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悠璃
『它因着在那兽面前所行的那些奇迹,迷惑了地上的居民,便劝告地上的居民,给那受过刀伤而还活着的兽,立一个像。它又得了能力,把生气赋给那兽像,甚至叫那兽像说话,并使那些凡不朝拜兽像的人死亡。』
『他又叫众人、无论大小贫富、自主的为奴的、都在右手上、或是在额上、受一个印记。如此,除非有这印号的,就是有那兽的名字或它名字的数字的,谁也不能买,谁也不能卖。在这里应有智慧。凡有明悟的,就让他计算一下那兽的数字,因为是人的数字,它的数字是六百六十六。』
牠是恶,牠是兽,牠是最恶的兽,牠是为兽形的恶。
牠是人类的天敌,祂是于人所不容的存在。
牠是能够毁灭人类的灾害,牠是爱着人类的恶意。
牠名为〈六百六十六之兽〉,此刻牠未完全显现,因为牠的主人不允许。
因此,此为————
【人类恶·显灵】
“———〈十之王冠(Domina Coronam)————五之丘(Caelius)〉———”
“———〈十之王冠(Domina Coronam)————七之丘(Viminalis)〉———”
身为掌握着这体「兽」的存在,爱歌拥有着牠的所有权能,此时此刻她所行使的,便是牠所执掌的权能之二。
增强自身魔力的「五之丘(Caelius)」,以及能够根据魔力强度来形成攻击的「七之丘(Viminalis)」。
爱歌自诞生之时便与〈根源〉连接在了一起,也因为如此,所以她拥有着绝对压倒性的魔力与天资,所拥有的力量更是能够与魔法使同等,甚至超越,如今再经过了「十之王冠(Domina Coronam)」权能的强化,所以此刻她所爆发出来的力量,已经超越了一切词汇所能够形容的境界。
最简单明了的表现,便是在爱歌咏唱般的话音落下的瞬间,所有双足飞龙便是毫无征兆地停下了动作,然后一阵微风轻轻吹过,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这些双足飞龙都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悄然于风中溃散成无数尘土消散。
在场有着「人类」这一特性的就只有伽夜、立香以及身为以人类之身得到英灵力量的亚从者———玛修。
事实上,立香在那道兽影出现的刹那便是已经停下了干呕的动作,缓缓转过苍白的小脸,瞪大着双眼望着那体恶之化身,动作僵硬得就像是一具内部齿轮卡住了的人偶一般。
恐惧恐惧恐惧恐惧恐惧恐惧恐惧恐惧恐惧恐惧恐惧恐惧恐惧恐惧恐惧恐惧恐惧恐惧恐惧恐惧恐惧恐惧恐快跑快跑快跑快跑快跑快跑快跑快跑快跑快跑快跑快跑快跑快跑快跑快跑快跑会死会死会死会死会死会死会死会死会死会死会死会死会死会死会死会死——————————
庞大的恐惧就如同一张狰狞张开的巨口,尖锐的獠牙抵在脖子上,腥臭的涎水滴落在脸颊上,源自生命的本能让立香无数次地想要就这么迈动步伐逃离原地,无论前方将会面临什么,但一定都比留在这里要更加轻松。
然而她做不到,也不能这么做,因为玛修以及大家都在这里,她不能抛下她们————这个念头所带来的执念甚至一度超越了这种恐惧,让她在首次面对这种存在的时候没有露出任何丢人的模样。
立香的反应并不是例外,因为这是所有的人类在面对这种生来就站在人类的对立面,并拥有着比人类更加强大的力量的存在时所共通的本能。
而玛修————或许是因为生命特征已经得到升华的缘故,她的表情虽然同样有些不好看,但是依旧僵持着竖起手中的十字大盾挡在立香的面前,警惕中蕴含着一丝战栗地望着爱歌,以及她身后的那道虚影。
“感觉怎么样呢,大哥哥。”
一切都恢复了平静,兽影消失,爱歌的身形重新落回到天廻龙的背上,她没有在意其他人的目光,只是张着一双璀璨的蓝眸直直地看着伽夜,似乎是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他此刻真实的心情。
“七头十角,是《启示录》里的「六百六十六之兽」吧。”
从思考中回过神,听见艾丝的问话后,伽夜点点头。
“很强大的力量,或许是欠你的还不止是一条命这么简单。”
或许在其他人听来,伽夜所说的‘欠爱歌一条命’是指爱歌在特异点·F时救了他一命的事情,但是只有爱歌和他自己知道,他所表达的真正意思。
“大哥哥就只有这个感想吗?”
