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月的野望
“说起来这堂课还很长……”
绫濑葵眯着眼睛看着医疗室上的挂钟,也许是为了告诉学生们惜时,在医务室墙壁上也有一个圆形的棕木挂钟。
时间正停留在10:58,还有足够长的时间够自己挥霍。
“咲恋,要不然我们聊点什么吧?”
绫濑葵说完靠着墙壁,坐到了清水咲恋的身边。
海棠枝蔓一般的手臂挨着手臂,亲密无间。
清水咲恋侧过头来点点头,“可以。”
“聊什么呢……?”
绫濑葵点着下巴,挖空心思在脑海里寻找着话题,咲恋喜欢偶像活动,喜欢看《半泽直树》,还喜欢看《爱乐之城》,还有……
“我是说……你刚刚涂唇膏时候说的话,可以。”
因为医务室里还有第三个人,所以清水咲恋只掩着手,能靠近她的耳朵说出仅有两人能听到的窃窃私语。
沉默一秒,然后爆炸,绫濑葵的脑袋已经失去运转,只凭着生物的本能运转。
这是邀请,咲恋的邀请!不可以拒绝的邀请。
绫濑葵微微昂首,越靠越近,闭上眼,已经感受到咲恋温热的呼吸,然后——亲吻了与众不同的触感。
并非是咲恋泛着润泽色彩的唇瓣,而是她修长的食指。
清水咲恋摆动食指,柔声训诫道:“小葵,但是在这里的话,是不可以的……”
……
初夏时节万物尽显生机,即便是在潮湿的日本,天气也是意外的爽朗。
夏川天音虚弱地躺在床上,潜意识里只能感受到一股难受的潮热。
原来阳光的脸颊上带上了一丝病态的红,额头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湿毛巾,被裹挟在被子里像是一只圆滚滚的南极企鹅。
少女的眉头紧皱在一块,眼睛紧闭,焦急、惊慌,整个人深深地陷入一场无法逃离的噩梦。
唰!终于在某一刻,夏川天音的眼睛骤然张开、惊醒,深深的迷惑与未知的恐惧融化在涔涔的汗意之中,浑身冰凉。
生病的感觉并不好受,病痛的折磨与无助的孤独一点点啃食着自我的精神状态。
像太阳失去了活力,怏怏的,没劲。
夏川天音的脑袋些昏昏沉沉,她努力地抬眼,房间内暖黄色的窗帘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拉上了,隔绝了窗外的一切,仅留下一缕逃逸的光。
轻薄的被子压在身上像是厚重的大山,生病后软弱无力的身体往外冒着虚汗。
头上的湿毛巾、被窝里湿漉漉的汗意,再加上整个屋子里带着一股病态的潮热,让她感觉十分难受。
已经是第二天了吗?
她费尽力气从床上撑起来沉沉的身躯,嘴唇是病态的微白。
今天又梦到了……那个狭小的房间。
生病以来的这几天,在每个合上眼的梦境里,与以前的内容大不相同。
不是担心梦到与学姐有关的、令人面红耳赤的特殊内容,也不是梦到充斥着痛苦与绝望的死亡。
作为一个正处于青春期的正常少女,在看到这种什么……学校的仓库、议员桌以及露天游艇啊、地下室、玻璃窗等等等数不清的画面,还是会遵从基本生理反应的。
有关学姐的梦境都很变态,所以每次梦到,夏川天音免不了早上起来换上新的胖次。
这几天虽然早上起来不用再换新胖次,但是梦的内容让夏川天音隐隐有些不安。
那是一个周围充满着蒙蒙灰色雾气的阴沉梦境,虚幻而又真实。
一幢老旧的房子,木质的地板年久受潮微微外翻,粉刷的墙面已经开始发黄。
玩偶、书桌还有梳妆台,并不豪华的房间被精致摆放,有一种淡淡的舒适感,是带着岁月静好的少女闺房。
一张温馨的少女小床,蓝白条纹的被子让人十分安心,很有家的味道。
一张摆满教科书与试卷的桌子,试卷和书上满满都是黑红的笔记,足以显示努力与认真。
当然最关键的是房间的主人,一位大约十三岁上下、正在伏案写日记的少女。
长长的发丝垂落至胸前,少女的笔锋随着手腕的力量而游走。
她温和平静地书写,记录着平凡生活的某刻美好。
“8.13日,全家人一起去爬了富士山,爬到富士山的七丁目就爬不动了,下次一定要爬上山顶!
