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老灯神
霍珀握紧了手中的盒子,听着凄厉的惨叫,感受着近在咫尺的火焰温暖的呼吸,思绪飘飞到数十天之前。
“你们还不知道吧”审判官推开房门,一边脱大衣一边说道。秋夜的凉意和虫鸣一起涌进屋子,让所有人都感到头脑一振。“尼雅·铁环死了。”
“什么?”亚隆疑惑地问“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死的?”
“脸朝下的死在海浪区水沟里,今天中午才被发现”伊戈尔把大衣小心挂好,拿过桌子上的酒瓶给自己倒了一大杯麦酒。
“从审判那天到今天,暗杀,贿赂,乃至议会上的大打出手。什么事没有发生过?我耳朵都听出茧子了。”伊迪姆的脸从黑暗中浮现出来,他那已经爬满了整个面颊的胡子和乌黑的眼圈,让他看上去苍白得就像具溺死的尸体。
伊戈尔忍不住仔细地打量他,曾经那个正义凛然的年轻骑士已经在这具躯体里消亡了,圣痕骑士琥珀色的双眼看上去就像两块风化板岩,已经失去了理想和信仰的光芒。
“霍珀女士不在吗?”审判官决定换个话题,信仰破灭这种事外人是帮不上忙的。
“我在”靠近壁炉最深的阴影里传来欲魔的声音“火刑的日子定了吗?”
“定了,就在红月消隐后的次日”
霍珀从阴影中走出来,她依然维持着佐伊小姐的外表,她径直走到桌边端正坐好,一手支着面颊道:“太好了,这说明贵族们终于重新划分好了势力范围,终于可以结束这一团乱麻的生活了。”
“但是至少有几十人,甚至上百人在这场风波中死去了。”伊迪姆闷闷地冒出一句。
“我相信你已经尽最大努力了”欲魔虚假地安慰着。骑士还是太年轻了,他还接受不了自己效忠的教会为了利益,甚至放弃了进一步追查一位大主教的死因。
消息是上周传来的。金顶教堂撤回了控诉,向所有人宣布,完美之人已经降下神谕,艾希曼大主教并非死于瑞秋之手,而是完美之人体恤他过于辛劳,已经提前召唤他去身边。他只是借魔鬼之手升往了天国。
同时,金顶教堂宣布了由纳冯主教升任新的大主教。而新任大主教的第一道命令就是宣布为了能够更好的侍奉伟大的金甲卫士,他将重新整肃教会,这将极大的耗费他的心力,因此不得不退出贵族议会,并召回所有牧师。
就在纳冯大主教的就任仪式上,难得一见的泽文·蒙特不仅出席,甚至做了简短的讲话。蒙特领主着重强调谴责魔鬼对金顶教堂的污蔑,并表示蒙特家族一定会向主审官作出申诉,请求恢复金顶教堂的名誉。
只是这一切都只是明面上的,在这短短不到三十天内,几乎每天都可以在水渠或者码头发现尸首——所有的贵族都在加强清查,并且不惜杀掉任何有嫌疑的人。更不要说贵族议会上,诸多贵族联合起来向维林斯特议长施压,双方连刀都拔出来了,差点酿成流血事件。
翡翠港的居民们自然是没有这么好糊弄的。只是,作为一座以走私和海盗生意起家的城市的居民,他们早就学会了对与自己无关的事充耳不闻。
又一声高亢刺耳的尖叫打断了霍珀的回忆,她小心观察了一下周围,确认自己的幻象还站在外面。如果是普通人,站得离火刑架如此之近,恐怕早就烧起来了。但对于魔鬼来说,这些火焰温暖的就像情人的呼吸。
欲魔深深吸气,闻到了木头燃烧的香气,然后一步跨进了火焰中。她得感谢那些与瑞秋媾和的贵族,为了防止被人发现猫腻,他们以安全为由,围绕火刑架建起了半径三十尺的围栏。所有想要观刑的人都只得在围栏外观看。在这个距离上,有幻影和火苗的掩护,没有人会发现她踏入了火焰中。
为了防止被人发现瑞秋毫发无伤,贵族们在火刑架建起了一圈两人高的架子,从外向内燃烧的烈焰会把所有企图窥探的目光都拦在外面。
“要不要休息一下,优蒂教授”随着步入火场,霍珀身上的衣服在逐渐燃尽,她也随之逐步变回自己的本相。而被绑在柱子上的优蒂更是毫发无伤,火焰和热气撩动着她的脸庞,却连精致的睫毛都没有烧毁。“一直尖叫也还是很费嗓子的。”
“我应该猜到的”优蒂看着霍珀从平平无奇的佐伊变回魔鬼,冷冷道“你果然和那个审判官勾连了。”
“谁叫您一直没有猜到呢”霍珀笑眯眯地反驳道“不然您也不会这么被动,不是么?”
