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托地狱升职记 第45章

作者:老灯神

  “祭祀或者逃跑,都是手段,并无分别。”老兽人扯了扯嘴角“况且我有附加条件——你需要在祭典前以原形的方式带他们离开,并且要让部落的兽人都看到。”

  “我闻到了权力斗争的芬芳”欲魔笑了,舔舔嘴唇“不过你确定要告诉我这些?”

  “只要你同意我的条件”

  “我当然同意。”霍珀伸出手,与大琉克紧紧交握。随着她的应允,锁链如蛇般从虚空中窜出,在两人的手腕上咬合成一道银光。

  “空洞巫婆的见证”欲魔饶有兴趣地打量自己手上开始渐渐褪色的标记“我原以为独眼之子们向来不理会所谓的承诺。”

  “我们只是和九狱居民对承诺的理解有所不同”兽人同样看着自己手上的标记,叹了口气“可是在柯洛格的带领下,我们关于荣耀,承诺和信仰的传统,正日益迅速地消逝。”

  “而推力之一就是九狱的魔鬼”大琉克不屑地喷了口气,松开一直举着的拳头,让手心的眼睛径直掉入水中。

  眼球甫一落下,整个水盆就开始剧烈翻滚,喷泉般涌动的浓雾遮住了盆面。然而,随着大琉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叶子丢下去,水盆迅速平静。

  此时,无论是叶子、眼球,甚至连水都消失不见了。而水盆里出现的影像,正是霍珀心心念念的臃肿魔。

  臃肿魔上肢被锁链扣住吊在天花板上,粉色的触手不规则地蠕动着。三枚足有半人高的透明水晶被精巧的金色支架竖起,绿色的光索从水晶中心伸出捆在臃肿魔肥胖的躯体上。每个水晶周围都有两个穿长袍的兽人把手放在水晶上,似乎是在给它供能。

  在臃肿魔的正下方,一口巨大的坩埚正懒洋洋地冒着黏腻的气泡,里面盛满了灰色的烂泥。

  “我不太理解,臃肿魔算不上什么厉害角色,这是在做什么?”

  老兽人移开手,影像在水盆中溃散成涟漪,水盆里只剩下了一盆清水。他喘了口气,因为施法疲累不堪,声音沙哑“这就是一切的导火索。”

  “使者带着这个名为臃肿魔的怪物找到了柯洛格,还为他训练了邪术师。邪术师在她的指挥下,以臃肿魔的身体作为基点打开了通路,地狱的力量就这样通过臃肿魔的粘液滴落进溶液中,黏液滴进熔炉,锻出的刀剑能劈开山岩。。”

  “这些武器武装了柯洛格和他的士兵们,他在几个星期内就横扫了整个鹰巢,成为了新的大酋长。”

  霍珀对柯洛格的发家史没有兴趣,但是她敏锐地捕捉到一个词:“她?你说的使者是个女人?”

  老兽人深深看了霍珀一眼,燃烧后才开口:“准确的说,她是你的同族”

  “你是说,一个欲魔?”霍珀眯起眼睛,马上就联想到了审判官一直在追踪的目标“你称呼她为‘使者’,那她是谁的使者?”

  “我不知道”老兽人坦诚道“很多独眼之子,包括我都见过她的背影,感受过她身上泄露出来的,令我胆寒的九狱气息。但只有柯洛格见过使者的真容。我想,九狱应该没有其他女魔鬼吧?”

  “至于她是谁的使者?这是最高机密,只有大酋长自己知道。我猜,应该是下面那座海港里面某个贵族,不然,她不会提出尽量少杀人类,多杀其他种族的要求。”

  欲魔皱起了眉,习惯性伸手去摸自己的头冠,却只摸到了兽人粗硬的毛发。

  “你说的线索,几乎是在明着指控完美之人的大主教”她说。

  大琉克咧开嘴笑了。

  “长羽毛的库克库克,这谁说得准。无獠民们热衷玩弄政治,觊觎城外土地的可不止一个大主教,讨厌非人类的也不止一个大主教。不然,一个外来传教士又是怎么在那座充满了阴谋的海港立足的。”

  欲魔嗤笑一声,毫不留情地戳穿大琉克:“但是你和你讨厌的无獠民一样,在玩弄阴谋和政治。”

