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利维坦
她拉住李山泽的手，重新捏住自己的山峦，然后可怜兮兮地哀求道：“求求你，主人，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我一定会想起来的！千万不要抛弃我！”
说着，她就又念起了检索记忆的咒语。
李山泽冷笑，看来这母狗也很清楚只是她自己想不起来而已啊。
“《梦的解析与入侵》……《日常生活的心理入侵》……不，不对，不在这里。”一道巫术辉光闪过。
“《伪装癔症研究》……《幻觉的未来》……咦，也不在这里。”又一道巫术的辉光闪过。
“《CBS电视台员工手册》……《如何操控舆论》……真是奇怪，放到哪里去了呢？”
李山泽无语地看着詹妮弗心急如焚地一道又一道的巫术往自己的脑门上拍。
她看起来就像是个在早高峰时从凌乱的女士手提包中翻找地铁通勤卡的狼狈OL。
只不过她找不到的东西格外特别——并不是什么实际存在的物件，而是记忆中的一份说明。
她翻找的容器也不是什么女士背包，而是她的大脑，她的记忆。
李山泽看着巫术的辉光不断在詹妮弗的头上闪耀，一时有些无语。
李山泽甚至忍不住有些怀疑，这个女人之所以如此不靠谱，是不是就是一直对自己的脑子施法，把自己搞傻了？
她是不是正是因为如此依赖翻找记忆的法术，才导致她什么事情都记不住的？
急得快要哭出来的詹妮弗正在猛抓头发，她忽然一拍脑袋：“啊！原来是要把这几份文件结合起来看！我明白了！”
她激动地抬起头，向李山泽邀功道：“我明白了，主人，我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她看起来比1492年发现新大陆的哥伦布还要激动。
232 演员的来历
詹妮弗这个女人的情绪完全写在脸上。
刚才还是一副急得要尿裤子的模样，一秒钟就变得得意洋洋。
她扬起脸蛋，一副“快夸我”的表情。
然后，她就遭到了凯特适时的训斥。
“母狗，别想对主人隐瞒什么，也别想跟主人讨价还价！”凯特的疾言厉色地呵斥道。
由于凯特的积威还在，被劈头盖脸的这么一骂，詹妮弗再一次老实下来。
她垂头丧气，乖乖地说道：“这些演员，实际上并不是来自什么演员工会或者经纪人公司。”
李山泽点点头，在这个封闭的“摄影棚”一住就是几十年，甚至实实在在地过上了没有任何现代科技的阿米什人的生活，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普通的演员。
如果他们不是踏踏实实的按照阿米什人的方式在这里活了二十年，怎么可能瞒得过罗根菲尔德这个老骑士呢？
但是问题同样也出在这里，这些“演员”，凭什么就能瞒得过罗根菲尔德这个老骑士呢？
“二十年前，罗根菲尔德刚刚在保罗·菲茨杰拉德的安排下找到这里的时候，这些‘演员’实际上经过了严格地筛选。”
李山泽觉得这个说法有点古怪。
他忍不住问道：“严格地筛选，有多严格？他们都是情报部门的精英吗？可是，这里是费城，是美国的腹地，真的有必要为了一个被处以破门律的老骑士无意义的消耗这么多精英吗？”
“呃，主人。不是这个意义上的严格筛选，是巫师意义上的。”詹妮弗连忙解释道。
“他们都是经过各大药厂严格筛选的，容易被药物控制的人。”
画风一下子就从冷战疑云变成药罐子传奇了。
不过这才符合美利坚的作派嘛。
“这里实际上是一个相当复杂的小范围的封闭试验。是由妄心结社、根蔓密教……呃，以及菲茨杰拉德荣休大主教代表的、呃、一部分教会势力联手进行的实验。”
詹妮弗说得磕磕绊绊的，一看就是在照本宣科——只不过这个本是藏在她的记忆中。
“实验内容并不仅仅是研究愿力基本原理，同样也包括使用药物控制和洗脑那些无人问津的社会边缘人物，比如无家可归者、监狱释放人员、精神疾病患者、毒品成瘾者等等……”
“项目严格挑选的‘演员’，都是社会关系已经基本被清零的，这样才能保证不会有‘家属’出现来找麻烦。”
“通过药物将他们的记忆洗去，然后用巫术植入替换的人格和记忆……在人格和记忆替换之外，还需要在饮食中掺入压低激素水平的药物，以控制他们安心于这种阿米什人的简单生活。”