“所以你是怎么说服格雷让你当监刑官的?难道连他都和你签了契约?”
霍珀舒展了一下翅膀,缓缓朝火刑柱中心走去。她并不担心优蒂会逃跑,贵族们或许和她达成了协议,但绝对没有放心到不把她用镀银锁链捆起来。
优蒂的话让霍珀的脑子里浮现出那张被送到自己手上的未署名字条,上面的内容是请自己务必杀死优蒂,而字条的主人会提供靠近瑞秋的条件。
在第二天,她就接到了主审官的委托,任命审判官和他的代理人为火刑的监刑官。
“您在说什么呢~,达成协议的不是您和各位大人吗?”霍珀回应道“只不过是,格雷大人发掘了我的特殊才能,决定给我一个机会呢~”
“不过我得说,您这步棋下的不怎么样。即使贵族们可以施压让主审官作出判一个魔鬼火刑的可笑裁决来糊弄众人,但您怎么会觉得,主审官就一定不会有后手呢~”
“后手?就凭你?”优蒂嗤笑一声“作为一个后手,你除了和我一样不受火焰灼烧以外,还有什么本事么?你很清楚,我就算死在这里,也不过是被逐回巴托罢了。”
霍珀歪着头,嘟着嘴,发出惹人心烦的尖细气声:“哎呀呀,优蒂教授。您还真是一点都不吸取教训呢~既然我可以破坏您和您亲爱的艾希曼的计划,您怎么就确定我没有弄到一把足够把你完全钉死在物质位面的武器呢?”
这时,优蒂才注意到霍珀一直托着的石盒。她面色变了变。
“哎呀~看来您终于注意到了”霍珀捂住吃吃笑起来,就像一只偷吃的仓鼠“您忘了么,追杀您的审判官和两位骑士,可都和我关系匪浅呢~”
“你不会指望我相信一个审判官和骑士出于信任将一把如此威力的利刃交托给了一个欲魔吧?”
“怎么不会呢~对于审判官来说,除恶务尽”欲魔微笑着把手放到盒子上“正如您在课堂上说过的,凡人总是以貌取人。骑士们可是很愿意相信美人自我救赎的故事呢~”
霍珀猛地掀开盒盖,优蒂瞳孔骤缩。黑色的天鹅绒上放着一把古朴,甚至可以说是粗糙的匕首。四个雕刻了符文的箭头头尾相连组成了刀身,刀柄则是一段简单切削的木头,看上去就像是学徒的练手之作。
“她很美,不是么?”霍珀完美的微笑在优蒂眼里看上去无比狰狞,欲魔小心地伸手握住刀柄,丝毫不敢接触到刀刃。
就在霍珀注视匕首的一瞬间,早已悄然挣脱锁链的优蒂猛扑而上,目标就是霍珀拿刀的右手,没有注意到欲魔脸上狡诈的笑容。
“又猜错了,优蒂教授。”
当优蒂还在半空中时,霍珀托着石盒的左手一松,盒子整个倾倒,那枚蒙特大人给骑士们准备的墨绿宝石从漆黑的天鹅绒之下滚落出来。
“米尔芬涅!”