8.14日,今天回去了!虽然没有爬完富士山,但是去了东京游乐园,摩天轮我很喜欢,姐姐说下次还带我来玩……好耶!”
就像没有实体的灰色幽灵一样,夏川天音飘荡在房间的上方,看着稚嫩的少女缓缓书写,梦境的时间如绵延的河在似长似短地朦胧流动。
“吃饭啦。”写着写着,便能隐隐约约听到房间外有温柔而慈爱的声音传来。
“好啦好啦,姐姐,我来吃饭了,不要再催了!”
少女停下书写,娇声应答,匆忙踩着啪塔啪塔的拖鞋声离去。
棕黄色的房门打开,将白色雾气外平凡人家的灯火泄露进来。
夏川天音想借着这段光飘走,却被浓郁的雾气所阻挡。
因此她只能看着少女离去,见着白炽的灯光拖长了少女的影子,最后消失。
然后,砰的一声大门合上,黑暗袭来。
这些密不透风的黑暗逐渐幻化成五光十色的滤波,扭曲变形,房间的结构重塑,大门再度打开。
那个刚刚还带着稚气的少女,已经成长到散发青春与活力的十六岁左右,身体纤长亭亭而立。
只不过她已经不再像懵懂时期那样天真无忧。
不开灯,在暗沉沉的寂静黑夜里,少女淡漠地把银制的窗户打开,澄明的月光把她的脸色照得异常惨白,就像是某种易碎的白瓷陶制品。
随后她失落地往后如同下坠一般仰倒在床上,全身心紧绷的压力终于能够放开,枝蔓一般瘦弱的手臂掩住眼睛,脆弱,无声恸哭。
也许是被这浓郁的氛围所感染,也许是月色太过凄美。
“你还好吗?”
夏川天音下意识想要去安慰她,身随心动,不知为何视野就立马拉进到少女的身边。
她伸手,却看见自己的右手如魂魄一般穿过少女的额头。
看得见却摸不着,原来这是梦啊。
夏川天音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只能在站床边一边静默地看着等待时间流动。
她看见少女的脆弱却又无可奈何。
在长久又长久的无声哭泣里,很长一段时间只有轻微的抽泣,以及沿着眼角缓缓流淌的清泪。
夏川天音看着少女站起来,穿过自己的身体,摇摇晃晃地走到书桌前,很轻易地就找到了之前撰写的日记本。
蓝色的,写满心情的日记本。
少女把日记本悲伤地、怨恨地一点点撕碎,失魂落魄地跪坐在地上,像柔弱的兔子一般哭红了眼睛,她的胸腔起伏极力压制着失控的情绪。
地上散落的白色纸屑是破碎的人生,撕掉了也就回不去了。
门再次打开,一位年龄稍大、更加成熟的女性站在了明灭的光影下。
少女半趴在地上彻底失控,放声痛苦,“姐姐……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无法参与她们的人生,所以只能以仰视的旁观者角度望着房间里的少女。
之前在学姐家……看到的一大一小的身影是现在的两人吗?
