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利维坦
德拉蒙德家族虽然人丁不旺,却是个庞然大物,掌握着丰厚的资源,可以轻而易举地将一切控制在可控范围之内。
然而,现在的情况却完全颠倒了过来。
不是德拉蒙德家族的人惹出了什么事,而是德拉蒙德家族派出来的人——罗马诺和钱德拉赛卡——在FBI的眼皮子底下,在FBI特工的“协助”下,被卷入了一场惨烈的袭击。
罗马诺和钱德拉赛卡被袭击乃至绑架的现场与当初亚历克斯·德拉蒙德被绑架的现场,作案手法几乎一模一样。
这下,就别指望德拉蒙德为克拉克副局长擦屁股了。
甚至克拉克副局长表现出的“友谊”都变得可疑了起来。
当凯特和她的队员们拿出了克拉克副局长违反程序的手令,以及他们遵守命令撤离后的证据之后,克拉克副局长就知道,他在FBI的日子已经走到头了。
看着愤怒跳动的电话听筒,克拉克副局长一脸苦笑的拿起了电话。
作者的话: 感谢浅笑安然、小苹果112633、是阿吉啊的推荐票
343 撤职
克拉克副局长深吸一口气,将胸腔中翻腾的烦躁、愤怒、不甘,以及那股被背叛的刺痛感,尽数压了下去。
当他将听筒贴到耳边时,他的声音出奇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超脱。
可以说,克拉克副局长已经预感到这个电话是怎么回事了。
“你好,FBI,克拉克。”克拉克副局长甚至惊讶于自己的平静。
“你好,吉布森·罗宾斯,白宫幕僚长。”电话那一头响起了一个克拉克十分耳熟的声音。
不过与以往亲热的称兄道弟的那个熟络的声音不同,这一次,电话中的白宫幕僚长的话语中充满了公事公办的距离感。
电话那头,幕僚长的声音冰冷而公式化,仿佛两人素不相识,好像之前在华盛顿的无数次宴会上把酒言欢、推杯换盏的并不是他们。
没有寒暄,没有客套,只有机械般的陈述。
“克拉克副局长,关于昨夜在宾夕法尼亚州费城郊区发生的严重暴力事件,以及FBI特工在现场的处置情况,白宫已经收到了初步报告。”
幕僚长的语速不快不慢,字正腔圆,听起来更像是新闻的播报员,机械的,几乎没有任何个人情绪掺杂在其中。
“根据现有证据,您在处理此案过程中,存在严重的玩忽职守、滥用职权以及违反联邦调查局内部规章制度的行为。”
“特别是您亲笔签署的特别通行命令,导致无关人员进入受控区域,并最终引发了不可挽回的后果。”
克拉克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也没有辩解。
他知道,这些话不是让他给出一个解释,而是为了宣判。
“鉴于事态的严重性,以及对国家安全和公众信任造成的恶劣影响,总统办公室决定,即刻起解除您联邦调查局副局长的职务。”
幕僚长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仿佛在宣读一份早已拟好的文件:“克拉克先生,你被解雇了。”
克拉克甚至有些想笑,
他听出了幕僚长试图模仿白宫那位的口头禅“You're fired.”那个在电视真人秀里被无数次重复的、带着戏剧性效果的句子
克拉克一度还挺喜欢看那个真人秀节目的。
喜欢看那些被解雇的参赛者脸上错愕、愤怒或者绝望的表情。
欣赏他人倒霉落魄的模样,本就是美国人生平第一快事,不然那个真人秀节目也不会如此的火爆。
而现在,克拉克副局长自己成了那个被宣判的“参赛者”,只不过,他的“舞台”是FBI总部,他的“奖品”是身败名裂和可能的牢狱之灾。
这种巨大的反差,让他感到一种近乎超现实的疏离感,他甚至毫无实感,只是想笑。
“此外。”幕僚长继续说道,声音依旧冰冷而机械,仿佛根本没有察觉到克拉克内心的波澜,“司法部将对您在本次事件中的行为展开全面调查,并保留提起公诉的权利。请您配合后续的调查工作,并准备好面对法律的制裁。”
“是,当然,当然,幕僚长阁下。”克拉克副局长口中随口答应着。
配不配合,本身也由不得他本人了,不是吗?
