑人。
“今天晚上想吃什么……?”
母亲的表情带着浅浅的笑意,与那位年轻的男性小声地交谈着,金色的眼瞳写满了欢愉的甜蜜。
母亲为什么会在这里?!!
藤原佑希错愕地愣在原地,这次父亲明明是没有告诉母亲的。
更让藤原佑希感到错愕的是,而那道愉悦的眼神,同她自己空气中无形相接后,目光变得闪烁起来。
藤原莉香转过头,故意背离自己的视线,继续保持着笑容,亲密地与那位男性交谈。
婚姻伴侣的意义,在藤原家族里,只不过是利益绑在一起同床异梦的枕边人。
真正的心寄予何处,其实并不重要。
藤原佑希虽然早就知道母亲出轨,可第一次所见却还是觉得难受。
像是被人用力按进漆黑的水里,藤原佑希心神不宁,眼睫扇动。
“怎么会……?”
那位男性青年应该是母亲最近喜欢的小白脸。
至于叫什么名字,藤原佑希叫不上号,对于母亲这样滥情的人来说,那些英俊的人也只不过是玩偶罢了。
记得小的时候,父亲和母亲的关系还很好,喜欢繁星闪烁的夏夜里开BBQ。
外公对于此不耻,认为这样的行径不符合贵族的礼仪,嘴上念叨着然后来庭院里光顾。
还有那个臭脾气的哥哥和以及叔叔和叔母也会在闻到香味后,来尝个鲜,而自己就在庭院的玫瑰花园玩闹。
而父亲和母亲会在切完食材,牵手或是偷亲脸颊。
爱情的美好是存在的,但它却比任何东西易碎。
母亲的身影进入电梯,藤原佑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胸腔剧烈地起伏。
背叛的感觉像是一道道从阴影里蔓延的藤蔓,它穿过身体的每条血脉,足以将炽热变得冰凉,将活人变得死气沉沉。
“怎么样?我说会出现有意思的事情吧?”
村上旬笑着凑过来打破了令人窒息的低沉。
他的双眼眯成一条缝,像是老谋深算的狐狸。
厌恶感在此刻达到顶端,藤原佑希强忍着,冷笑一声,面若寒霜,声音冰冷地质问道,
“你觉得你做这种事情有意思吗?不觉得很失礼吗?”
“嗯?”
村上旬摇了摇头,微笑着应答,“怎么会是我做的呢?难道我还会操控阿姨吗?”
藤原佑希失去了所有的耐心,眼中的光芒暗沉下来,问道:“村上先生到底想要什么?”
村上旬推了推眼镜,他直勾勾地给予回应,眼眸中野心在熊熊燃烧,似乎已经奔向了更长远的未来,
“我们之间联姻是最好的选择。像你母亲这样的行为,我可以完全包容。而且也可以联手扳倒你家那位大少爷和我那位便宜哥哥。”
“最后将藤原家和村上财阀合并,然后成为金字塔最顶端的人。”
他把期待全部投给藤原佑希,希望得到热烈的回应,说:“这样的事,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可惜,藤原佑希从不相信这样的话,咚,她用鞋跟狠狠地敲击了一下地面,声音凛冽地划清边界:
“村上先生失礼了,我先去下洗手间,我觉得你现在需要清醒一下。”
藤原佑希不想再和眼前这位揣怀着别样心思的大少爷再纠缠些什么。
一楼的转角处有公用洗手间,她毫不脱离带水地朝着洗手间前去,不给再给村上旬任何说话的机会。
……
冰凉的水浇透脸颊,藤原佑希关掉水龙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她任凭水滴从脸颊上向下,将白色连衣裙的高领缓缓浸润。
在洗手间的仪容镜,被水渍所模糊的面容里,她看见自己的脸色如同行尸走肉般苍白。
像是一路仓皇而逃、迷茫的、懦弱的鹿。
怎么会这么狼狈?
藤原佑希瞥向洗手台上的手机,屏幕仍然保持高亮,可从始至终咲恋没有打来一个电话。
良久,良久,她靠着墙壁,终于又一次拨通了电话。
而时空交汇,在同一空间的同一段时间里,绫濑葵用纤长的食指点击了绿色的接通按钮。
咲恋的电话最终接通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 藤原佑希(暴怒形态)
如果人生有重来一世的机会,你会选择改变什么?
