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木柏
6④.演讲与受难的前夕
“圣天子大人，您还好吗？”
仅仅时隔一晚，当天童木更带着里见莲太郎再次见到圣天子时，圣天子的变化着实让人担忧不已。
她一夜之间憔悴了很多，甚至已经有了一副病弱美人的易碎感了。
虽然圣天子最近一直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摸样，但这么憔悴还是吓了两人一跳。
“我不要紧，只是昨天晚上没休息好而已......”
圣天子在脸上挤出了一个勉强的微笑。
“今天的护卫工作也要拜托你们了。”
自从开始向网络上公开受诅之子的真相后，圣天子就知道自己的小动作是肯定会被天童菊之丞发现的。
届时，两人肯定会彻底撕破最后的体面。
而她知道自己的护卫队其实是天童菊之丞的人，所以为了这一刻做准备，她早早就把自己的护卫给换了。
新的临时护卫就是天童木更和里见莲太郎两人。
圣天子看中的护卫人选主要是天童木更，选择她的原因也很简单。
虽然还是高中生的年龄，但对方是天童流的免许皆传的剑鬼，其实际实力异常强大。
更重要的是，谁都有可能屈服于天童菊之丞的威逼利诱，唯独天童木更不可能。
她虽然是天童菊之丞的孙女，却因父母被家族谋害，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向家族、向天童菊之丞复仇，甚至可以说如今的她就是为了复仇而活的。
至于里见莲太郎，身为机械化改造士兵，他的实力也完全足以担任护卫一职。
只不过他的性格有些问题，太过温柔以至于有些优柔寡断。
“不知道您今天有没有什么行程安排？”
作为护卫，天童木更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应该哪里也不会去吧，我要为几天后的《原肠动物新法》做演讲准备。”
“您打算在这个时候继续推进《原肠动物新法》的建立吗？”
天童木更错愕地睁大了眼睛，和她有着相同反应的还有跟在她身边的里见莲太郎。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时候这样做，完全就是在继续刺激那些不满的民众。
如今东京的环境已经很混乱了，圣天子竟然还要在上面添一把火。
无法理解圣天子为什么会这样做，这也不符合圣天子的性格才对。
“你们也反对《原肠动物新法》吗？”
“这倒不是。”
天童木更摇了摇头：“那些孩子本就是无辜的，她们应该得到照顾、关怀，还有人权，我只是觉得时机不太好......”
“您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里见莲太郎也没忍住询问了一声。
“我也觉得这个时机不太好，但是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
“时间？”
“没什么.....”
圣天子想了想还是没说清算的事情。
将这件事说给他们听，除了让他们恐慌外还能做什么呢？
还不如就让他们保留着对【火神】的好感直到清算到来的那一刻，说不定那一份好感和认同还能救他们一命。
与其他地区与国家不同，因为圣天子的一再坚持，东京地区并没有对民众隐瞒【火神】的事情。
大家都知道【火神】，还知道名为【火神】的存在正在清除原肠动物。
要不了多久人类可能就会回到曾经的时代——一个没有原肠动物的黄金时代。
圣天子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直到演讲的那一天到来，她应该都不会怎么出门了。
她为这一次的演讲拿出了前所未有的认真与重视。
就连当年接任圣天子之位的时候都没有这么认真过。
不过她并没有对外面的事情完全置之不理。
她如此激进，是想要尽可能抓住所有的时间，救下哪怕一个更多的人。
但毫无疑问，她也确实导致了社会的混乱，现在虽然还没有发展到暴【】动的程度，但如果放着不管的话，暴【】动就有可能会出现。
暴【】动、冲突、流血，无辜的人们会被卷进去，人们还有可能会泄愤地将矛头指向那些孩子们。
届时，想要救人的她反而会给人们带去更大的伤害。
所以她不可能对外面置之不理。
在准备演讲的同时，她也一直在安排更多人力物力去维持秩序。
不求将混乱平息，至少不要让流血事件出现。
如今天童菊之丞放任了圣天子的一切行为，因为他坚信圣天子最后什么也做不到，只会被民众的愤怒与仇恨吞噬。
没了这个最大的阻力，圣天子还真就靠自己暂时控制住了局面。
哪怕天童菊之丞不做什么不代表其他人也会老老实实，哪怕东京区现在有很多来自他国想要搞事的人混了进来。
不过，人力终究是有限的，而且她的敌人太多了......