只是,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克拉克疲惫地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昨夜的混乱。
凯特·麦肯齐和她领导的FBI特殊事务部,昨晚是在克拉克的强力弹压甚至动用了行政命令的情况下才被迫离开的。
这件事证据确凿,根本没有任何能够抵赖甩锅的空间。而且,甚至每个探员都有不在场证明……
他当时是那么确信,只要把凯特这个“不确定因素”支开,让德拉蒙德家族的人去处理他们自己的“家务事”,一切就能在可控范围内。
他当初费了多大的劲,才把凯特这个天主教会的大骑士,这个拥有超自然力量、却又富有正义感的女人,劝说到FBI麾下,成立了特殊事务部。
多少次,是她和她的团队,在那些常人无法理解的案件中力挽狂澜,将那些试图渗透现实的黑暗力量扼杀在萌芽之中。
她就像一把双刃剑,锋利无比,却也难以驾驭。
克拉克一直小心翼翼地平衡着,既要利用她的能力,又要约束她的“正义感”不至于逾越联邦法律的界限——更确切的说,是不至于真查出些收不了场的东西。
克拉克裱糊的小心翼翼,凯特有许多次可能触及到更深邃的黑暗,都被他巧妙地遮掩过去了。
如果不是凯特对纽约永生科技的一系列追查,他也不会急不可耐的将凯特派往费城了。
说起来,这还要感谢那个在费城打电话联络凯特·麦肯齐的FBI探员……若非如此,克拉克还真没什么好理由让凯特连夜赶来费城。
就像克拉克一直绞尽脑汁的想要将凯特从德拉蒙德家族的案子中调开,却不知道如何下手一样——很可惜,他们只是合作者,并非真正的上下级关系。
那位执拗的大骑士一旦打定主意,克拉克也很难动摇。
至于罗马诺和钱德拉赛卡,德拉蒙德家族派出来的人,他们不是应该对付这种超自然事件的行家吗?
他们作为高阶巫师,不是应该比FBI的探员更了解那个巫术结界,更懂得如何应对那些诡异的袭击吗?
结果呢?他们被袭击,被绑架,作案手法还和当初亚历克斯·德拉蒙德被绑架时如出一辙。
这简直太可笑了,我看这德拉蒙德家族是要完蛋了!
克拉克越想越觉得憋屈,一股无名火在心头燃烧。
德拉蒙德家族派出来的人,简直是废物!他们不仅没能解决问题,反而成了新的受害者,把所有的烂摊子都甩给了FBI,甩给了他克拉克!
现在他克拉克被免职了,无数盯着这个实权职务的马屁精都等着上位呢。
克拉克倒希望他的继任者能够小心翼翼的控制住凯特·麦肯齐这位教会的大骑士,可千万不要被这柄锐利的双刃剑划伤了。
克拉克忽然生出了一种看笑话的心思。
他认为他与凯特·麦肯齐合作称得上默契,那些华盛顿出来的奇行种马屁精——尤其是总统阁下身边的那些只会拍马屁的幸进小人,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
他们一朝权在手,只会想当然,然后毫不尊重事情的规律,最终把事情搞砸。
他们会把特殊事务部搞得一团糟,让那些被凯特压制住的超自然犯罪再次抬头,让凯特·麦肯齐探员拒绝合作,让整个联邦调查局陷入更大的混乱。
到时候,当局面彻底失控,当那些马屁精焦头烂额、束手无策的时候,也许……也许他们会想起他克拉克。
他甚至开始在脑海中勾勒出那一幕:白宫幕僚长吉布森·罗宾斯,或者某个更高级别的人物,在深夜里,带着一丝尴尬和恳求,拨通他的电话,请求他“为了国家利益”重新出山。
他会以一种不紧不慢的姿态,提出自己的条件,然后,像一个救世主般,力挽狂澜。
就在克拉克沉浸在这种带着一丝自嘲的幻想中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请进。”他平静地说,仿佛只是在等待一份例行报告。
门开了,两名身穿FBI制服的探员走了进来。他们面无表情,眼神中带着再明显不过的冷漠和疏离。
其中一人上前一步,声音中充满了例行公事的机械,没有任何温情:“克拉克先生,我们奉命护送您离开。您的个人物品已经打包完毕,请您配合。”
克拉克看着他们,那两张年轻而陌生的面孔,就像两尊冰冷的雕塑。
他知道,这是最后的尊严,也是最后的羞辱。
他没有反抗,也没有多说一句话。他只是缓缓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领和袖口。
随后,他在两名探员的“护送”下,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间曾经属于他的办公室。
门在他身后轻轻合上,隔绝了所有的喧嚣和权力。他知道,他现在只是一个被解雇的普通公民,一个等待被审判的嫌犯。
而他所期待的笑话,才刚刚开始上演。
克拉克期待的凯特·麦肯齐,这位教会的大骑士此刻仍然在费城的第一线,她正一脸微笑的将记者拒之门外。
与此同时,针对FBI特殊事务部探员的秘密调查才刚刚开始。
请假一天
昨天吃坏了肚子,腹泻了一晚上,一个字也码不出来,请见谅……
字数补丁字数补丁字数补丁字数补丁字数补丁字数补丁字数补丁字数补丁字数补丁字数补丁字数补丁字数补丁字数补丁字数补丁字数补丁字数补丁字数补丁字数补丁
344 驱赶
凯特脸上的笑容很淡,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像是在看一群聒噪的苍蝇。
事实上,凯特已经很不耐烦了。
她站在警戒线前,身姿笔挺,金色的马尾辫在风中微微飘动,眼神锐利得仿佛能穿透人心。
在她身后,是FBI的探员们忙碌的身影,他们毫不客气的将蜂拥而来的记者们挡在黄色封锁线之外。
“麦肯齐探员!请问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一个扛着摄像机的记者声嘶力竭地喊道,他的脸涨得通红,汗水顺着额头往下淌。
“我们有权知道真相!这是公众的知情权!”另一个女记者举着话筒,几乎要戳到凯特的脸上。
凯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礼节性的笑容始终挂在脸上,却没有任何温度。
她没有回答,只是伸出手,示意身后的探员们将警戒线再往前推了几步,将记者们逼退到更远的距离。
“这简直是暴行!你们在侵犯新闻自由!”一个戴着眼镜的男记者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声音尖锐得像被踩了尾巴的猫,“麦肯齐探员!你难道忘了宪法第一修正案吗?!我们有言论自由!有新闻自由!你无权阻止我们报道!”