这是在网络上经久不衰的问题,绫濑葵每次看到了都会认真思考一遍。
自己并不需要钱这些身外之物,从小到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并没有特别想要得到的东西。
如果能改变什么,要么是选择不要出生,要么就是回到八岁那年告诉父亲要小心后背的亲信,小心从半空中飞来的子弹。
要告诉之前的自己,更早一点遇到咲恋。
可事实,就像是惨烈残存于皮肤上的弹孔伤疤,那些鲜血淋漓的伤口即使愈合也无法改变现实,重来一遍也是如此。
但是如果是咲恋拥有了重生的记忆,她会做些什么呢?
有关于这个问题,绫濑葵从来没有想过。
“小葵?小葵~”
宿醉的传唤声打破了绫濑葵的沉思,清水咲恋似是半醉半醒地从床上撑起来,把软绵绵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现在的她哪怕是在醉梦之间也依然关切着自己。
“是有谁欺负你了吗?”
绫濑葵不明白,有很多问题不明白。
一是每日合上眼,哪怕在梦里也想不明白的问题,是无数个日夜如行尸走肉一般思索着的问题。
咲恋为什么要自杀?
没有问题的答案,就像刻立的无名墓碑,再也得不到,于是只能无关紧要地挂念。
二是有关于现在,咲恋的态度为什么发生了一百八十度转变?
咲恋在离去后便消失了,而死亡前唯一的线索便是——和自己大吵了一架。
像是决定今天去买菜那样自然,咲恋的死亡来得过于突兀,找不出任何其他的原因。
到最后,甚至连自己也相信了是名为绫濑葵的凶手一步一步把她逼上了绝路。
可她如果是恨自己……又不该黏糊糊地凑上来。
一切的一切潜藏着太多的疑点。
出轨,重生,心里藏了一万个秘密,却没有一个敢说出来。
眼前的人已经在彻底醉倒在酒精里,现在也没办法问出来。
但是好在现在的咲恋和以前一样依旧心软,也许是某种愧疚感吧。
如果这份愧疚感是让咲恋选择自己的原因……
以愧疚为金丝囚笼锁住你我,不也挺好的吗?
绫濑葵抹了抹脸上存留的泪痕,轻轻一笑。
“没有谁欺负我啦,倒是咲恋不会喝酒还喝这么多。”
喝醉的人还在嘴硬,清水咲恋拍了拍胸膛晕乎乎地说,“我……我没喝醉。”
绫濑葵看了一下桌子摔倒的瓶瓶罐罐,一共喝了三瓶鸡尾酒和一瓶半的清酒,这点分量就喝醉了。
绫濑葵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在骂谁,说:“真是笨蛋。”
她将清水咲恋的一条手臂搭在脖子上,把人搀扶起来。
“什么笨蛋?”
清水咲恋转过脑袋,黏糊糊地挨着绫濑葵的侧脸,像是宠物一样蹭了蹭,迷蒙地问道,
“我们干嘛去呀?”
“不是要洗澡吗?还去不去浴室了?”
“去。”
绫濑葵搀扶着清水咲恋,推开和室的屏风,踏上了实木的过道,两边墙壁上涂绘着色彩美丽的浮世绘,旦这方向并不是去浴室的。
清水咲恋虽然醉了可却像没醉一样,摆动无力的手指挥着,
“小葵……浴室……不是在右边吗?”
“是。”
绫濑葵诧异地望了一眼清水咲恋,过量的酒精会放松和麻痹人的大脑,也许对于咲恋而说,平时都是伪装的姿态。
平时她伪装成不知道的模样,而现在,是不是代表着咲恋会说真话?
清水咲恋现在整个人几乎就像橡皮糖一样黏在自己的身上,灼热的吐息中全是浓浓的酒精味。
如果要询问的话,现在是最佳的机会。
绫濑葵一边搀扶着清水咲恋去浴室,一边犹犹豫豫地问道,
“咲恋,我问你,你……你为什么答应成为我的女朋友?”
绫濑葵的心脏从来没有跳动地如此之快,世界仿佛在此刻静止,她竖起耳朵绷直了身体,静待着最后的回答。
清水咲恋那双眼睛蒙了酒雾,抬起来茫然地看了一眼,最后像是玩笑一样回答道:
“因为……很可爱啊……”
可爱的意义有很多种,绫濑葵不想听到可爱,她有些失落可是却又继续焦急地问:
“只是可爱吗?你喜欢小葵吗?”
这一次她彻底地投入清水咲恋的眼瞳中,她祈祷着少女说出“喜欢”的词语,哪怕是谎言也好,最起码还有自欺欺人的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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