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利维坦
车窗被轰的粉碎。
碎成片片的车窗折射出无数个薇薇安的微笑。
车窗外是黑漆漆的影子，仿佛什么都没剩下。
只是随着李山泽的一拳，数据洪流中出现了短暂裂隙。展露出一片银白。
“带着我，跳！”夏莉继续大声说道。
于是李山泽拽住夏莉的手，奋力跃出了车窗，跃入了数据洪流的裂隙。
他们沿着重力向影子费城坠落，而特斯拉已经在数据洪流的冲击之下化为数据碎片，这些数据碎片正在云端重组为薇薇安的数据圣体。
在下落的过程中，夏莉不知不觉间就变成了被李山泽公主抱在怀里的姿势。
女巫小姐的双手紧紧搂着李山泽的脖子，靠在李山泽结实的胸膛上，她意外的发现自己对现在这个诡异的情况心中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畏惧。
夏莉努力的张开了巫术护盾，试图抵御数据洪流的冲刷。
令夏莉感到诧异的是，巫术护盾并没有受到太强的冲击。这股数据洪流仿佛很识趣的不来打扰他们，乖巧的为下落的两人让出空间。
地面已经遥遥在望了。
李山泽的黑色风衣随着坠落，下摆高高扬起。
费城市政厅的指针随着李山泽的接近而变得慌乱和颤抖，它变得举棋不定，不知该往前走还是向后退。
最终，它手足无措的呆在原地，停滞的时间，让夏莉成功的帮助两人在时间的湍流中锚定了身形。
下一秒钟，两人就无声无息的降落在了地面上。
这里是看似熟悉的第七街，还有原本不存在于第七街的教堂。
这教堂看起来十分奇怪。
教堂的彩绘玻璃上实时刷新着暗网交易数据流。
教堂的壁画位置上正是虚拟圣女薇薇安的巨幅全息像。
薇薇安的全息图像正在用电子合成音布道：“点赞即赎罪，转发得永生！”
告解亭正在拼命吐出带二维码的赎罪券，还有一个大喇叭在高喊着：“AI神父会依据你的浏览记录定制个性化罪孽清单！请扫码一键赎罪！”
李山泽不由得大摇其头，他看向怀中的夏莉：“这个鬼地方大概就是影子费城了吧？不知道我们有没有在网络告解室中被直播出去。”
原本还一脸沉醉的依偎在李山泽怀里的夏莉，一听到直播这个词，立刻红了脸。
她手忙脚乱的从李山泽怀里挣出来，还下意识的理了理头发。
李山泽摇了摇头：“先不管这些，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要怎么离开这个鬼地方？”
“我可不是安洁，对影子空间没有什么与生俱来的感知天赋，也不知道出口在哪里。你呢？”
“难道要再破坏一次虚拟圣女薇薇安的直播吗？”
夏莉也同样摇了摇头：“我也没察觉到这片空间的出口。”
一时两人都想不到离开的办法，李山泽也只能先选择继续观察周围的环境了。
“那几个青铜人体模型我们是不是在那场关于安洁和格蕾直播中见到过？”李山泽向路边一指。
三具在虚空边缘的青铜人体模型正跪着焊接铁轨，他们的焊接枪喷出的不是火花，而是纸片碎屑。
夏莉眨了眨眼，拼命搜刮着回忆，然后点头道：“是的，它们那时就躲在街边的角落里焊东西，跟现在的姿势一模一样。”
李山泽闻言，好奇的走上前去，却发现纸片碎屑是《独立宣言》的碎纸片。
这些青铜人偶似乎没有自主意识，它们只是不断地重复着这个动作，将铁轨不断地向外延伸。
而影子费城的街区，正随着缓缓延伸的铁轨而自动沿线生长出来。
“那台自动售货机！”夏莉忽然惊恐的指着刚刚长出来的自动售货机，声音颤抖。
交错闪烁的红蓝灯光下，自动贩卖机中摆着的货品不是可乐而是玻璃罐装的大脑皮层切片。
贩卖机的投币口伸出带倒刺的舌头。
电子屏广告词闪烁：“将抑郁、愤怒和烦恼兑换成快乐！每1灵珀情绪转换只需一次点赞！每10灵珀情绪转换只需要1次转发！”
“你还在犹豫什么？快快点赞，快把圣女薇薇安的直播间分享给你的好友吧！”
看起来这个灵珀是某种情绪计量单位。