尚未落地的宝石爆发出刺目的绿光,引得火刑场外的众人连连惊叫。
绿光过后,火场中心只剩下依然噼啪燃烧的柱子。
卷尾语
又完成了一卷。
其实开这卷的时候,我以为五十章就能完事的,后来发现支线扯得太多,光是收尾就收了差不多二十章。真是对不起各位读者,实在是有点拖沓懒怠了。
自我感觉,这一卷写得比上一卷好一些。这一卷第一次尝试多条线索交织着写,效果我自己打个50分吧,很多想要精写的地方,比如茱蒂丝的支线,教会的压迫和阴谋,以及各位贵族之间的纵横,都被我略过了。即使这样,也出现了主角偶尔游离于故事之外的问题,主线写得不是很明确。
我私心来说这卷其实不能算水,得算粥(你不要脸)。有内容嘛,有,但是寡淡无味,算不上大菜。
也是这一卷,得到了读者老爷们的大力支持,感谢大家的打赏,票票和留言,以及无私的抓虫。
下一卷,我将开一个小副本,尽量在五十章写完(望天,希望吧)
第四卷
第一章 上古居民
有相当多的诗人歌颂过奥术的美妙,在她们的形容中,传送就是世界与你的高度重合,无比美妙的一步千里。
如果有个诗人此刻在霍珀面前这么说,霍珀向巴托的奥术之冠墨菲斯托斯发誓,一定会把这些满嘴胡诌的混蛋头朝下塞进劣魔的屁股里。
米尔芬涅女士是一位经验相当老道的法师,她制作的放逐宝石既不精巧又不便宜,最大的优点就是威力强大。
霍珀使用的时候可完全没有想到这颗宝石能够让传送如此痛苦,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被塞进罐子里的章鱼,然后被顺着满是石头的山坡上丢了下去,在黑暗和颠簸中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握紧可以抓住的一切东西,死不松手。
欲魔直起身,感觉自己背部一阵撕裂痛,转头就看到地上耸立的沾满了鲜血的岩石。她脑中不禁描绘起自己啪嗒一声摔在那块石头凶恶的尖角上的情形,打了寒颤。
这寒颤不单是心理作用,更是实打实的寒冷。
她现在所处的是一处水边小悬崖,天空低得压在头顶,狂风夹在着硕大的冰雹和针刺般的暴雨从四面八方抽来。恶劣的天气极大的影响了可见度,举目四望,霍珀只能看到灰茫茫的雨幕和一望无际的泥淖。
“看来掉到弥瑙诺斯了啊。”霍珀苦恼地想。苦雨狱可以说是整个巴托“含魔率”最低的一层了,一方面来说,弥瑙诺斯城内确实云集了各个位面前的商人和佣兵,让魔鬼都显得不是那么起眼了。另一方面,苦雨狱的恶劣气候和潮湿空气让绝大多数魔鬼都敬而远之,而沉迷于生意的马曼大公,甚至没有像某些大公们那样创造一些适应本层的附庸魔鬼。
霍珀叹了口气,低头望去。自己左手还握着那把用四个符文箭头拼成的匕首,而右手捏着的是一只苍白的手腕。
优蒂教授生死不知地躺在地上,任由瓢泼大雨泼在脸上也毫无反应。在这趟放逐之旅中,欢愉魔的衣服被绞得稀碎,也暴露出了她一直掩盖的事实——迷宫术对她造成的伤害并没有完全恢复,她腰侧平滑泛白的伤口就是明证。现在又经过法阵破碎的反噬,强制驱逐和空中掉落等一系列事故,霍珀觉得她还能活着也是很不容易了。
不过,霍珀没有打算放过她,欲魔毫不怜惜地拖着柔若无骨的欢愉魔往水边走,单手拎着她悬在岸边道:“优蒂教授,我要松手了哦。”
悬崖不高,霍珀的动作已经引起了水下生物的兴趣,在狂风掀起的波涛下,隐隐绰绰地浮现出一对黄澄澄的提灯。
优蒂呻吟一声,悠悠转醒。她的表演天赋一定很高,即使心里知道她在假装,霍珀也完全看不出她的刻意痕迹。
“我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醒不醒又有什么区别?”教授拒绝睁开眼睛,任由自己的身体挂在绳子上随着狂风摇摆。
“或许,可以回答问题来保命呢?您知道的,在巴托,独家消息向来很值钱。”
听了这话,优蒂教授冷哼,嘴角挂起几分凉薄笑容。