但是爱歌并不在意这一点,因为此刻她的心情就只有满满的愕然。
这还是她第一次遇见在看见她所展现出来的力量之后还能够保持原本的态度来对待她的人。
截至目前为止,无论是英灵、幻想种、人类还是自然的精灵,但凡在见过这份力量之后,就没有人能够继续对她友善,哪怕在此之前彼此还是无话不谈的闺蜜,哪怕她们只是将这份不友善给隐藏在内心的最深处。
她们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但是她们并不知道,自从获得了这份力量之后,爱歌对于恶意的感知已经超过了‘敏感’的程度,几乎达到只要有人对她产生恶意,那么无论相隔多么遥远,她都能够立刻察觉到的地步。
因为这份感知,同样也是「兽(Beast)」的权能之一。
无论多么渺小,但恶意就是恶意,这点是从本质上便无法改变的情感。
恐惧是恶意、嫌弃是恶意、鄙夷是恶意、欲·望是恶意、仇恨是恶意、排斥是恶意,所以爱歌能够从周围的红等人身上感知到不少针对她的恶意,或恐惧或战栗,或怀疑或警惕。
这些爱歌早已习惯,都不如说从她们身上所感知到的恶意已经比起过去的其他人要少上许多,这便已经足够令她感到舒心的了,然而。
眼前的少年虽然同样怀有对她的恶意,但却不是因为看见「兽」的身姿之后才产生的,而是很早之前就存在的怨念。
原因爱歌能猜到,大概是他还在介怀一度被自己推到末路的憋屈感吧。
“或许还有‘有你在,我们大概可以躺赢’这个感想。”
沉吟了一下,伽夜认真的说道。
“噗嗤,大哥哥果然真的很有趣呢。”
愣了一下,爱歌再也忍不住地笑了出来。
第二十六章 「皇后」
“什么啊,那种气息......”
此时此刻北边的天空中,踩在法夫纳威严狰狞的龙首上,在「666之兽」的虚影出现的那一刻,贞德便同时与法夫纳一起瞪大双眼望向伽夜等人所在的城镇的方向,两双金色的瞳眸中满是惊疑不定与骇然。
不,不只是她们。
几乎就在同一刻,无论是此刻处于城堡地下一座中央悬浮着金色大杯的祭坛之前的吉尔·德·雷,还是跟随在法夫纳身后的众狂化从者,又或是遍布于特异点各个地区的中立从者们,所有人都抬起头望向了相同的方向,神色反应各不相同,但是无一例外的,他们的眼中都蕴含着难以掩饰的惊骇之色。
然后随之发生的,便是突如其来的变故。
在吉尔·德·雷面前的祭坛上,六双猩红的瞳眸同时睁开;在法夫纳的前方,凶兽咆哮般的轰鸣响彻,一辆红色的钢铁巨兽便是冲破树林出现在了所有人面前;与贞德﹝黑﹞有着相同样貌的金发少女突然像是聆听到了什么声音,立刻握紧手中的旗帜,然后朝着那股危险的气息所传来的方向前进,其他的中立从者亦是出现了相同的状况。
而身为这次变故的中心,伽夜等人那边的氛围却并不算友好。
此刻的众人已经分成了几个阵容,正在废墟般的城镇中僵持着。
中立的伽夜、红和梅露辛;独自一人的爱歌;不知道该怎么办的立香和玛修;严肃地与爱歌对峙的阿塔兰忒和罗曼。
【爱歌小姐,我们并不是怀疑你的意思,但是「666之兽」的力量实在太过危险了。】
迦勒底之中,所有工作人员们皆是有些惊奇地看着脸色严肃得甚至有些凝重的罗曼,没有想到这个平时就一副废柴模样的代理所长居然也会有这般威严的时候。
【在此之前我们并没有因为你的身份不明而拒绝让你加入迦勒底,因为我们信任一切愿意为了拯救人理而战的人,无论对方是圣人还是恶人、是否有着其他的目的,何况你还救了伽夜,但是唯有「666之兽」不同,因为牠是所有人类的敌人!】
【爱歌小姐,你,到底是谁?】
“虽然我不知道「666之兽」是什么东西,但是我能感觉到,你是我的敌人。”