“没错!这是美国!不是什么独裁国家!”另一个记者附和道,甚至搬出了历史人物,“你以为你是谁?理查德·尼克松吗?!就算是他,也不敢如此公然地压制媒体!”
凯特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窒息的冰冷。她的眼神扫过每一个叫嚣的记者,仿佛在审视一群不知死活的蝼蚁。
“听着。”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压过了所有嘈杂,“这里是联邦调查局的犯罪现场,正在进行一项高度机密的调查。你们的每一次提问,每一次闪光灯,都已经构成了妨碍公务。”
她向前迈出一步,那股属于大骑士的强大气场瞬间爆发,无形地压向了记者们。他们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宪法第一修正案赋予你们言论自由,但它没有赋予你们妨碍联邦调查的自由。”凯特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刀锋。
“至于理查德·尼克松……你们是在暗示当今的总统阁下吗?”凯特当然也会借虎皮拉大旗,“不知道你们是否希望这番话传入总统阁下的耳中?”
不提理查德·尼克松还好,一提理查德·尼克松,凯特的心情就变得极坏。
本来凯特对尼克松的看法一般,但是在一次与李山泽的闲聊中(实际上是李山泽通过闲聊来旁敲侧击的打听这个世界的当代史),李山泽的一番话改变了凯特的看法。
理查德·尼克松,尽管自我标榜是伍迪·威尔逊式的道德外交,但是他很清楚外交究竟是什么,实际上作风相当务实。
作为美国总统,尼克松不顾个人的得失,接过无人肯接手烂摊子,冒着美国这个赢学国家不能接受的风险,给约翰·肯尼迪和林登·约翰逊擦屁股,将美国从越南这个自己不断失血的泥潭中抽身出来。
在李山泽看来,尼克松这种为了国家不顾个人政治前途的做法,已经是真正的政治家了——尼克松大可以学习林登·约翰逊继续维持在越南的投入,直到输掉冷战,反正烂的是这个国家而不是自己的声望和选票。
但是美国人给尼克松的回报是什么呢?
是水门事件,是“美国最差的总统”。
对此,李山泽的评价是,赢学国家配不上现实主义的总统,自私到了极致的国家配不上愿意为国牺牲个人利益的总统。
尤其是美国的记者们,甚至将扳倒了尼克松视作一项丰功伟绩,时时炫耀,仿佛真的以为掌握了什么第四权似的。
殊不知,干掉了尼克松这个肯在下坡路上踩刹车的总统之后,美国现在选出来的就只有踩油门的选手了。
李山泽甚至认为,如果当初获胜的不是夸夸其谈的约翰·肯尼迪,而是务实的理查德·尼克松,美国可能都不会踏进越南的泥潭。
作为一个中国人,李山泽评价历史人物往往有一种超脱的抛开立场的上帝视角。
尤其是具体到尼克松这个人身上,李山泽认为是美国背叛了一个对美国有益的政治家,言语之间还有些痛心疾首。
这话落到凯特这个美国人的耳朵里,就显得十分公正十分有说服力了。
凯特之前从未想过,还可以通过这种角度来看尼克松,她一直生活在媒体编制的把尼克松视作笑柄和战利品的氛围中,直到遇到了李山泽。
尤其是媒体所谓的“大众知情权”,凯特最初也是用这种陈词滥调来对付李山泽的,却发现李山泽从根本上就对政治上的“大众知情权”这件事嗤之以鼻。
“公众政治只能走向政治极化,这就是美国民主制度的问题所在了!”李山泽甚至从根本上否定了美国的这一套地上天国。
“美国的民主制度只适合报纸的年代,随着技术的进步,有了收音机和电视机,候选人为了个人形象、为了曝光度就不得不将言论极端化,因为任何理智、客观的声音都无法抓住选民。”
“而互联网更是大大加速了政治极化。”
“所以,在电视直播年代你们选出了约翰·肯尼迪,在互联网年代你们选出了巴拉克·奥巴马和唐纳德·特朗普,这种失败的实践本身就是对高曝光度大众政治这一理念最根本的否定。”
“我不是说政治不需要大众监督,但是,美国在两百多年前设计的这种选举制度很显然是完全跟不上时代的发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