“省省吧,霍珀小姐。我教过的欲魔不下几百,见过的更多。你这点骗术对于我来说一点用都没有。”
“真可惜,那我就只能把您交给严苛女士了。想必她一定十分欢迎您重回学校。”
这话似乎是触动了欢愉魔,她咳了一声,又笑了起来:“你真的要知道吗?这个秘密大到别说是你,连严苛女士也无法承受。”
霍珀面无表情地提着她晃了晃,道:“无所谓了,我已经被牵涉进这件事,不管我说自己知不知道,都不会有任何上级相信我了。与其这样,我不如真的知道,还更好防范一点。”
“格莱西雅与阿斯摩迪斯曾是一对配偶,这个秘密你满意吗?”优蒂又咳了一声,嘴角渗出血丝,眼睛里透出如释重负的笑意。“格莱西雅想要超越她的父亲和母亲,成为地狱的女王”
欲魔皱起眉,这个消息确实是个足以震惊地狱的消息,而且也能解释很多看上去不合理的事情。比如说为什么阿斯摩迪斯会对格莱西雅的频频冒犯视若无睹,为什么他强行把马曼大公和格莱西雅分开,又为什么没有提携新的地狱王后。用九狱之王扭曲的占有欲来解释这些事情显然比假设他对自己的独生女有亲情更符合巴托的逻辑。
但是,霍珀不相信,至少不是完全相信。九狱之王和他的公主之间可能存在隐秘关系这种传闻已经流传了数百年了。优蒂的话不过是再度证实了传闻,她甚至没有任何实质证据证明。
“怎么?不相信?还是不满足?”优蒂也注意到了悬崖底下那个等待的巨物,她着迷地盯着那对黄眼睛,甚至都不太想搭理霍珀“剩下来的消息,需要用东西来换。”
“你需要什么?”
“我需要一个痛快的死亡,比如说,让下面的东西吃了就是不错的选择。”
霍珀颇感意外,她原本以为优蒂会要求自己放她一马。欢愉魔也看出了霍珀的诧异,她缓缓摇了摇美丽的头,说:“年轻的欲魔,因为你的原因,我的任务失败了两次。格莱西雅不会再给我第三次机会了,你应该知道那是意味着什么。”
“降阶”欲魔心领神会,对于巴托地狱的居民来说,降阶是比永远的消亡更恐怖的惩罚。消亡后就什么都没有了,而降阶成低等形态,可能是持续到永远的苦难折磨。
“我答应你。”
“很好,你知道格莱西雅为什么要一头臃肿魔吗?我以前就和你说过,臃肿魔是整个巴托最原始的居民。你难道没有好奇过吗,为什么臃肿魔永远没有进阶,也没有成长变大的臃肿魔?”
霍珀迟疑地摇摇头,她有点后悔听这些了。
“你曾在洞穴里看到那头臃肿魔就是历经岁月而没有死去的成年个体。九狱之王一直小心地掩盖地狱还有其他原生种族存在的事实。而它的存在就是这一事实的确切证明。”
“格莱西雅想要利用这些上古遗民的力量来推翻她的父亲,她的探子正在整个下层界面的图书馆和古老存在那里打听这个消息。”
优蒂停顿了一下,嘴里流出的鲜血更多了,被强行逐出物质位面再次损伤了她未愈的内伤,她本身离死亡已经很近了。
“如果你想要知道更多的消息,找个巴纳罗斯问问无的传说,或者去寻找腐败泥怪之王吧,追随归来者的脚步。我能说的就只有这么多了,一旦说出任何名字,无论是国王和公主就会同时来找我们。就当是临死前的忠告吧,把这些遗忘在你内心最深处,即使对着无人的空气也不要吐露一个字。”
说及此,欢愉魔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吐出夹带内脏碎片的鲜血。但是她的双眼燃烧着兴奋和幸灾乐祸:“我将归于静谧的黑暗,而你,小魔鬼,这个秘密足够让你尝遍地狱的刑罚。”
霍珀面无表情地抖了抖绳子,由头发编织的活化绳松开了濒死的教授,欢愉魔笑着掉了下去。
水面下躁动不安的黑影再也按捺不住,一跃而出,森然巨口在半空就把优蒂咬成了两段。巨兽落水溅起的水花浇了霍珀一脸。
忧虑的欲魔尝到了水里面的血腥味。
第二百零四章 归校
捋清思绪很难,而找到前往烬炬堡的路更难。
霍珀在瓢泼大雨中飞行了不知道多久,才终于找到了一株紫杉树,得以进行仪式召唤前往烬炬堡的影骝马车。
“霍珀女士!”霍珀的脚步刚刚踏上漂浮的城堡外环,一个耳熟到让她起生理反应的女声就在侧面响起。
“日安,银眸女士!”
