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美食人魔手册 第99章

作者:利维坦

  李山泽甚至怀疑,这助理自己都没看内容。

  所以才有了这样一个奇怪的误会。

  面对这个美妙的误会,李山泽觉得火候大概差不多了。

  于是他终于露出了微笑:“民主党不骗民主党?”

  卡尔文·霍普闻言,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是啊,民主党不骗民主党。”

  屁!

  民主党人说的话李山泽一个字都不会信。

  如果是眼前这个卡尔文·霍普只是民主党的支持者,是个普通的美国民众,那可能确实存在朴素的道德和美好愿景。

  但是他是个民主党的政客,那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李山泽可不会忘记,教员曾经评价过,共和党是真小人,民主党是伪君子。

  共和党坏是坏在明面上,有什么坏心思让人一目了然。而民主党则是满口民主自由,实际上满肚子坏水。

  共和党可以赤裸裸的谈利益,民主党却表面上执着于输出他们的那一套看起来很唬人很美好的意识形态,暗地里还不一定想干什么呢。

  不过这不妨碍李山泽先套套卡尔文·霍普的话。

  这个曾经是参议员竞争者的民权运动家,时间系的巫师,耐着性子甚至称得上百折不挠的试图说服李山泽,这本身就说明问题有些不寻常。

  这其中必然是有他要利用到李山泽的地方。

  李山泽现在就是试图弄明白,卡尔文·霍普找上自己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他不知道这个前民权运动家想要从自己身上捞到什么好处。

  与此同时,李山泽也没排除另一种可能性——卡尔文·霍普实际上并不是想要利用李山泽,其真正的目的是对夏莉有所图谋。

  在明确卡尔文·霍普是个巫师之后,李山泽之前认为卡尔文·霍普利用夏莉这名女巫的血液来进行血咒这个推论就变得不是那么可靠了。

  因为弄点巫师的血液对卡尔文·霍普来说没有任何的难度,简直称得上举手之劳。

  李山泽将重重疑惑都暂时藏进肚子里,他看着又瘦又高的卡尔文·霍普,问道。

  “那么,霍普先生,既然我们已经有了互信的基础。那么就让我们开诚布公的谈一谈吧。”

  “你究竟想要我们做什么?我们能帮到你什么?而你又能为我们提供什么呢?”

  卡尔文·霍普点了点头:“李探员,是这样的,我有一个计划——”

  “等等。”李山泽摆了摆手,打断了卡尔文·霍普的话。

  这一次,倒不是李山泽故意打断卡尔文·霍普的节奏试图占据主动权了。

  李山泽左顾右盼,看着那些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目不转睛的盯着这边的肤色黝黑的人群。

  然后李山泽将目光转回卡尔文·霍普,他的视线就像是在这位前民权运动家疑问:你确定我们要在这广场上大声密谋吗?

  “我想我们应该找个安静的地方,这样,我们才能真正的说些有用的东西。”李山泽说道。

  这也是李山泽进行的试探,想要试探出卡尔文·霍普在这片意识空间的大本营。

  卡尔文·霍普盯了李山泽一会,然后点了点头,露出了微笑:“是的,当然,李探员,巴特纳女士,请随我来吧。”

  说罢,他便带头向东走去。

  李山泽随后迈开脚步,与卡尔文·霍普并肩而行,夏莉亦步亦趋的跟在李山泽身后,落后他半个身位。

  李山泽和卡尔文·霍普两人随口说着些闲话,脸上都带着热情洋溢的笑容,仿佛他们一见如故。

  直到他们走到那些由FBI的黑色雪佛兰Suburban组成阵线的自动步枪方阵面前。

  “你确定这里安静?”李山泽意外的挑了挑眉。

  “相信我,在这片满是ni**er的地方,没有什么地方能比你们FBI的枪口下更安静了。”卡尔文·霍普微笑着说道,“你看,他们一个跟上来的都没有。”

  作者的话:  感谢银之十三、安提卡、北极熊的推荐票

160 神圣分离者

  这个时候,我该笑吗?