  “是的”大琉克爽快地承认了“看来你已经猜到我的计划了”

  霍珀站起来活动一下自己坐麻的腿,边思索边说:“我已经开始后悔开价太低了。你想要让我——一个欲魔,破坏你大张旗鼓准备的祭典。没有任何兽人会怀疑你才是幕后主使,毕竟你可是虔诚的萨满。”

  “我的出现只会让独眼之子们觉得,是大酋长和他喜欢人类的魔鬼盟友破坏了他们最重要的祭祀。简单又粗糙的栽赃,但是有效。大酋长又怎么能自证那个出现的欲魔不是自己的盟友呢?毕竟,没有兽人会相信,小小的鹰巢短时间内居然出现了两个欲魔。”

  

第一百三十八章 无坚不摧的镣铐

  “很好,很好,魔鬼”大琉克鼓起掌来,虹膜因兴奋闪烁着红光“我能理解柯洛格为什么要和你们合作了。我的族人当中,愿意思考的少之又少。”

  “我好奇的是,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挑战大酋长的位置吗?可听你所说,柯洛格并非无能之辈,我想你应该很难战胜他。你为何不考虑与他联合呢?”

  大琉克眼中的光芒消散了,再度变得苍老而阴郁。过了片刻,老兽人才开口:“不管你信不信,我所做得一切,都是为了柯洛格和整个鹰巢。”

  “我的族人,包括柯洛格,是这个世界上最为优秀的种族。我们赶走了尖耳朵,奴役了矮垛子,所有的无獠民都被踩在我们的脚下。”

  霍珀无声地翻了个白眼,对这番自吹自擂不置一词。

  “我曾经在南方的无獠民中生活过,甚至学习了他们的语言和习惯见证了许多强大的无獠民,因贪婪和傲慢最终走向自我毁灭。”大琉克凝视着帐篷顶部,思绪仿佛飘到了远方“后来,我回到了我的族人之中。”

  他转过头盯着霍珀,痛心疾首地说:“让我惊讶的是,我的族人们,即使有诸神的教导,依旧染上了无獠民中的常见病——傲慢。其中,尤以柯洛格最为严重,我尝试过劝导他,却无法阻止他与你的同族联合。”

  “你为什么要反对柯洛格呢,变得强大有什么不好吗?这难道不是独眼之神的教导吗?”

  大琉克摆了摆手“力量就如同烈火,独眼之神指引我们用火焰将软弱的无獠民和他们的土地烧成白地,这就是独眼之子的生存之道。”

  “可柯洛格已经越界了,他认为自己才是独眼之子中最为睿智,最为强大的存在。无论是独眼之神、肉锅巫母或者其他任何神祇的教导他都不愿意遵从。我绝不允许他将鹰巢变成另一个人类社会。”

  “而且”大琉克的嗓音变得锐利“你觉得我会相信,从下面那座海港来的欲魔给与鹰巢如此大的帮助,是一点报酬都不要的吗?哼,盟友,奴隶还差不多!”

  霍珀挑起一边眉毛,毛发稀疏的兽人做这个动作显得非常的滑稽。她似乎抓到了某些信息,那个欲魔会在兽人中发展信众吗?

  “奴隶?怎么?使者要求你们改信她的神吗?所以作为萨满,你才会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挑战?”

  出乎意料的是,大琉克嗤笑了一声,摇摇头道:“你和柯洛格一样,都认为我必定心怀不轨。我很快就要回到肉锅巫母的怀抱了,地位对于我而言还有什么用?”

  “尽管我并不清楚使者提出的要求,但我不认为柯洛格会愚蠢到作出把自己推到所有独眼之民对立面的事。你不了解他,我们的酋长自傲到觉得不依赖任何人的协助。他认为自己不仅能掌握鹰巢,控制他的新盟友更是不在话下,也更不会对使者或者她的神俯首帖耳。”

  “然而,傲慢已经让他已丧失了警惕。看看他的所作所为吧。我们的酋长以部落的名义与魔鬼签订契约,与无獠民媾和,一次次地退让。不管柯洛格自己怎么觉得的,但事实上他已经被玩弄于鼓掌了。”