相比起罗曼的询问,阿塔兰忒则是已经将箭矢对准了爱歌,眼中所闪烁的是最大程度的敌意。
原本以她的性格,应该是不会和爱歌说这么多话,而是会在确认她是敌人后的第一时间便对她发动攻击了———事实上如果不是一些阻碍,她也确实已经动手了。
“别那么瞪着我,我只是不喜欢欠人情而已。”
注意到阿塔兰忒冰冷愤恨的目光,维持着〈念动〉,伽夜无辜的耸了耸肩。
“我就是我哦。”
轻描淡写地扫了阿塔兰忒一眼,就仿佛被锐利的箭矢所对准的不是自己的脑袋一般,爱歌浑然不惧地轻轻笑道。
“不知道代理所长先生想要问的究竟是什么呢。”
【我......】
直到此刻才反应过来的罗曼有些语塞。
他确实不知道自己想要问的是什么,刚刚那番话只是因为情绪不小心太激动了才脱口而出的,现在稍微冷静下来想一想之后才发现,他的问题确实是有一些奇怪。
纱条爱歌是谁?纱条爱歌是纱条爱歌,是来自平行世界的旅行者,这是他们都已经知道的事情。
而罗曼也没有怀疑这一点的真伪,因为在「迦勒底亚斯」的数据库之中确实不存在有名为‘纱条爱歌’人物的存在,这说明她确实是来自平行世界没错。
「迦勒底亚斯」是高密度的情报集合体,拥有着复制自这颗星球的‘灵魂’从而获得的一切生命的情报与数据,但却也只是仅限于‘这个世界’的这颗星球而已。
【好吧,那我换个问题,爱歌小姐是从哪得到的这份力量?】
“这是在审问呢,还是质问呢。”
说话间,爱歌轻轻迈开了步伐,只见她缓步走到了阿塔兰忒的身边,然后在立香那‘放开她让我来’的目光伸手揉捏着阿塔兰忒头顶的耳朵,然后在她憋屈而羞怒的目光调皮地笑了笑。
“不过我拒绝回答哦,因为这会让我想起一些讨厌的记忆。”
【很抱歉,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就不能让你继续待在迦勒底了,因为我不希望我们在解决了眼下人理的危机之后就要与第二个危机撞上,或是在解决危机的过程中遭到背叛。】
罗曼的声音之中满是不容置疑的意味。
“罗曼,你不是也说过,爱歌是目前整个迦勒底之中最强大的战斗力之一吗,而且,她本可以继续隐藏自己,但是却同意了向我展示她的力量,所以我认为她不会背叛。”
然而就在眼看着这件事情马上就要告一段落的时候,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伽夜居然在这个时候开口为爱歌说话了。
“比起未来的危机,眼下更重要,我觉得如果失去了爱歌这枚「Queen」的话,可能会造成修复特异点的效率降低。”
“诶,虽然是最强大的「皇后」,但是把我当成棋子来看待可真是过分呢。”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着,但是爱歌的笑容却是显得无比地灿烂。
【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如果她成为了继人理毁灭之后的第二个人类危机呢?】
罗曼的语气似乎出现了一些放松,但他还是对伽夜提出了质疑。
“那就杀了她。”
语气平淡而无一丝波澜,很显然,伽夜是以极其认真的态度来说出的这句话。
“或许现在我们还比她弱小,但是在接下来的旅途中立香或许还会结识到更多的从者,玛修、我、红、梅露辛,我们也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除此之外,如果你所说的‘666之兽是所有人类的敌人’这件事属实,那么未来对抗她的便不会只有我们。”
“......”