公布了各国都隐瞒着的受诅之子的真相，让东京以及她成为了众矢之的，成为了各国的眼中钉。
十年的时间，东京的整个政治体系几乎都在天童菊之丞的掌控下，在这期间其他人在耳濡目染下，哪怕原本不敌视受诅之子，如今也是坚定的反受诅之子分子了。
民众或是被洗脑、或是被仇恨影响了判断、或是被不怀好意者诱导，他们敌视受诅之子的观念早就深植于心，所以绝大多数的民众也站在了她的对立面。
高层、底层、外界，没有一方是支持她的。
而圣天子只是有能力，但她的能力可远没有达到能以一己之力对抗世界的程度。
“.......”
当演讲之日到来的那一天，即将登台演讲的圣天子忽得心有所感。
她看着外面那些愤怒的民众，还有藏在民众之中的不怀好意者，她忽然失神并陷入了漫长的沉默之中。
“圣天子大人？您该登台了。”
天童木更在一旁提醒道。
“......嗯。”
轻轻应了一声，圣天子望着窗外的目光并没有收回，但她的眼中露出了一抹释然。
“木更小姐，里见先生，护卫的工作就到此为止吧。”
“.....？为什么这么突然？”
“.....”
圣天子只是轻轻摇头，然后转身走向了演讲台。
“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都请不要站出来，这是作为委托人的我，最后的工作安排。”
65.你又在砍头哦，休息一会儿好不好？
零衣，你又在砍头哦，休息一会儿好不好？
帕秋莉很想对零衣这样说，但她又不是很想说。
因为已经麻木了。
她已经跟着零衣行动十天了，看着零衣一路杀了十天十夜。
没停过，这人完全没有停过，手不累吗？眼睛不酸吗？
睡觉前，零衣在砍头，睡醒后，零衣还在砍头。
她是真麻木了。
这一个星期里，零衣杀了多少人？忘了，反正是一个难以想象的数字。
她只记得，眼前这大概是第十三座城市了。
顺便一提，她这些天已经变成一个便携充电宝了。
基本上每天都要给零衣提供一颗伪·贤者之石。
“......”
阳光刚刚越过地平线，给万物镀上一层淡金色的微光。
零衣踏着晶莹的露珠走来，金色长发在晨风中微微拂动——如果忽略那身浸透鲜血的衣裙的话，这画面本该如画卷般美好。
“啧，又一座渣滓堆成的城市。”
她撇了撇嘴，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不悦，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血珠。
帕秋莉正坐在树下翻阅书籍，听见动静后便抬起了头。
眸中映出零衣浑身浴血的身影，眉头不由得微微一蹙。
“嗯？你醒啦帕琪，早上好啊～?”
在看到帕秋莉时，零衣眼睛顿时一亮，不快的表情瞬间转晴。
“别过来。”帕秋莉合上书本，语气平淡道，“先把你自己弄干净。”
“啊，抱歉抱歉。”
零衣这才低头打量自己，发现漂亮的裙装已经被鲜血浸透。
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启动了清洁功能，血迹立刻如雾气般消散，转眼间就恢复了往常干净清爽的模样。
紧接着她脚步轻快地来到帕秋莉的身边坐下，身上没有半点血腥的恶臭，只有少女的美好气息。
“这次......又杀了多少？”
帕秋莉随口问道。
“五百万！”
零衣伸出手掌在她眼前晃了晃，“贩毒集团、器官黑市、人口买卖......寡头、杀人犯、野心家、心理变态、极端宗教，它们一个都没跑掉！”
说完她还挺起了胸膛，语气中满是成就感，仿佛在炫耀完成了一项艰巨的任务。
“哦。”
帕秋莉的回应冷淡如水，紫眸中没有一丝波澜。
如此恐怖的数字，放在几天前或许会让她震惊，但如今，她早已习惯了零衣那令人战栗的【丰功伟绩】。
她甚至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她已经能够平静地把五百万条人命当成早餐时的闲聊话题了。
啊.....真可怕啊......
帕秋莉垂下眼帘，看着放在腿上已经合起来的书籍，在心中幽幽地一叹。
并不是说零衣可怕，可怕的是她自己。
是轻易地接受了这一切，对这一切感到习以为常的她自己！
“对了，帕琪要吃糖吗？”
在帕秋莉发呆的时候，零衣忽然这么来了一句，然后一枚糖果被抵在了帕秋莉的唇上。
随后零衣的指尖微微用力，便将糖果推进了帕秋莉的嘴里。
“你干嘛？”
帕秋莉来不及去细细感受嘴里的糖，皱着眉第一时间看向了零衣，嘴边还残留着些许异样。
“吃糖啊，帕琪不喜欢吗？”
不过零衣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有多么亲昵，反而对这样的帕秋莉露出了奇怪不解的神态。
“.....没什么，还行。”