  “他的这些行为,不仅背离了父亲的道路,更是彻底沦为了力量和地位的奴隶。”老兽人说“我不愿意看着他与鹰巢一起玩火自焚。所以,我需要提醒他,火焰是会烫伤手的。”

  “你想让我破坏祭典,不仅仅是要栽赃柯洛格”霍珀明白他的目的了“更是要让他和其他兽人都明白,魔鬼不可靠。即便身为盟友,也可能随时因利益背叛他们。”

  “唯有伤疤足够深,才能让我的族人们记住,力量的代价有多大。”

  欲魔摇了摇头道:“大琉克,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我不认为冒牌货的袭击可以唤醒你的大酋长。其他独眼之子或许会认错,但是柯洛格肯定不会认错自己的盟友。”

  大琉克也无奈地摇摇头“我明白。但是我期待的,并不是柯洛格能够幡然醒悟。我早已没有成为变革者的体力和智慧了。并不是每个兽人都支持柯洛格。现在的我能做的,就是将信仰的种子撒入其他人的心中,即使在我死后,种子依旧有发芽的机会。”

  “其实我有另一个建议。”欲魔眼珠子一转,她可不想跟着老兽人的步伐走。“为什么不解决一切的源头呢?无论是臃肿魔还是欲魔,只要变成了尸体,不就可以证明你的观点吗?魔鬼没有强过你的神祇,你也可以再一次劝说柯洛格转回传统之路,也就无需这般拐弯抹角地栽赃了。”

  “如果你觉得你对付欲魔有难度,我可以提供帮助。”霍珀补充道。

  老兽人果断拒绝了这个提议“做不到。你所说的方法,是我一开始就考虑过的。但我清楚,根本行不通。柯洛格很乐意向我展示他得到的新力量,他告诉臃肿魔的镣铐是使者特制的,我试过了,我的魔法没办法在上面留下丝毫痕迹。”

  “而据我们的酋长炫耀的,这个通道只需要利用臃肿魔的身体就可以了,不需要它活着。”

  坚韧无比的锁链,霍珀立刻联想到了黑暗精灵的脚镣,可又马上否定了自己想法。

  黑暗精灵的脚镣或许真的是这里打造的,但远谈不上坚不可摧,那天晚上就被精金匕首切断了。如果说臃肿魔的镣铐真的难以对付,自己恐怕得先找到解除禁锢的办法。

  当然,带着臃肿魔以及整个天花板一路杀出去,的确是个极具诱惑力的选择。光想想那血流成河,哀鸿遍野的场景,就让霍珀兴奋到尾椎骨都颤抖起来。

  够了,你不应该任由欲望掌握。霍珀警告自己。臃肿魔被吊在那里一时半会也跑不掉,我可以先去翡翠港从那个使者入手,搞清楚那个奇怪的镣铐是怎么回事。

  “大琉克,鹰巢来过黑暗精灵吗?”

  黑暗中的大琉克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他思索片刻后,才回答了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我没有见过有任何长耳朵的怪物来这里,柯洛格再堕落也不至于和长耳妖合作。”

  霍珀再次翻了个白眼,原来在兽人社会里,与精灵(哪怕是黑暗精灵)合作,比跟魔鬼合作还要堕落?

  “不过...”老兽人话锋一转“柯洛格确实下过让捕猎队们着重收集长耳妖制品的命令。这和你想知道的事有关吗?还是说会影响到你的行动?”

  欲魔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确定。她隐约记得在翡翠港某处,听说过某人确实喜欢精灵的工艺,但是一时半会也记不清具体的细节了,更无法确定是否与鹰巢有关系。

  她蹲下身,掀开地上的兽皮,一截黑灰色的断臂滚落出来。

  “柯洛格今天把它赏给了我,或许你没有注意,但这就是一条黑暗精灵的手臂。”霍珀狡猾地说。用对方已知的信息来交换自己未知的信息,她喜欢这样的交易。

  “我确实不知道这件事。这样吧,库克库克”老兽人沉吟片刻后说“我明早让小子们去仓库确认,是否有长耳妖们的东西。既然是柯洛格公开下的命令,就算不上什么机密。如果真的有这些东西,肯定也不会单独保存。”

  “我也会告诉深坑,你会替我去检视抓回来的无獠民。深坑里关了所有的俘虏,你可以自己去探查一番,看看里面有没有黑尖耳妖。”