夏川天音皱着眉头,记不起来了。
最后一次的梦,仍然是在这个房间里。
房间更加老旧,就像是锈迹斑斑的牢笼。
少女已经长大,时光流逝带走了稚嫩只剩下被社会摧残的痕迹。
白色的纸张散落一地,床上的被子铺满一层蒙蒙的灰尘,她面无表情地半坐在地上,拿着纸笔阴暗地书写着什么。
夏川天音好奇地往前一看,寒毛直竖,浑身上下格外阴冷。
“我会杀了他的,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潦草的字迹如同凌迟的刀锋,带来的是扑面而来的愤怒与癫狂。
最后少女眯着眼睛站了起来,朝着夏川天音走过去。
瞳仁里已经失去了生的光彩,只有死的绝望,像一条离了水、濒死却还在奋力摆尾的鱼。
一步,一步,鞋跟落在木板上,轻响回荡。
即使是梦境,夏川天音的心脏隐隐抽痛,她竭力地在少女面前挥手,想大声对少女呼喊,“不!不要这样!”。
想要问她为何会如此歇斯底里的愤怒,想要拦在她的目前阻止她。
可是任凭夏川天音怎么努力,少女毅然决然地从灵魂的中间无情穿过,然后在曾经收藏日记的柜子里,掏出了一把锋利的、磨得锃亮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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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更新这么多后面继续补,今天已经交辞职信了,过几天交接工作办离职了!
先走点剧情
第一百四十六章 被窝里比划比划
少女把尖锐的水果刀用封皮套好,随后将它揣进宽大的卫衣衣兜里,下一刻视死如归地离开房间。
窗外有呼啸劲疾的晚风,幽幽的似是某种特异的挽歌。
砰!
随着响亮的一声大门关上,向夏川天音宣告了房间里的小剧场结束。
同时某种死亡与不详的预感从深邃的黑暗里蹿出。
什么都不能做。
夏川天音只能看着她远去,浑身上下充斥着一股焦躁、难受。
夏川天音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不能再发出任何声音。
在梦里,自己如同哑巴一样被剥夺了声带,无法发声。
尽管少女已经截然地离开了房间,可少女身上的秘密就像是磁铁吸引着自己,夏川天音无论如何也放不下。
夏川天音呆愣了好久,才缓过神来,环顾了一圈四周,想要探查一些蛛丝马迹,却发现这次梦境应该快结束了。
老旧如囚笼一般的房间正如电子游戏的宏大场景一般逐渐化为纷飞的光点,梦里的世界正在白光之中崩塌解构,宏大且美丽。
但在即将消散的某一刻,夏川天音低头忽然注意到在地面上散落如纸钱的白纸,发现了什么。
“3.12日,他还在问我要钱,畜生!畜生!畜生!”
她手疾眼快地俯身把白纸捡起,潦草的字迹隐约中可见撰写之人的愤怒,压在下面的还有一张明晃晃的欠条。
欠条上所欠的金额,白纸黑字写明是四千万日元。
整整四千万,可是整个中产家庭一年不吃不喝的资金。
那灿丽的白光一点点即将包裹并且侵蚀自我,夏川天音连忙继续往下看,在欠款人的姓名上清清楚楚地写了——咲恋。
夏川天音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巨大的谜团笼罩如同一团绵密的阴云笼罩着,漆黑之间叫人呼吸逐渐变得凝滞。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刚刚拿刀的少女是……学姐!!!??
她不可置信地回头,一点点看着化为虚无碎片、逐渐分崩离析的房间大门。
她想要透过圣洁的白光看穿世界的谎言,更想要探寻异常梦境的真相,最后却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看着白光的世界如镜面粉碎崩塌。
梦至此惊醒,徒留梦中人。
梦其实是很玄妙的东西,在梦里有很一百万种可能,今天所梦到的不一定跟之前那样都是学姐所经历过的现实。
但是接二连三地梦见,这是不是……确实代表跟学姐有一定的关联?
是黑发少女跟学姐的长相完全不一样啊?
种种谜团和未知的线索摆在一块,夏川天音试图把它们串联在一起得出结论,最后却是徒劳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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