  面对着卡尔文·霍普拿自己种族开的玩笑,哪怕是李山泽也一时语塞。

  这家伙可是一直把我当成FBI的探员,他该不会是在变相的以种族主义笑话的方式施压吧?

  然而在骂了两句尼哥之后,卡尔文·霍普看起来似乎终于放松下来了:“damn! bro,我现在的日子可真不好过! 我需要你的帮助,好兄弟!”

  他身上原本的那股白人精英范一扫而空,就连说话的语调也变了,变得跟之前他的形象截然不同。

  李山泽觉得,如果眼前的人忽然之间变成了穿着花衬衣,歪戴棒球帽,脖子上再戴个遇水能浮起来的大金链子的刻板印象中的街头黑人混混的形象也毫不违和。

  这种气质出现在西装革履的卡尔文·霍普身上显得尤为诡异,就连他那口标准的美式播音英语也变成了街头混混的目光。

  这个变化之大,可不仅仅是“脱下伪装”这么简单,这倒更像是完完全全的换了个人。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意识空间搞的鬼吗?

  李山泽皱起眉头。

  “相信你也察觉到问题了,兄弟!我遇到了非常大的麻烦!”卡尔文·霍普继续咋咋呼呼的大喊大叫。

  “我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李山泽狐疑的看着卡尔文·霍普,“你为什么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变化,简直像是,嗯,像是变了个人?”

  “这正是我要解释的,兄弟!”卡尔文·霍普手舞足蹈的说道。

  李山泽甚至怀疑,下一秒这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就会yoyo的rap起来了。

  “这是个该死的印象空间!我仿佛活在别人的刻板印象里面!”

  原来卡尔文·霍普作为巫师也不知道意识空间真正的名字,他还以为这就是个刻板印象空间?

  只是为什么这番话还是押韵的?真就突如其来的开始rap了?

  “在黑人面前,我太白太有精英范!但是FBI依然带着我是黑人混混的偏见!”

  这rap还真是种族天赋啊?

  李山泽乐了。

  不过卡尔文·霍普的这番话他倒是听懂了。

  这个前民权运动家是在抱怨。

  卡尔文·霍普在黑人同胞眼里太成功太“白”,所以在意识空间里,他在黑人面前就变成那副举手投足都是精英的模样。

  但是在FBI的眼里,他依然是黑人,依然是那种黑人街头混混的刻板印象。

  “这是你的刻板印象对不对!这不好宝贝!这样说话非常累!”忽然间,卡尔文·霍普对李山泽发起了强烈的抗议。

  “等等,你的意思是,你现在说话像rap,是因为我的刻板印象?”李山泽忽然好奇的问道。

  瘦长的黑人不语,只是一味点头。

  “好吧,好吧,我道歉,这是我的刻板印象。”李山泽摇了摇头,在心中默念卡尔文·霍普是个正常人。

  肉眼可见的,卡尔文·霍普松了一口气。

  李山泽倒是能理解为什么卡尔文·霍普把这里叫印象空间了——这是影子空间之后,意识空间的第二个别名了。

  “我只是好奇,为什么你会因为刻板印象而改变你的气质?现在看来,甚至还不是你自己能控制的?”

  他一脸的苦笑,说话也终于正常了:“李探员,你既然是FBI特殊事务部的探员,想必对巫师的存在性危机有着一定的理解吧?”

  怎么又是巫师的存在性危机?

  李山泽点了点头,理解了卡尔文·霍普的潜台词。

  “是啊,我理解。同样是来到这片‘印象空间’,为什么我和夏莉都没问题,只有霍普先生你会按照别人眼中的印象来表现呢?正是因为存在性危机吗?”

