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悠璃
“可我看不出哦？”
看着伽夜那略显搞怪的表情，梅露辛有些忍俊不禁掩嘴轻声一笑。
“在回答之前，我能问问Master，你是基于什么因素才会问出这个问题的吗？或者说是我有哪里暴露了？”
她的这句话其实已经相当于是回答了伽夜的问题，而对此，伽夜只是静静一笑。
“原因有三个。”
抬手竖起三指，伽夜每说出一个原因就会掰下一根手指。
“一、你对我的态度与其他人有着明显的区别；二、你似乎特别熟悉红，你对她就像是在对待损友一类的朋友，即使她调侃你的身高你也没有真正生气；三、你很了解我，在早上的会议上，只有你和红有发现我的手受了伤。”
“虽然这些都是事实，但是第一个和第三个原因却会显得Master你特别自恋哦。”
轻轻一挑眉，梅露辛笑着道。
“自恋是自信的表现嘛。”
伽夜道。
“我想，这三个原因中应该有一部分是你有意表现出来的，而另一部分则是无意间的行为，就像是很早之前就养成的习惯一样，这说明未来的我和你关系并不是一般的好，至少也是一起相处过一段不短的时间。”
“其实也不算长哦，满打满算就只有一年。”
说到这里，梅露辛的眼中情不自禁地闪过了一丝怀念的神采。
“那一年的时光是我自诞生以来的四百年间最开心的日子，不过因为规则的关系，所以有关未来的事情我不能说太多，此时此刻我能够告诉你的只有一件事。”
步伐轻盈地从天廻龙的头顶走到还算宽敞的后背上，梅露辛来到伽夜的面前，一双绚丽璀璨的金色瞳眸逐渐染上了浅紫的色彩。
“在未来，我曾向你告白过，而你也接受了我的示爱。”
这一次就轮到伽夜面露惊愕之色了。
而梅露辛没有在意伽夜的错愕，只是带着眷恋而温柔的笑容继续说下去。
“对于我来说，你是独一无二的挚爱，或许对于你而言，现在的我只是一个与你缔结了契约的从者，但是我会让你再一次地爱上我，因为当我出现在这个时代的那一刻起，这份未来就已经注定了，区别只在于过程的长短与经历。”
“......”
如果要问伽夜现在的心情是什么样的话，那或许可以用五味杂陈来形容。
有还未从这突如其来的劲爆消息中回过神来的呆滞，有面对一个美少女的示爱宣言的欣喜，有对于未来的自己为什么会接受她的告白的茫然，也有着如同背叛了红一般的内疚与负罪感。
呆滞来源于潜意识的逃避；欣喜来源于男性本能的欲望；茫然来源于未来的自己为何会在已经有了红的情况下仍旧选择接受梅露辛的告白。
在过去，零曾经这么评价过伽夜：‘他是一人温柔而又残酷的人，对于得到他认可的人，他会用尽一切地去为对方付出，无论对方的立场是否是他的敌人；而对于不认可的人，无论那人有多么爱他，即使愿意为他付出一切，他也不会将其放在心上片刻’。
这句话几乎是完美地描述出了伽夜的性格，而他本人也不否认这一点，因为这就是他的性格，他认为这并没有什么不好的，也没有需要去做出改变的理由。
他只需要在意自己在意的人就够了，除此之外的其他人都与他无关。
但是伽夜并不知道，在这句评价的后续，零其实还说过：
‘话虽如此，但是他并不会盲目地去对一个人好，也不会一味地无视对自己好的人，因为他对于认可与否的标准，是「等价」。’
如果说前一句话是说出了伽夜的性格，那么后一句评价就是说出了伽夜的本性，或者说是‘深层性格’。
假若伽夜的性格就是纯粹的‘温柔而又残酷’，那么此刻他便不会正视这份来自梅露辛的爱意，哪怕这是注定的未来，然而他那份‘对等’的本性，却让他在潜意识里开始重视起了梅露辛的存在。
或许这点变化并不会对如今的他和她形成什么影响，但是未来还很漫长，谁也不知道未来究竟会发展成什么模样，毕竟是‘还未到来’的未来啊。
“......梅露辛，我————”
“嘘。”
在不知何时聚集起来的阴云之下，于拂面而来的带着一丝冷意与水气的寒风之中，沉默了许久，伽夜终于好似下定决心了一般地开口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话音还未成功吐出，一根有些冰凉的白皙手指便是抵在了他的双唇上，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不需要急着给我答复，Master，因为未来还很长。”
俏皮地眨了眨眼，梅露辛轻声说道。
“还有，你并不需要对红小姐感到愧疚，因为我可是得到了红小姐这位正宫的认可的哦。”
这句话比起之前的所有交流都要更加地让伽夜感到愕然与不可置信，不过随即似乎想起了什么，他脸上的惊愕便是被深深的宠溺及温柔所取代。
刚刚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是现在仔细想想，这似乎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因为红总是在为他着想，对于一切事物的评定标准中都一定会有着他的身影存在。