而这个影子空间中的虚拟圣女薇薇安，则像是一个大号网红，依赖点赞和转发来将各种负面情绪转化为快乐。
这时，三个青铜人偶仍然在继续默默工作。
新的生长而出的街区中，有一个大的液晶屏幕格外显眼。
屏幕上用赤红的大写英文写着：距离虚拟圣女薇薇安的下一次布道，还有0天4小时30分26秒。
李山泽耸了耸肩：“看起来，至少在四个半小时之内，我们不会被挂在网上公开审判。我们最好在那之前找到离开的办法。”
然后李山泽抬起手腕，想要确定时间，却发现手表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停了下来。
紧接着，他摸出手机，却发现手机屏幕上的时间也陷入了迟滞。
“影子空间的巫术规则跟外面并不一致。”夏莉皱着眉说道，“我的巫术几乎都失效了，我甚至无法唤醒月光瓶。”
李山泽下意识的掏出手枪。
“警告！警告！这里是充满爱与和平的世界！不准使用暴力！因此，当你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你的枪械已经被无效化处理！”
薇薇安的电子合成音警告震耳欲聋。
李山泽试探着扣动扳机，却发现尽管打开了保险，激发了扳机，子弹却无法从枪膛中飞出。
看起来，无效化处理是真的，这倒更像是某种概念……
李山泽皱起眉头，他想起了之前与本雅明进行规则对抗的场景。
然后他看了看口袋，里面还有五颗结晶。
红脖子警长结晶x1，网红结晶x2，女拳师结晶x2。
就是不知道这些结晶在影子世界起不起作用了……
李山泽冷静地想道。
作者的话： 感谢北极熊、书友30600563、银之十三、原声辣鸡的推荐票
155 影子空间的正确名字
在空旷的大街上，李山泽开始盘点起自己手中的结晶。
拳师结晶x2。
【选择性共情波：半径50米内选择一个目标，对不符合“完美受害者”的目标施加语言混乱的DEBUFF，持续15分钟。
厌女症宣判：可以任意选择一个目标，宣判其厌女，令其损失一定的名誉和社会关系，效果视被宣判者的社会地位和财富综合判定，社会地位和财富越高，效果越差。
副作用：半径50米内，随机抽取两名女性失去工作。如果被技能的受害者杀死，墓志铭上会强制铭刻“对方全责”。】
拳师结晶的选择性共情波可以用于硬控虚拟圣女薇薇安，让她的语言混乱，从而破坏直播。
而厌女症宣判则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削弱薇薇安，应该能够让她的直播间热度降低……
如果虚拟圣女薇薇安真的能被判定为女性的话，副作用还有让她失去主播工作的可能性……
网红结晶x2。
【滤镜崩解：半径10米内，一切伪装均会失去效果（包括且不限于化妆、美颜相机、乔装、光学迷彩、幻术），持续十五分钟。与人设寄生互斥。
人设寄生：窃取目标的社交媒体形象，在现实中变成目标的人设，持续十五分钟，且禁止目标在十五分钟之内更新社交媒体。与滤镜崩解互斥。
副作用：隐私过曝，会在网上公开一周内的互联网浏览记录。】
李山泽认为人设寄生可以在关键时刻阻止薇薇安开播，两枚结晶可以将她的直播时间延后半小时。
红脖子警长结晶x1。
【枪械支配者：可以将任何棍状物转化为霰弹枪（扫帚，棒球棍，铁水管，甚至烛台）
用转化后的枪械射击非白人时会被所有人视作正常执法，对射击视而不见，无需负法律责任；射击盎撒和犹太之外的低等白人时自动获得法律赦免，并豁免民事赔偿；射击犹太人，需要付出高额的民事赔偿；射击盎撒白人，会导致枪械炸膛。
副作用：睡觉时，每小时都会从“BLM”的抗议幻听中惊醒。】
而枪械支配者则很可能在关键时刻为李山泽提供枪械。
当然了，这一切的前提都是这些结晶能够在影子空间正确的发挥作用。
为了保险起见，李山泽认为最好提前吞下一枚结晶，以进行测试，如果这些结晶也不起作用，那么最好提前准备其他手段。