  “那可真是太慷慨了。”霍珀再次伸出手。

  “毕竟你也需要去熟悉一下深坑的环境,希望这可以让我们的计划进行的更顺利一些。”

  老兽人伸出手和她握了握,离开了营帐。

第一百三十九章 深坑里的一束光

  被狱卒尖细谄媚的声音吵醒时,茱蒂丝以为他们又要用棍子捅自己取乐了。

  高烧令她晕头转向,眼皮像被胶水黏住了般沉重。诗人眉头拧成了麻花,好不容易才勉强睁开眼睛,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她的每一寸肌肤都滚烫、刺痛,被病痛折磨得毫无力气挣扎。

  一朵银色的火花在无比的黑暗中亮起。旁边有人听到了她的呻吟——是伊迪姆。骑士被扒光了衣服,全身脏污的蜷缩在隔壁的笼子里,依靠冥想和尽量不动保持体力。即便如此,他仍努力伸出援手,将火花递过来,试图缓解她的痛苦。

  火花只持续了片刻——骑士的体力和精神也快到极限了。但这短暂的光亮已足以让茱蒂丝感觉好受了些,也让她能更清晰地听见隐约传来的对话声和脚步声。

  “是的,是的,大人。您刚刚看到的那几个黑尖耳妖是最近才抓到的,是使者抓到的,肉可嫩,可香了。大酋长允许我们啃剩下的骨头,使者好,大酋长也好。”这是经常来折磨她的那个地精,它的嗓音让茱蒂丝生理性反胃——就是它,将自己的手指一根根折断了。

  接着响起的是一个低沉的多的嗓音,茱蒂丝也觉得有些熟悉。

  “很好,很好,鼻屎精。我会向大琉克如实回报你的工作的。”

  随后是一阵嘈杂的解锁声和木门被推开的吱呀声。随着牢门被打开,一束橘黄色的火光从外面射进来,好些天没见过光明的人类,双眼被这突然的光亮刺激得生疼。

  地精推开牢门,里面的情形被火光照亮,地牢的全景展现在霍珀眼前。

  不管柯洛格或者大琉克怎么吹嘘,鹰巢本质也就是一个兽人匪徒的据点。或许使者给它带来了些许变化,但这种变化绝不会惠泽于深坑。它位于山谷的最底层,这也就意味着除了黑暗,还叠加了潮湿,恶臭和肮脏。甚至连兽人都不愿意来深坑工作——这里所有的狱卒都是地精。

  当门打开时,首先出现在光线中的是一间空旷的牢房。不过在霍珀看来,用“牢房”这个词来形容它实在太抬举了。它实际上就是个口小肚大的天然泥洞,只是在唯一的出口处草草砌了些石块。而牢房的门,算是整个空间里最像样的家具了。

  洞穴空旷得有些过分,十来个木头笼子歪斜地挤在洞壁凹陷处。绝大多数笼子是空的,不少里面还留着前任住客给这世界留下的最后痕迹。

  “有个女人!”库克库克哑着嗓子,看向眼睛咕噜噜地转动的地精狱卒“咳咳,我需要单独审问无獠民。”

  地精看着塞入手里的肉干,心领神会地冲高大的兽人挤挤眼睛,贴心地关上了门,并对库克库克大人不想要棍子表示了遗憾。

  库克库克嫌弃地看了一眼泥泞的地面,以与粗壮的身体完全不相称的轻巧姿态,跃上了伊迪姆的笼子,霉烂的木头因他的重踏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日安,骑士。鼻子好点了吗?”兽人随手将火把插在空笼上,盘腿坐下,好奇地打量着骑士。年轻的骑士满身污泥,只靠一块破缠腰布勉强蔽体。但他却平静地闭着眼,呼吸平稳,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牢房里进来了人。

  直到孩童的尖叫震破了他的耳膜,他才猛地睁开眼。只见在黯淡的火光下,兽人用力扯着一个女孩的头发,冲他露出恶劣的笑容。

  “很好,骑士。你看,睁开眼睛和我对话,也没那么难,不是吗?”他随手放开女孩,轻轻一跃,又跳到了茱蒂丝的笼子上。

  伊迪姆闭了闭眼睛,因为伤痛和担忧,他实在没有心情和兽人耗下去。他声音沙哑地开口了:“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救你们出去啊”他这话一出口,骑士还没反应,下面的茱蒂丝就激动起来。她挣扎着站起身,努力想要开口,只是因为高烧,几乎说不出话。

  骑士站起身,打量着挺直腰板坐在笼顶的兽人,语出惊人:“你不是兽人。你究竟是谁?”