沉默,除了早已熟知伽夜性格的红和梅露辛没有露出任何异样的表情之外,所有人看向伽夜的目光都是十分的不对劲。
虽然他说的确实没错,但是像这种把人家利用完了再丢到的人渣发言是不是有一些危险?而且还是当着本人的面说出口的,再怎样你也稍微注意一下避讳啊喂!
【......伽夜你,就不担心爱歌小姐会因为你的这句话而直接把咱们灭掉么。】
半响后,恢复成平时语气的罗曼弱弱的声音才是响了起来。
“你之前不也没有考虑过这一点。”
伽夜撇撇嘴。
“吶,虽然很开心大哥哥为我说话,但是我还是很好奇哦。”
不再玩弄阿塔兰忒的爱歌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伽夜的面前,扑闪着一双好看的眼眸注视着伽夜的双眼,好奇的问道。
“为什么大哥哥要帮我呢?”
“因为我不喜欢欠人情。”
“大哥哥是傲娇呢。”
“这样我就只欠你四分之三条命了。”
硬着头皮无视爱歌戏谑的发言,以及红和梅露辛那危险的目光,伽夜缓缓转身跃上天廻龙的背上,然后朝所有人说道。
“我们该出发了,换个角度一想,有爱歌这种等级的存在当队友,难道不是一件应该感到安心的事情吗?”
“嗯嗯,赞同!”
立志要当一条专门给大佬喊666的咸鱼的立香第一个表示了赞成,然后便翻上特意趴伏下来的芬里尔的背上,带着璀璨的笑容对着阿塔兰忒和玛修伸出了手。
“玛修,Archer,我们走吧,向着躺赢......胜利的道路。”
“前辈,你刚刚是想说躺赢吧?百分之百的适性不是为了让你来特异点当咸鱼的。”
拉住立香的手,然后在她的力量的带动下坐到了芬里尔的背上,玛修认真地对立香说道。
“......我无法信任你,所以我不会将自己的后背交给你,同时当你成为敌人的时候我会毫不留情地狩猎你。”
感觉到身上的束缚消失,阿塔兰忒沉默地收起了弓,对着爱歌抛下这么一句话之后便纵身跃上了芬里尔的背上,让立香只能尴尬地笑着收回手。
“伽夜啊,我现在稍微有些生气呢,你说该怎么办呢?”
跟着梅露辛和爱歌一起落到天廻龙的背上,红带着和善的眼神,皮笑肉不笑地对伽夜问道。
而在她的手上,缕缕银光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Master,我很不开心。”
双臂之上的剑鞘悄然具现,『妖精剑阿隆戴特』的剑身于空气之中一闪而逝,梅露辛紧绷着脸说道。
“大哥哥,今天的事情我会记住一辈子的哦。”
爱歌带着小恶魔一般的笑容甜甜地说道。
“那个....打个商量,你们想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别打脸行不行?。”
选择性地无视爱歌的火上浇油,伽夜谄笑着对红和梅露辛说道。
天廻龙张开双翼,芬里尔直起四肢,勒维亚坦的周身开始汇聚起水流,同时牠们的体表都同时闪过了一抹魔力的光辉,这是牠们进入了强化状态的证明。
“不过在这之前,就委屈你们先用这些来发泄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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