李山泽好奇问道：“等一等，不是都已经使用人格和记忆替换这么复杂的巫术了吗，为什么还要用药物？”
“精神控制哪有药物控制来的方便呢。”詹妮弗似乎对妄心结社的巫术不怎么看得上眼，尽管她自己就是妄心结社的巫师。
“人本身是很脆弱的，只要体内的化学平衡被打破，人的神经系统就很容易产生病变，进而把人变得歇斯底里或者呆若木鸡。哪怕意志力再强大的人，也无法对抗新型毒品的化学极乐。”
詹妮弗这番话说起来倒是流畅多了，还带着自己愤懑的情绪，看起来是有感而发。
她冷笑一声：“所以，通过巫术来控制人的精神本身就是最劣等的方法！施术人甚至一不小心就把自己搭进去，哪里有通过药物和媒体长篇累牍的信息轰炸来的便捷有效呢？”
说到这里，詹妮弗甚至有些咬牙切齿了。
李山泽发现詹妮弗是真的很鄙视妄心结社的巫术。
也许是学习妄心结社的巫术之后发现远不如想象的方便，所以反而产生了恨意？
詹妮弗还在继续解释村民的现状：“很不巧，我在一份报告中发现，药厂合成的某些药物对神经系统造成的病变，恰好能够被圣光治愈。”
“之前，接受过圣光治疗的人就会昏睡一夜，然后节目组趁机调整药物，重新让他形成药物依赖。”
“而这一次，整个村子的人都接受了罗根菲尔德的圣光治疗。所以他们表面上看是陷入了集体昏睡，实际上却是他们的神经系统正在进行修复。难以唤醒的昏睡是必要的过程。”
李山泽点了点头，理解了村民们难以唤醒的原因。
“你刚才说少数人接受圣光治疗后会陷入昏迷，然后会通过‘节目组’安排药物让他们重新产生依赖，那现在呢？节目组呢？节目组该怎么办？我似乎并没有看到任何他们善后的影子。”
李山泽看向詹妮弗：“我记得你是这个节目组的负责人？你的手下呢？”
“每个人都是节目组，每个人都是演员，每个人都是这个村子的阿米什村民。”
看起来，这些被药物控制的村民有较强的自我管理能力啊……李山泽点了点头，既然能够通过植入记忆来篡改他们的思维，那在思维中加入几条“古代”流传至今的禁忌和规矩也不是什么难事。
比如说昏迷结束之后要吃某种食物，而且必须按照某种流传下来的配方来烹饪这种食物。
在循规蹈矩的同时，就将药物不知不觉地吃下去了。
“而我在这个节目组，只是个挂名负责人的领薪水的闲职罢了——哦，或许还是出了问题之后负责背锅的倒霉鬼。”
詹妮弗的语气饱含怨气。
李山泽根本不把詹妮弗的抱怨放在心上。
他觉得詹妮弗的怨气很显然只是针对她需要负责背锅来的。
领钱的时候不见你抱怨，你跟你未婚夫颐指气使地召唤植物龙来虐杀村民的时候不是也很开心吗？
就这种高高在上的姿态来看，所谓“挂名负责人”根本是无稽之谈，这纯粹是她为了撇清自己的话术罢了。
而且，她毕竟有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好老子，她自己也是巫师，CBS电视台究竟敢不敢向她追责都是两说呢。
而且你对我装出一副白莲花姿态有什么用？我早就看透你是什么人了啊。
李山泽非但没有因为詹妮弗的话术露出任何同情之色，反而还想笑。
见李山泽是这种反应，詹妮弗不甘心的咬了咬嘴唇，她眼珠一转，很快就有了另一个主意。
“主人，主人。”她讨好地蹭着李山泽，“我想要以在地下隐藏不知名的机关害死我的未婚夫，并对我造成极大的精神伤害为理由起诉CBS电视台，CBS的赔偿都是主人的！主人会支持我的吧？”
好家伙，你们两个在这里用巫术胡闹，破坏人家片场不说，闹出事自己浪死了之后还要倒打一耙，反过来从CBS身上敲竹杠是吧？
不但把自己挑唆未婚夫作死的事洗得干干净净，还装成受害者了——尽管没有证据，但是李山泽已经断定，那个威廉·巴特纳作死一定有詹妮弗挑拨。
怎么他妈的有这么不要脸的女人？呸，不对，怎么他妈的有这么不要脸的母狗？
李山泽觉得自己的血压又高了。
凯特适时地将一块手帕系成布条，堵住了詹妮弗的嘴，然后将手帕的两端在詹妮弗脑后打了个结。
然后她盯着詹妮弗，似笑非笑的说道：“母狗，听着，以后主人允许你说话，你才能说话。否则的话，只能学狗叫，明白了吗？嗯？”
什么，你这个碧池！你就是害怕我在主人那里邀宠取代你的地位！