对于「等价」的伽夜来说，正因为如此，所以他才会对她那么的————
“你说的红是哪个红？”
伽夜眨眨眼，突然回过味来，梅露辛说得到红的认可，那，是未来的红还是这个时代的红？
“Master你猜啊。”
狡黠一笑，瞳眸恢复成金黄色，梅露辛重新站到了天廻龙的脑袋上，双手抱胸的模样颇有着些许威风凛凛的骑士一般的感觉。
第十九章 公主与魔王
伴随着震耳的雷鸣响彻，终于在云层中酝酿完毕的暴雨骤降，密集的雨水几乎能够遮盖住视野中的一切事物，即使雨水没有落到身上，但是冰冷的狂风却依旧会令人不禁一个激灵。
“噢！**的，居然在赶路的途中下起雨来了，真是不幸啊。”
考莱斯是原法军突击部队的一名小队长，有着属于自己的小队，因为在战场上勇猛杀敌，屡次建立功勋，原本在战争结束之后他就能够带着他的小队成员们一起上升一个军阶，成为一支正式的小队以及一名队长了。
然而就在他们尊敬的国王陛下即将与勃艮第的菲利普三世签订停战条约的前夕，本应该已经被处死的圣女贞德却突然复活，并沐浴在火焰之中化身为魔女，将过去所效忠的国家高层以及贵族们都如同他们烧死她一样地烧死他们。
在过去，考莱斯曾经有些随着这位圣女一起杀入敌阵，他至今依旧忘不了那位的英姿，她就如同战场上所盛开的‘爱丽丝（鸢尾花）’，只要是她的旗帜所指的方向，前方必定是通往胜利的道路。
士兵们因为敬仰她的光辉而自发地聚集到她的旗帜之下，她是所有人的光明，是在这片黑暗而混乱血腥的战场上唯一的一缕光。
当得知贞德被敌人俘虏时，军队中的所有人都群情激愤，恨不得就这么冲入到勃艮第之中去把他们的圣女解救出来，而当贞德即将被当成异端处死的消息传到他们耳中，且亲眼目睹了对此毫无任何作为的贵族时，他们就像是天塌了一样，有不少人甚至一度怀疑这个国家是否真的值得自己等人拼上性命来守护。
然而最终，贞德还是被烧死了，而失去光明的他们，也只能够继续奔波在黑暗的战场上，为身后那个夺走了他们的圣女的国家卖命。
也因此，当传出贞德复活并向法国复仇的消息的时候，考莱斯的心情除了震惊之外，实际上还隐藏着一丝喜悦、一丝痛快、以及一丝痛苦。
喜悦于贞德的复活，痛快于那些腐败的贵族遭到惩罚，痛苦于贞德已经不再是他们所认识的贞德了。
是的，他是知道的，即使身为旁观者的他们所有人都希望贞德能够亲手为自己报仇，但是身为当事人的她自己却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因为她热爱这个国家，热爱这个生她养她、最后却又背叛了她的国家。
正因为如此，所以他们才会这般地爱戴她、倾慕她，也因此，当她做出了她绝对不会做的事情时，她便不再是他们心中的那个她了。
很可笑很矛盾的想法，但这确实是考莱斯真实的想法。
之后几天，已经亲手为自己复仇了的魔女贞德并没有停下，而是召唤出了大批的恶龙与邪灵，以奥尔良为起点，开始大肆屠杀着周边城市的所有生命，无论是普通百姓，还是贵族，都没有能够从恶龙的爪牙下幸存。
这更加让他确定，他们的圣女已经不再了，如今存在的，是复仇的魔女！
为了守护这个冷漠但却生养了他们的国家，所有士兵们都在吉尔·德·雷元帅的号召下开始展开了与魔女军团的战斗。
如今考莱斯便是带领着自己的小队以及其他部队正准备赶往里昂进行支援，谁料却在半途中遭遇了极其罕见的大暴雨，导致行军被迫中断，所有人都只能够在一片树林中进行避雨。
毕竟在雨中，而且是这种程度的暴雨中行军是一个很愚蠢的决定，不仅是因为暴雨会加剧体力的消耗，更是因为视野被阻挡的他们很难分清楚方向，而且他们的敌人是传说中的龙，不会受到暴雨的影响，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还能够做出行军的指令，那他也没有资格站到如今的这个位置上了。
雨水被大风吹过来打在脸上，考莱斯不由打了一个激灵，然后臭着脸看着眼前漆黑的雨幕。
真冷啊———
“大、大人！龙！有龙来了！！！”
就在考莱斯无聊得准备数雨滴来过时间的时候，一声惊恐的大呼声便是让他全身一抖，顿时间脑海里的其他想法就都消失，只剩下本能地拔剑出鞘，然后跟着周围的其他士兵们一起抬头看向天空。
在朦胧的暴雨之中，有着一个巨大的影子正在快速向着他们的方向靠近，眨眼间便冲破雨幕映入到了所有人那紧缩的瞳眸之中。
那是一体有着华丽的白金色鳞片的飞龙，一双巨大的翅膀上隐隐有着太阳般神圣明亮的光辉在闪烁，狰狞的龙首以及威严的双瞳很容易就会让人失去与牠敌对的勇气。
这是一体与魔女贞德所驱使的恶龙截然不同的巨龙，然而在此刻所有人的脑海中，龙=敌人这点已经是难以改变的印象了。
考莱斯紧紧握着手中的剑柄，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让他不至于失去站立的勇气。
但是随着巨龙的靠近，他却又惊骇的发现，在巨龙的头顶上居然还伫立着一个娇小的身影。
难道是贞德大人......