一想到其他手段，李山泽便转头看向肩头。
哪怕是从现实中的费城历尽周折来到了影子费城，艾拉这个小东西似乎也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小精灵仍然趴在李山泽的肩头呼呼大睡，看起来分外香甜。
尤其是现在，挂在天边的夕阳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夜幕笼罩了影子费城，入了夜，艾拉似乎睡得更沉了。
“醒醒，艾拉，快醒醒。”李山泽好笑的戳了戳艾拉的脸蛋，这个小东西一天有二十多个小时都在睡觉，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回事。
“呜啊~早。”艾拉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看了一眼天空，“什么嘛~天还没亮~让艾拉大人再睡一会！”
说罢，艾拉就又闭上了眼睛，重新开始呼呼大睡。
让李山泽感到哭笑不得。
还不等李山泽说些什么，夏莉忽然惊讶的喊道：“咦？咦？李，这是怎么回事？你肩膀上这个是、是什么？是小精灵吗？”
李山泽吃了一惊：“夏莉，你能看到艾拉了？什么时候能看到的？”
之前当着夏莉的面跟艾拉说话，夏莉从来都没察觉到过，现在她却成功的看到艾拉了，难道是这片影子空间的功劳？
李山泽皱着眉头。
“就刚刚，在她说话的时候，我才忽然发现你的肩膀上还趴着这个小精灵，她叫艾拉是吗？她是你的朋友吗？”夏莉一连串的问道。
夏莉看起来对艾拉这个漂亮的小精灵很感兴趣，她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轻轻地戳在了艾拉的脸上。
“哇！原来不是幻觉！她真实存在啊！”夏莉欢呼道，“我还以为是影子空间搞的鬼呢！”
不，你说得没错，你能看见她多半是影子空间搞的鬼。
“哇啊啊，不要打扰艾拉睡觉啦，李山泽坏心眼！”艾拉不满的再次睁开眼，狠狠的用双手抓住了夏莉的手指，张口就要咬。
这时，艾拉看清了这根手指的主人，一下子愣住了。
经过短暂的发呆之后，她立刻欢快的拍打着翅膀，从李山泽的肩膀上飞了起来。
她像只快乐的鸟儿一样叽叽喳喳，绕着夏莉的脑袋飞来飞去。
“哇哇哇，夏莉能看到艾拉大人了？夏莉能看到艾拉大人了！好耶！艾拉大人又多了一个朋友！”
小东西是肉眼可见的开心。
“你好，艾拉，我是夏莉！你是李的朋友吗？”夏莉好奇的问道。
“嗯，当然，艾拉大人是李山泽的朋友！艾拉大人跟李山泽认识有好一阵了呢！”艾拉兴奋地说道。
“艾拉大人可是一直在试着跟夏莉打招呼哦。可是直到今天夏莉才能看到艾拉大人！”
夏莉和艾拉这一大一小开始叽叽喳喳的说些没营养的话。
李山泽则开始思考为什么夏莉忽然能看到艾拉了。
事实上，在进入影子空间的时候，夏莉对李山泽肩膀上的艾拉还是处于视而不见的状态。
这也就意味着，单纯的进入影子空间，并不能让人察觉到艾拉。
直到李山泽把呼呼大睡的艾拉戳醒，夏莉才意识到艾拉的存在。
而在现实世界中，此前不管李山泽如何与艾拉进行互动，夏莉都无法察觉到艾拉的存在。
这也就意味着，置身影子空间和在影子空间中与艾拉互动，这两个条件都是必不可少的……
看起来，这个小东西应该与这片影子空间十分亲和，她多半有办法离开这里。
想到这里，李山泽就打断了夏莉和艾拉之间热情的闲聊。
“好了，你们先别聊天了，艾拉，你来看看，我们该怎么离开这个影子空间？”
艾拉闻言，这才转过头四下打量着。
她只是看了两眼，就摇了摇头：“可能这里有影子空间的别名吧？但是这里真正的名字是意识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