褐皮肤的提夫林匆匆走过来,身后依旧跟着一队抱着各种器具的侍女。烬炬堡悬浮在山巅,鼓荡地山风吹得干瘦的女管家衣袂飞扬,霍珀真的非常好奇,像女管家这不比一根法杖粗的身材是怎么保持自己不被吹下去的。
银眸女士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停下,屈膝行礼。离开学校太久,霍珀差点没有反应过来,匆忙回礼,并且确信自己至少出了三处错。
“严苛女士今天在,她已经预感到了你近期的归来”银眸女士比霍珀矮一些,但不影响她上下打量霍珀。“我为您准备了新的礼服,相信能让您的完美更添光彩。”
霍珀心里咯噔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暴雨淋得透湿,在马车上窝了一路,现在就像一堆挂在身上的海带。
“由于您还没有正式毕业,卧室还为您保留着呢”银眸女士非常有专业精神的没有对霍珀的外貌作出任何评价“热水和食物已经为您准备好了,还是一杯阿弗纳斯之血?”
“万分感谢,银眸女士。”
“另外,您外出的期间,有不少信件送来,已经全都放到您的房间了”女管家一板一眼地说,好像一台背诵论文的魔像“不过我建议您尽快换好衣服,宽容对于严苛女士来说是难得的美德,而懒怠是您不应该犯的错误。”
霍珀连连道歉,然后迅速溜回自己的宿舍,期间差点两次迷路。不过女管家说得没错,自己最好是不要让校长等太久,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烬炬堡的太阳还没有升到最高时,霍珀就已经站在了校长办公室的雕花木门外。
黑色无花纹对襟长袍,头发老老实实拢在脑后,头冠和面纱也撒上了一点花露。检查完毕后,霍珀深吸一口气,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
门无声无息地滑开,里面的陈设就像她出发前一样。正午的阳光正好从打开的窗户投射在堆满羊皮纸的书桌上,而面孔隐藏在铁面具后的严苛女士,正好整以暇地靠在椅背上看着霍珀。
“向您致意,严苛女士。烬炬堡的女主人,戴面具者,恩瑞耶丝的教导者。”
女校长手指在空气中一划,墙边一把雕花高背椅就嗖地飞了过来。
“坐下吧,霍珀女士。既然你主动归校,那我是不是可以推论,你已经成功完成了我的交托?”
霍珀默默坐下,从脖子上摘下空间袋,掏出臃肿魔已经用石灰脱过水,干瘪的尸块——为了能顺利塞进包里,霍珀把它切成了许多块。
咔嚓。窗户关上了,透明的玻璃也变成了朦胧的珍珠白。
“我想,还是注意一下隐私比较好。”严苛女士伸手拎起一根皱缩的触手,仔细打量着“跟我讲讲你这段旅程的奇遇吧。”
直到阳光西斜,霍珀才停下讲述。在漫长的诉说过程中,严苛全程都保持绝对的安静,没有给出任何的回应。直到此时她才第一次开口:“那么,你和优蒂被驱逐回来,优蒂呢?”
“驱逐宝石的力量太强,我和优蒂都受了伤。”霍珀不假思索道“她被水底的巨兽咬成了两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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