詹妮弗尽管不敢反抗，不过还是气呼呼的，用对凯特的控诉和包含期待的眼神看向李山泽，期冀“主人替我这个可怜的一直被社会迫害的女人主持公道”。
可惜，主人被坏女人给暂时蒙蔽了。
李山泽倒是觉得凯特的处理再合适不过了。
“凯特说得没错，以后我不开口批准，你就不能说话，明白吗？”李山泽微笑着，摸了摸詹妮弗的脑袋，那个把玩的力度就像是在揉狗头。
詹妮弗喉间发出一声不情不愿地呜咽。
作者的话： 感谢浅笑安然、小苹果112633的推荐票
233 《阿米什人》幕后的受益人
尽管詹妮弗的三观能把李山泽气个半死，但是李山泽心中积压的疑问实在是太多了。
所以，在詹妮弗被迫闭嘴之后，过了好一会，李山泽还是格外“开恩”，允许她再一次开口回答问题了。
“就算你说，所谓的节目组都是这些村民本身，可是，那些监视用拍摄用的植物呢？总要有一个根蔓密教的巫师来总揽全局吧？”
久候巫师不致的李山泽打了个呵欠。
“呃，可是，主人，植物是村民们自发栽种的啊。”詹妮弗一脸莫名其妙，不知道李山泽为什么要这么问。
“我当然知道这个。我的意思是，谁来操纵这些植物，谁来拍摄，谁来剪辑，谁来切换机位，谁来调整镜头。一个电视节目不是需要一整个后期制作组吗？”
面对着答非所问的詹妮弗，李山泽有些抓狂。
“主人，这些都是自动化法阵完成的，在经过改进之后，并不需要额外的巫师来维护了。”詹妮弗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原来，巫师是稀缺资源，没有哪个巫师会愿意窝在这个村子里一耗就是几年几十年。
在实验完成之后，这个节目组就已经完成了使命。原本因为项目研究而来的巫师已经不再关注这个单纯的“节目”，纷纷抽身离开了。
甚至连詹妮弗的父亲都对这里失去了兴趣。
而这个节目组之所以能维持下来，纯粹是因为之前构架好的法阵和系统仍然在自发运转。
这也是为了避免被罗根菲尔德这个惯于跟异端战斗的老骑士看出端倪，巫师们被迫完善了自动化，让巫术参与的痕迹在不知不觉间降到了最低。
所以，哪怕项目结束了，这个节目依然继续播出了很多年。
“等等，那《阿米什人》这个节目的收益归谁？CBS电视台吗？”李山泽忽然好奇地问道。
詹妮弗理所当然地一脸懵懂。在她看来，这一切与她无关，她只是个干活拿工资的。
“啊，终于又有信号了，这地方手机信号也太差了，让我来搜搜看……”凯特这时捧着手机说道。
“该死，信号又没有了。”大骑士耐着性子捧着手机看了一会，然后颓然叹了口气，“早知道我该带上那个被局里监听的卫星手机的。”
呵，什么都不知道，要你何用！真不知道主人为什么会对你这个碧池青眼有加，就靠你那副下流的身体吗？
詹妮弗毫无自知之明地在心中批评起了凯特。
当然了，这股情绪也自然而然地流于表面。
由于她挨了凯特一顿收拾之后仍然没长任何记性，凯特甚至都懒得跟她计较了。
“啊，又有信号了。”凯特手指飞快的在屏幕上打字，检索起来。
“呃，这是个公益节目，收益全部捐赠给波顿慈善信托基金——”凯特对着屏幕，一个单词一个单词的读道。
一听到这个名字，李山泽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所谓慈善，所谓信托基金，只不过是美利坚的富人用来规避遗产税的一种手段。
它们名义上是慈善基金会，实际上的控制者是这些富人的后代。
比如波顿慈善信托基金的控制者，就是老波顿的女儿，詹妮弗·波顿。
詹妮弗闻言大吃一惊：“什么？那不是我的信托基金吗？怎么这个节目的收益全是捐给我的？”
李山泽再一次被詹妮弗这种愚蠢的巫二代给逗笑了。
你怂恿你的未婚夫破坏了你自己的产业，你竟然对此一无所知？
你甚至都不知道这个节目的收益属于你？
你这是把家败干净了还不自知啊！
这一次李山泽难得的没有因为厌蠢而血压高。
因为看着詹妮弗那副欲哭无泪的表情，李山泽简直乐不可支。
李山泽不由得怀疑凯特是故意的，故意说信号不好多等了一会，故意一字一顿的把波顿慈善信托基金念出来，让詹妮弗听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