  “是啊。我遭遇了存在性危机。”卡尔文·霍普见李山泽很快的理解了现状,欣慰的点了点头。

  “正是因为存在性危机的缘故,所以‘我’才会在印象空间中找不到自我,只能按照别人的印象来重塑对自身的认识。这就是我遇到的巨大的麻烦。”

  李山泽这下多少对巫术有些直观认识了。

  原来巫术就是绿皮科技啊!全靠俺寻思。

  而其中关键的并不是寻思,而是“俺”。

  存在性危机,危害的就是“俺”。

  当巫师的“俺”不成立的时候,寻思出来的究竟是啥,也就十分随机了。

  所以在意识空间中,遭遇了存在性危机的卡尔文·霍普才会按照别人印象中的样子变化。

  就好像变色龙一般,在不同人的面前变成不同的模样。

  这甚至是不是主动的迎合,而是可以任意被意识空间中别人的意识重塑,他自己却没办法控制自己。

  在黑人们的意识中,他是个举手投足都像是白人的精英,too white。

  但是在FBI的意识中,他仍然是个行走的麻烦,浮夸的黑人混混。

  甚至李山泽在心中半开玩笑的觉得黑人都会rap,于是卡尔文·霍普在他面前说话都变成了押韵的。

  割裂的群体对卡尔文·霍普割裂的认识,造就了他在意识空间中割裂的形象。

  所以,在意识空间中的黑人群体面前,他是个冷血的政治家,张口闭口就是演说,就是利益勾兑。

  而在意识空间中的FBI面前,他就变成了个厚着脸皮单刀直入张口求助的小混混。

  这下,李山泽算是彻底理解为什么巫师对存在性危机视为大敌了,也彻底理解为什么夏莉的老师不肯引领她“入门”了。

  如果存在性危机仅仅导向自我毁灭,那无数有着朝闻道精神的浪漫主义者恐怕还是会前仆后继的。

  但是如果存在性危机会导致失去自我,最终成为别人意识的奴隶呢?

  这后果未免太可怕了些。

  夏莉的老师巴特纳女士遭遇了递归沸腾,最终走向自我毁灭,相较之下竟然还是比较理想的结局。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能替你解决这个麻烦?”李山泽好奇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也可能是我忘记了,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我可以信任你,李探员。”卡尔文·霍普言辞恳切的说道。

  随后他认真的想了想,补充道:“也许是你身上的味道让你显得格外可信。”

  等等,我身上的味道?那是阿莱西亚给我喷的香水!

  你确定那前调的资本铜臭、中调药物蓝调、后调民主硝烟调合出来的破味道可信?

  李山泽心中吐槽的欲望正在高涨。

  不过考虑到连凯特这位教会的大骑士都无法抗拒这些味道,恐怕阿莱西亚说的是对的,这味道还真能吸引美国人啊……恐怕美国人个个都被腌入味了也说不定。

  “好吧,你相信我。那我该怎么帮助你,怎么帮助你解决存在性危机呢?难不成要我帮你找到自我?”李山泽好奇的问道,“这东西也能借助外人之力吗?你不怕我把你变成奴隶吗?”

  “我说过了,我信任你,李探员。”卡尔文·霍普认真的说道,“而且,我的存在性危机并不完全是找不到自我,否则的话,我连外表都不会剩下……啊!”

  卡尔文·霍普忽然一拍脑袋,大叫一声。

  然后他兴奋地说道:“我知道为什么我可以信任你了,李探员!因为你进到的是这里!”

  这话没头没脑,完全把李山泽弄糊涂了。

  “什么意思?什么叫进到这里?这里是哪里?”

  “这里就是这里啊!第七街的费城非裔美国人博物馆!你把这里看作牢笼!所以你才会进到这座牢笼里来!你才会见到这个我!”

  瘦长的黑人语气兴奋,越说越激动:“否则的话,你会见到的是身处豪华宫殿中的另一个我!”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并不是找不到自我,而是精神分裂了?”

  “一个你立誓解放黑人,抹去黑人的苦难,所以把这里视作囚牢。”

  “而另一个你是政治动物,沉迷于权力和财富之中,所以把这里视作荣华富贵的宫殿?”

  李山泽问道。

  “对,没错,就是这样!你果然是聪明人,李!”卡尔文·霍普高叫道,“现在只要你干掉那个邪恶的我,解放我的枷锁,我就能打破牢笼,恢复正常了!你们也就能离开这里了!”

  还有这么方便的切割术啊?自己跟自己都能切割啊?雇人杀死自己的另一个人格从而找回自我?

  尽管理解了卡尔文·霍普在理想和权势、物质享受之间的拉扯下导致人格分裂。

  不过这种神奇的操作还是让李山泽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