心中的这个念头一出，立刻就被考莱斯自己给否认掉了。
因为他绝对不会忘记贞德大人的模样，在他的印象中，贞德大人的身高绝对没有这般的矮小，简直就像是小孩子一样。
“突然有种很讨厌的感觉。”
清脆稚嫩的声音穿透暴雨在考莱斯的耳边响起，让他更加地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这就是一个小孩子啊，而且还是一个小女孩！！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小孩子站在恶龙的头顶上，难道是被恶龙给抓走的公主吗？
“大概是又被人当成小孩子来看待了吧。”
随后响起的是一道男性的声音，难道这就是驱使恶龙抓走公主的魔王？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也突然有了一种很讨厌的感觉。”
呼呼呼呼——————
巨龙振翅吹开雨幕，然后停在了距离部队前方两米的半空中，踩在龙背上的伽夜微微皱起了好看的眉头。
仔细一看可以发现，在天廻龙的周身正有着一个若隐若现的光罩在大雨中显露出自己的姿态，而伽夜与梅露辛的身上皆是没有沾到任何雨水。
“‘又’字是多余的，Master。”
皱了皱精致的小琼鼻，梅露辛不满地回头瞪了伽夜一眼，然后仰头俯视着下方那些躲在树丛之中避雨的士兵们。
“Master，或许可以从他们的口中问出有关这个特异点的情报。”
“嗯，看他们的盔甲样式，这些人应该是法兰西一侧的士兵。”
经知道梅露辛对于人类并没有什么好感的伽夜此刻当然不会让她去询问情报，于是他便操纵天廻龙落到地面上，然后来到梅露辛的身旁扫了一眼目光中带着敌意与明显的恐惧的士兵们，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了站在最前方的考莱斯身上。
“我问你们，查理七世有没有和菲利普三世签订停战条约？”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瞎子‘魔王’要问出这么简单的问题，但是摄于其脚下的巨龙的压力，考莱斯还是老实地将这件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和盘托出了。
“没有，因为圣......贞德复活成为魔女，烧死了国王陛下和其他的大贵族们，现在法兰西的高层已经全部死去，剩下权力最大的吉尔·德·雷元帅也因为忙于拯救其他城镇，加上魔女的威慑，所以条约没人签，不签也已经无所谓了。”
“贞德复活....吗。”
伽夜点点头，然后继续问道。
“那么，拯救城镇是什么意思，你们似乎很害怕龙？”
“因为贞德在烧死所有贵族之后就召唤出了大批的恶龙，并命令它们去屠杀其他的城镇，我们现在正准备赶往里昂去支援吉尔元帅。”
伽夜转头看向梅露辛，在看见她摇头之后便重新让天廻龙升空。
“里昂在哪个方向？”
“东南方。”
考莱斯老实的回答道。
“谢谢。”
伴随着天廻龙猛然一扇双翅，牠那庞大的身影便带着伽夜和梅露辛消失在了雨幕之中，留下松了一口气的考莱斯和其他士兵。
“难道那个人是来帮我们的吗？”
“或许吧。”
“仔细一看，那条巨龙给人的感觉完全和魔女召唤出来的恶龙不一样啊，金闪闪的，就好像传说中东方的神龙一样。”
没有去掺和士兵们的交谈，考莱斯只是仰头望着两人消失的方向，久久没有言语。
第二十章 袭击
“Master你怎么看，有关贞德复活和召唤龙群的事情。”
梅露辛侧过头看着伽夜问道。
“如果只是复活了，那或许可以用有人召唤变成了英灵的贞德来解释，毕竟可疑物是圣杯，但是贞德的生前应该没有关于龙的传说，所以只能推测召唤龙群的和召唤英灵贞德的是同一个人了。”
单手拄着下巴，伽夜的脸上闪过一丝思索的神色。
“但如果只是为了破坏历史，那召唤其他从者不也一样可以吗，而且按照传说，那位圣女应该不是会随意屠杀民众的性格才对，或许可以用令咒来强制命令，但是召唤这么一个让人费心又费力的麻烦从者来究竟有什么意义呢？”
“或许是召唤出贞德的人对她抱有某种特殊的感情，或者只是单纯因为土地加成的问题而召唤出来的吧。”
梅露辛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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