  库克库克用手捂住嘴,发出令人渗人的沙哑笑声“哎呀,原来我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丑陋的兽人转动了一下自己粗短手指上的戒指。

  从鼻尖开始,他整张脸都开始褪色,黑色像青烟般从他的脸上向后飘散,凝结在迅速变长的头发上。青蓝色的光芒在她的瞳孔中晕开,一张梦幻般的脸出现在骑士的视野里。

  “霍珀女士!”

  “是你!”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伊迪姆的声音里充满了疑惑和惊喜,而茱蒂丝的却多了不少厌烦。

  明灭不定的火把下,即使她穿着不合身的兽人盔甲,但那张美丽的脸却让茱蒂丝感到无比熟悉。就算是在地牢里,草药师看她的眼神依旧毫无波澜,就好像在看一个空笼子。正是这种不认为她有任何特殊之处的高傲眼神,让茱蒂丝格外痛恨。

  伊迪姆激动的声音都变了“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能为什么?”骑士的表现刺痛了茱蒂丝,她忍着痛苦嘲笑道“她是个魔女!她是来趁火打劫的!她只会一边嘲笑你,一边要你把最宝贵的东西抵押给她,然后再卖给你完全不值钱的破烂。”

  “啊呀,茱蒂丝女士”霍珀仿佛第一次发现她也在牢房里“不好意思,实在没有看到你。你这是怎么了?手受伤了吗?”

  茱蒂丝的脸一下变得惨白,她将溃烂的双手背到身后,以避开霍珀的目光。作为诗人,双手手指全都被打断,这种心理折磨比高烧和剧痛更让她难以承受。成为废人的绝望让她一下哽咽住了。

  伊迪姆也从重逢的热切中冷静下来,察觉到了不对劲。但他还是回答了霍珀的问题“茱蒂丝受到了非人的折磨,她需要及时得到救助。您有办法帮助我们吗?”

  “当然是因为令人赞颂的爱啊”霍珀笑眯眯地回答了他提出的第一个问题,冷漠的脸上绽开的笑仿佛让黑暗的房间都变得明亮了一些。

  骑士明知道她在调侃,心脏依旧不争气地乱跳了几下。他吞了口唾沫,张开嘴,却发现自己因为干渴说不出话来。

  然后,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霍珀已经跳到了他的笼子上,伸出一只温暖的手摸了摸他的脸,将水囊递到他的嘴边。清凉的水瞬间就滋润了他的喉咙。

  “不过嘛,茱蒂丝女士说得也没错啦”她接下来的话差点让骑士把水吸进气管“我是来做生意的,救你们出去可不是无偿的。”

第一百四十章 你和我玩文字游戏?

  茱蒂丝大笑起来,她感到干涸的喉咙因为大笑而泛出了铁锈味,但这也阻止不了她畅快地笑出声。

  “看吧骑士,我说什么来着”她洋洋得意道,被折磨得凸起的双眼反射着火光“她就是个恶毒的魔女,心里永远只有利益。”

  骑士的脸色变了,他一脸严肃地尽量远离霍珀,伸手按在自己的左肩的圣痕上:“我早应该想到的,你根本不是霍珀女士,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霍珀扶住了自己的额头,心想这小骑士不是一直对自己有疑心的么?难道是我伪装得太好了。

  “我确实是霍珀,就是你认识那个”霍珀坐回茱蒂丝的笼子上,火光因为她带起的气流不断扑扇,扭曲的光源让她的影子张扬地舞蹈,就好像活了过来。

  “如果你不愿意相信的话,我可以说一些我们之间的小秘密”欲魔微笑着说,但眼睛里已经失去了笑意。“比如说,那天晚上...”

  注意到笼子里的两个囚徒都在认真听着自己的话,霍珀故意停顿片刻,看到骑士不自在地动了动才继续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